第31章

  陆鹤南眼神微暗,视线也在梁眷一张一合的红唇上徘徊。他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极力克制住想要侵略的冲动。
  太快了,还没确定关系,还没有得到许可,他怕吓到她。
  可惜再怎么努力压抑内心,一开口,喑哑的嗓音还是将他的欲望暴露的无所遁形。
  “梁眷,喊叔叔是什么新情趣吗?”陆鹤南眸色逐渐加深,仅凭一句话,就重新掌握这场暧昧博弈的主动权。
  如果是情趣的话,他可以欣然接受这个称谓。
  梁眷白净的脸上又重新蔓延一片绯红,她没想到看上去是个正人君子的陆鹤南,私下里也会说这么露骨的话。
  果然,惹谁都不能惹正在兴头上的男人。
  “什么情趣?小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梁眷强装镇定,板着一张脸,态度也有些凶巴巴的。
  色厉内荏,外强中干,这是梁眷的惯用手段。
  陆鹤南看破不说破,他叹了口气,软下声音主动示弱:“梁眷,小朋友都说了,我还在生病,你不能对我这么凶。”
  “哪里凶了?明明很温柔嘛。”梁眷嗫嚅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噢,那你再温柔一下给我看看。”陆鹤南勾唇轻笑,再次悄悄给梁眷下套。
  好在这次梁眷没有轻易上当,她抬眼就想反击回怼,可是下一秒对上陆鹤南的眼神,就心口一滞,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止住。
  陆鹤南眼中盛着的缠绵缱绻快要将她溺毙。
  这个嘴上功夫不如她,却又偏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为什么总对着她放电。
  不公平,他犯规。
  第25章 没得选
  陆鹤南最终还是没能拗过梁眷, 不得不听从她的安排,安安生生在医院里观察十天。
  不过他还是拒绝了梁眷换病房的提议,住的还是最初的那个八人间病房。
  他这次在北城病发的突然, 为了避免被黎萍召回京州,无论是对陆家,还是对任时宁,采取的都是严格保密的对策。在医院里也行事低调, 避免引起院方高层的注意。
  只是这样一来就辛苦了梁眷,没有陆家和其他朋友的帮忙, 她不得不在学校和医院两点一线的奔波。
  其实梁眷是想让陆鹤南回京州养病的, 毕竟北城的医疗条件不比京州,这里的医生也不了解陆鹤南之前的病情,她怕会出差错。
  “真的不用回京州吗?”梁眷翻看着手里各种化验单与报告单,各项复杂的数值堆砌在一起,不由得让她眼花缭乱。
  尽管医生已经说过了没有什么大碍,她也还是一脸的忧心忡忡。
  陆鹤南倾身,毫不犹豫地抽走她手里那一沓没用的“废纸”, 随手叠了叠就丢进垃圾桶里, 语气满不在乎:“在哪观察都一样, 我回京州也是像这样在病房躺着。”
  “可是……”梁眷还是有些犹豫。
  “没有什么可是。”陆鹤南轻声打断梁眷的话, 给她下了一剂猛药, “难道你不想我待在北城吗?”
  陆鹤南停顿了下, 眼底捉弄意味明显, 嘴角向上勾起微小的弧度,又换了一种问法:“还是说你不想在医院里陪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在关心他的身体, 结果他还在这不分时机的贫嘴!
  梁眷到底还是年纪小,被陆鹤南几句话就撩拨得满脸通红。
  她发现自打陆鹤南这次来北城, 就像被打开了某个开关,这样不正经的话也可以随时随地张口就来。
  可潜意识里,她把这种不正经理解为情话。
  “能不能正经一点?”想到这,梁眷不由得脸红起来。
  陆鹤南挑眉,倒没觉得自己哪里不正经。他嗓音低沉,悠悠的状态像是在撒娇:“可我想有你陪我。”
  明明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可眼底的认真又不似作伪,让人分不清是玩笑还是真话。
  梁眷嗔骂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隔壁的黄大爷已经拿出大家长的范儿了。
  经过一个白天的熟悉,梁眷和陆鹤南已经知道隔壁床的大爷姓黄,他的妻子是病房里最温柔和蔼的李婶。
  “咳咳,这还有小孩呢,小年轻谈恋爱也要注意点影响啊!”黄大爷眼睛瞪得溜圆,教训起陆鹤南也是毫不嘴软。
  看见陆鹤南吃瘪,梁眷不由得抿嘴偷笑。你在京州北城再厉害又怎样?在这个病房里,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听大爷的话?
  “你个小没良心的,看我挨骂也不帮我说话?”
