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褚恒轻哼一声,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计划?公事还是私事?”
“私事。”这次陆鹤南回的极快。
可惜褚恒问的速度更快:“哪种类型的私事?”
陆鹤南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朝着窗口方向看了看,懒洋洋道:“因为答应了某人一件事,得办完才能回去。”
褚恒作为情场高手,怎么可能听不出陆鹤南话里的缱绻暧昧。
“陆鹤南你是不是人,你哥们我在这冲锋陷阵,你自己在北城和姑娘玩的欢快是吧!”
那边的褚恒不好安抚,这边的梁眷也犯了难。
梁眷徘徊在一个个窗口周围,攥着饭卡迟迟决定不下来。喜好忌口乃至偏好的菜系,陆鹤南一概没说,她连个选择的方向都没有。
华清的食堂特色其实是面条,二十几种面条几乎涵盖了各个省份的所有样式。梁眷心里微动,要不吃面?可万一他不喜欢吃面呢?
这个念头又被瞬间打消。
“你这女朋友做的也忒不称职,连男朋友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啊?”北方人向来热情,打饭的阿姨看梁眷纠结的样子,主动搭话,挤眉弄眼的朝窗边座位上,那个气质极佳的男人身上瞟去。
“不,不是。”梁眷结结巴巴的摆手解释起来,“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就是暧昧期嘛!都一样!”阿姨心领神会,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给梁眷支招,“点几个小炒吧,多点几个,总会有他喜欢的!”
梁眷垂着头,涨红着脸,接受了阿姨的建议。手指划拉着小炒的菜单,有针对性的点了四个大众口味的菜,外加一道紫菜蛋花汤。
食堂备好的菜基本都是提前备好的半成品,放进油锅轻翻几下,就能出锅上菜。
四菜一汤几乎同时从后厨端到窗口,阿姨体贴梁眷拿不了,指了指梁眷身后促狭道:“不喊他过来帮你一起拿?”
梁眷回过身,看见那人还举着手机没有放下,笑道:“他还在忙,不麻烦他了。我多跑几趟,也是一样的。”
梁眷一手端着一盘菜,风风火火地跑回去放下,还没等陆鹤南回过神来,眼前的姑娘又一路小跑着回去了。
明白她是又回去端菜,陆鹤南有点无奈,就两个人吃饭,这姑娘是点了多少?
校庆典礼估计是结束了,食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小炒的窗口也排起了长队。梁眷边说着不好意思借过,边侧身拨开排队的同学,重新挤到窗口前。
“阿姨!我一会还得再来一趟,这盘菜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呀!”
排队的人一多,窗口就乱,点的菜被别人拿走的事也时有发生。
梁眷叹了口气,端着菜往后退,心里想着一会跑回来得再快点,然后冷不防地撞进一个温暖坚硬的胸膛。
被撞的人痛得闷哼一声,还不忘单手握着梁眷的肩头,扶着她站稳。
“不好意思同学,真的对不起。”梁眷自知理亏,还没回头就先行道歉。
“道什么歉?”一道熟悉且低沉的声音震在耳边。
回过头,梁眷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眼尾上翘,眼底还漾着浅浅的笑意。
是陆鹤南。
他左手举着手机通话,右手将梁眷虚揽在怀里。梁眷的头顶抵在他的下巴上,距离近得甚至还能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和手机那头隐约的声音。
梁眷心口一紧,下意识地就屏住了呼吸。
“今天是还要请别人吃饭吗?”陆鹤南打量了一下她手里的盘子,笑得狡黠。
“没……没有了。”
“那点这么多?”陆鹤南微微扬眉,两个人,四菜一汤属实有点夸张了。
刚刚还心绪难平的梁眷已经满血复活,瞪了陆鹤南一眼,怼人的功力也恢复了七八成:“我怕你吃不饱,就不帮我办事了!”
这一眼多少有点女孩儿家嗔怪的意味,陆鹤南笑了笑,没再拿她打趣。
“这两个给我,你去拿剩下的那个。”陆鹤南见梁眷站稳才适时松开她,然后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她的大衣兜里,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盘子。
“电话打完了?”梁眷问。
陆鹤南摇摇头:“还没。”
“那给我干什么?别耽误你的正事。”
这话说出口梁眷才意识到一种无形的亲昵弥散开来,像是娇嗔。
陆鹤南扬了扬手中的盘子,语气认真正经:“眼下吃饭才是人生头等大事。”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梁眷也不再扭捏,端着最后一道菜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喂!小伙子!”窗口的阿姨忙里偷闲,喊住了陆鹤南。
陆鹤南犹疑地顿住脚步,微微侧过身去听阿姨的后文。
“那些菜可都是这姑娘挑来挑去,特意为你点的,无论喜不喜欢,你可都得吃完啊!”
