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靳珩道,“你看着办。”
谢玉瑾闻言抬起头,对上了靳珩鹰隼一般的锋锐眼眸。
“大哥,我并没有为难苏小姐的意思。”
谢玉瑾突然有种预感,他和苏婳那点事,没准靳珩早就知道。
靳珩不想听他废话,眼神更冷了,“白德耀!”
白德耀说了声,“状元爷,得罪了”,一拳挥了过去。
白德耀是暗卫出身,功夫了得,谢玉瑾被打得退后好几步。
谢玉瑾稳住身子,抹掉嘴角的血迹,胸口更疼了,但他还是挤出一抹笑意。
“大哥,你也太偏心了,一句话不问就打我。”
靳珩冷冷道,“谢玉瑾,你该庆幸萱萱喜欢你,庆幸你现在还是永毅侯府的女婿,不然……”
他极轻蔑的轻哼一声,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谢玉瑾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不然,你可能没命活在这个世上。
以靳珩的能力和手腕,想抹去一个人,太容易了。
夜风猎猎,吹在谢玉瑾身上,让他打了一个激灵。
“多谢大哥教诲,我这就回府陪萱萱。”
谢玉瑾那弓身的模样,要多恭敬有多恭敬,可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丹桂和明夏看谢玉瑾上马车离开,眼睛都快瞪出血了。
靳珩揽着苏婳哭得颤抖的肩膀,温声轻哄,“跟我回去,嗯?”
苏婳在他怀中胡乱点头。
这含着商量的哄人语气,让白德耀瞬间目瞪口呆。
他们家世子爷,就算是跟三皇子说话,也会带着世家子的傲气和风骨,白德耀何时听过,世子爷这么轻声细语地说过话,哄过人。
开了花的铁树就是不一样,大开眼界啊大开眼界。
沈清秋上前一步,“靳世子,我这就派人打扫房间。”
她担心靳珩迁怒女儿,想留他们一夜。
靳珩虽然让人打了谢玉瑾一拳,保全了他作为男人的脸面,但又什么都不问就放人走了,沈清秋看不懂。
就算是碍于妹婿的关系,也该将事情问清楚了。
不知道他是信任女儿,女儿说什么是什么,还是说要关起门来和女儿算账。
自己的女人深夜同男子私会,别管是杀人还是放火,说出去总是不好听。
男人那点占有欲,沈清秋一个妇人,怎么会不懂,想当初她出去买东西,冲掌柜客气一笑,苏文熙都要吃醋。
靳珩说道,“苏夫人,我带苏小姐回侯府。”
靳珩语气平直,沈清秋却听出了一丝威慑和不悦。
这是在怪她没照顾好女儿,让谢玉瑾这个畜生钻了空子。
女儿连续两晚都说要早睡,又不让丹桂伺候,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去了女儿房中,却发现她不在。
她立刻就急了,找了一圈,才找到角门,没想到看见女儿挥刀一幕。
就在沈清秋思绪万千时,苏婳从靳珩怀中抬起头,哽咽道,“娘,我和世子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您。”
“婳婳……”
沈清秋欲言又止。
靳珩道,“苏夫人不必担心,善恶是非,我能分得清,有些人的账,我会慢慢算。”
苏婳听见“慢慢算”,在他怀中瑟缩了一下。
这是在说她。
她骗了他,还不止一次。
靳珩托着苏婳的腰臀,将她送上马背,随即他翻身上马,用披风给她裹了个严实,再揽进怀中。
沈清秋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靳珩想走,沈清秋拦不住,女儿的命脉在他手中,就连她自己,也受了靳珩的恩惠。
丹桂手上握着白德耀还给她的钢刀,恨道,“夫人,奴婢真想将谢玉瑾埋进土里,给小姐当花肥!”
沈清秋问一旁的明夏,“信送出去了吗。”
明夏也是恨得慌,咬牙切齿道,“前日就送出去了,奴婢使了银子,用得是急脚递。”
沈清秋深呼一口气,“回去吧。”
马背上,靳珩双臂拢着苏婳,将她护了个严实。
苏婳靠着他温热的胸膛,感受他的心跳。
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平时他搂着自己心跳都没这么快,他在生气,她知道。
回到碧泉苑,靳珩突然将马鞭扔在地上。
他忍了一路,苏婳知道他终于要爆发了,要跟自己算账了。
靳珩冷着脸,居高临下看她,“我若是不来,你那一刀准备刺哪。”
谢玉瑾是陛下亲自封赏的寒门贵子,朝中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若是横死,陛下必然严查。
他声音含着怒气,“刺杀朝廷命官,按律当斩,其家人连坐,谢玉瑾死不足惜,可万一我护不住你,怎么办!”