  见梁眷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陆鹤南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悄悄用力扯了扯梁眷的袖子,用气音跟梁眷求救。
  梁眷正在收拾要带回学校的东西,被陆鹤南磨的没法子,只得停下手里的活,帮他分担一下黄大爷的火力。
  “黄大爷,您可不能瞎说,我们哪里有不注意影响啦?”梁眷故意停顿了下,干净清透的眼珠转了转,随后在陆鹤南期盼的目光里笑得更狡黠。
  “我和他可没有谈恋爱,您可别坏了我的清誉!”
  梁眷说完,故意没再看陆鹤南,径直拿起包放到离陆鹤南最远的桌子上,低眉顺眼的假装专心收拾自己的东西,空留他独自面对黄大爷的喋喋不休。
  病房里吵吵闹闹的,小胖子的妈妈从病房外走进来,瞧着闹哄哄的一片,不自主的拔高了音量:“梁眷,收拾好了嘛?收拾好咱们就出发啦!”
  屋内静默了一瞬,片刻后又你一言我一语的恢复如常,只有陆鹤南还没回过神。
  下午小胖子的妈妈听说梁眷晚上还要回学校,主动说可以搭她的车回去,她家的方向正好与华清顺路。晚上小胖子的爸爸来陪床,她开车回家收拾些东西,明早再来换班。
  “收拾好了,姚女士!咱们走吧!”梁眷拉好棉服拉链,把包跨在肩膀。回头看了一眼,只能看见陆鹤南的背影,见他还在和黄大爷闲扯,也就没有过去打扰。
  她脚步没有停顿,径直往门口走去。
  最晚明天傍晚她就回来了,没必要特意去说再见。
  梁眷最终还是接受了“阿姨”这个称谓,小胖子的妈妈姓姚,按辈分关系,她顺理成章的要喊姚女士姐姐。
  那边的陆鹤南自听到梁眷要走,就有些心不在焉。边应付着唠唠叨叨的黄大爷,边分神去听梁眷的动静,见她走的那么干脆,心里不免有点失落。
  “这个臭小子,你听到我说话没有?”黄大爷端起茶杯,喝下几口润润嗓子。方才的火气还没灭下去,又发现面前的陆鹤南走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听到了,大爷。”
  陆鹤南的嗓音闷闷的,尾音拉得也比以往要长,听上去情绪不佳,勾的梁眷下意识顿住脚步,再次回头去看。
  顺毛的陆鹤南靠在床头,身上少了些戾气,窗外皎洁的月色映在脸上,人看上去也温和不少。穿着宽大又不合身的病号服,简直是人在衣中荡,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他太瘦了,虽然不挑食,胃口也还算可以,但好像就是不怎么长肉。
  “陆鹤南,我要走了,明天下课后再来。”梁眷脚步旋了个方向,没往前迈步,只是在原地站定,距离陆鹤南大概有两三米的距离。
  那个半躺在床上被点到名的男人,仍旧不搭腔,沉默又破碎的状态,像是一只需要顺毛哄的狗狗。
  梁眷皱了皱眉,一反常态的没去哄他。
  好心的姚女士还在病房门口等她,她不能再这跟这个闹脾气的人,无止境的继续干耗下去。
  最后梁眷干巴巴,不带什么情绪的撂下一句:“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发微信也行。”
  说来也好笑,共患难这么多次的两个人,终于在今天上午加到彼此的微信。
  她这次没再等陆鹤南说些什么,干脆利落地抬腿出了病房。
  陆鹤南嘴唇上下翕动,那句“明天见”还没从喉头中滚出来,梁眷就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这画面落在他眼中,无异于不耐烦的逃离。
  晚上六七点钟,正赶上北城的晚高峰。姚女士的车技不算太好,一路上走走停停,让向来不晕车的梁眷,也感到有些反胃。
  “想什么呢?”姚女士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侧头去看梁眷的神色,见她神色恹恹,还以为是为情所困。
  她也忍不住跟黄大爷一样,打趣这对年轻人,“刚分开就舍不得了?”
  “我有什么可舍不得的?”梁眷不动声色地捂着胃,强打起精神去回姚女士的话。
  “害,我都懂。”姚女士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语气里带着点对过往的怀念,还带着点对当下梁眷的羡慕。
  “想当年我和你姐夫也像你们这样,浓情蜜意的,分离一时片刻都觉得是此生不能忍受的极限。”
  闲聊也许是能分散注意力,梁眷那股恶心劲逐渐被压下去,她顺着姚女士话头,接着往下问:“后来呢?感情淡了?”
  “也不算淡了吧。”姚女士笑了笑,忙解释,“你可别误会啊,我们夫妻之间可没从亲情变成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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