听到这话,周围爱听八卦的学生也跟着瞎起哄。
梁眷羞得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垂着头,手上用着力去推陆鹤南的后腰,小声催促他快走。
可面前的男人仿若一堵墙,任梁眷手上怎么用劲就是纹丝未动。
梁眷壮起胆子仰头去看,却见男人目光紧锁着她,唇间挂着的还是往日散漫的笑,可那双桃花眼里好像掺杂着几分真心。
她只敢看那一眼,不敢再去确认。
耳边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面前的男人缓缓开口说了些什么,表情带着几分珍重,然后周遭起哄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大了。
在世界寂静之前,梁眷好像听到某人说。
“一定。”
第10章 眼泪
不知道是阿姨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梁眷点的菜真的合陆鹤南的胃口。总之,四菜一汤最后连个菜叶都没被剩下。
酒足饭饱之后,该谈正经事了。
“陆先生,您那天答应我的事,您还记得吧?”梁眷手肘支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瞅着陆鹤南。
陆鹤南擦嘴的手一顿,漆黑的眸子也暗了些。
这妮子变脸变得是真快,半个小时前还在没好气地怼他,现下有求于人了,便一口一个您了。虽然是礼貌用语,可到底是把距离拉远了。
他不喜欢这份疏离感。
“我那天答应了你什么事?”陆鹤南将用过的纸巾丢到一边,神情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笑的温和。人畜无害的样子,仿佛真的忘了那天许下的承诺。
梁眷见他不认账,心里慌乱起来,拼命帮陆鹤南回忆着:“您那天在世纪饭店的走廊里,说要带我去做我想做的事。”
“是吗?”陆鹤南皱着眉,一副竭力回忆却徒劳无果的样子,“可我没什么印象了,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男人酒后的诺言都做不得数吗?”
梁眷被噎了一下,哼笑道:“没听说过。”
在说话方面,梁眷还从没落过下风。她不计后果地继续反唇相讥:“也许是从来没见过耍无赖的男人。”
她本就不擅长装乖,见他有翻脸不认人的架势,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顾忌。
陆鹤南是存了心逗弄她,看见对面的人表情一点点崩坏,又露出平日里的狐狸尾巴,眼底才染上一点笑意。
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喘匀了,他才能说服自己心甘情愿地帮她。
“今晚有空吗?”
“什么?”梁眷不明所以。
“今晚七点,麓山会馆有华清校友的酒会,来的人应该不少。”
陆鹤南说的意味深长,但梁眷明白了他话里的潜台词。言下之意就是梁眷平常见不到的人,在今晚这个场合里都能一齐见到。
梁眷调整了一下呼吸,不可置信地问:“这样的场合我也能去?”
“你去不了。”陆鹤南睨了她一眼,见她眼里失落情绪明显,才慢条斯理地又跟上后半句,“但你跟着我就能去。”
听到这样的安排,梁眷的脸上露出几分惊喜,但更多的是踌躇,她反问:“我跟着你?”
这份踌躇让陆鹤南会错了意,他敛起笑,声音有些低:“不愿意?”
“怎么会?”梁眷急忙辩解,“我是怕会给你添麻烦。”
虽然她还不明了陆鹤南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地位,但大概能猜到是非富即贵,不容小觑的那一类。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陆鹤南身边,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总不能办自己的事,给别人惹麻烦。
可女人心里的弯弯绕绕,陆鹤南怎么可能会明白。梁眷口中的添麻烦,他就直观的理解为字面意义上的麻烦。
“没什么可麻烦的,带你去也是顺手的事。”
“我以为是我跟您说清事情的原委,您权衡之后,再替我跟校方陈情。”梁眷越说越觉得不好意思。
陆鹤南不解:“让你去当面陈述不是更有说服力吗?况且伸张正义这种事,假手于人就没有成就感了吧?”
通过其他手段他当然可以帮她解决,甚至都不用他本人出面,一个电话就能让这个事彻底结束。但陆鹤南觉得那不是梁眷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