“你想让你爹娘,陪你一起死吗。”
第48章 意图不要太明显
无论靳珩脸色如何冷,言辞里的关心做不了假。
苏婳听出来了,眼睛一眨,泪珠扑簌簌往下落。
“爷,我是恨不得谢玉瑾死,可是我没想过杀他,我只想吓吓他,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苏婳能怎么说,也只能这么说,更知道事情瞒不住,索性都说了。
“爷,对不起,我骗了您,我不仅认识谢玉瑾,还跟他订过亲。”
“当初谢家落魄,是我爹资助谢玉瑾吃穿用度,他才能安心考取功名,可是待他高中,不仅投靠了严党,还构陷我爹入狱。”
靳珩原本想凶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竟敢骗他,还瞒着他动手。
但是看她鼻尖都哭红了,一团泪水聚在眼底,海棠凝露般惹人怜,责备的字一个都说不出来了。
终归是受了委屈,才会如此,
靳珩打横抱起苏婳,将她放在榻上。
“你不必说了,这些事在你进府第三天,我就知道了。”
苏婳微讶,他竟然全都知道。
也对,她撞见靳珩的秘密,靳珩才带她回府,怎么会不调查她。
可是苏婳不明白,“既然如此,爷为什么还让小姐嫁他,爷就不怕,他以后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侯府吗。”
靳珩摸了摸她的胸口,从她怀中找出帨巾给她擦眼泪,“我与萱萱是同父异母,她的婚事我做不了主。”
靳珩顿了顿,“她为了谢玉瑾,往房梁上挂过白绫。”
苏婳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这是非嫁不可了,靳珩又哪里拦得住。
“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萱萱早晚会后悔,到时再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这是对谢玉瑾早有防备,苏婳听出来了。
侯府的嫡女,有任性的资本,和离再嫁,仍然会有好亲事。
苏婳突然想到了自己,垂下了眼眸。
靳珩看她不哭了,问道,“谢玉瑾跟你说了什么,逼得你要跟他动手。”
他这一问,苏婳泪珠子又聚了满眼。
“他逼我做他的外室,让我跟他走,若是不走,就将我爹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
“他还威胁我,不让我跟爷说,他说若是爷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向着他,再将我赶出侯府。”
苏婳眼眸一垂一抬,顷刻就有泪珠滚落,“我一颗心都在爷身上,爷又对我有恩,我怎么会跟他走。”
“我也是太在乎爷了,他一说这话,我就急了。”
美人落泪,靳珩本就心疼,再听见谢玉瑾逼她做外室,更是怒不可遏。
“上次在碧泉苑,他是不是就逼你了!”
苏婳听出他凛冽的怒气,立刻加了一把火。
“不止,他还骂我下贱,就这么愿意留在爷身边为奴为婢,听那个意思,连爷都没放在眼里。”
果然,苏婳从那双凌厉的瑞凤眼中,看见了杀气。
人是会变的。
以前的靳珩铁石心肠,对她毫不在意,就算知道谢玉瑾构陷苏家,也不会管。
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他心里对她在意一点,就不能容忍别的男人觊觎他的女人。
越是权利高的男人,越不能容忍。
一旦靳珩想让谢玉瑾死,事情就简单了。
苏婳挨进了靳珩怀中,十分懂事。
“爷,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谢玉瑾肯定不敢再来找我的麻烦,您千万别为我伤了侯府的和气,最主要的是,不能让外面的人看笑话。”
她细白手指抚着靳珩的胸口,又轻又柔,似撩拨又似安抚,反倒哄起了他。
“我知道爷疼我,在意我,这就够了。”
“只是……”苏婳话锋一转,语气满是担心,“我怕他在大理寺为难我爹。”
靳珩沉声道,“不会,他这个大理寺丞,做到头了,你爹的事,我会想办法。”
苏婳眼眸瞬间就亮了,终于让靳珩说出了救爹爹的话,她今日在那狗东西身上受得委屈,值了。
她压着不断翘起的嘴角,脸埋在靳珩胸前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