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枝(重生) 第89节

  等到了家门,其他人去叩门。
  下人从里面拉开手环,惊讶地看着妧枝和另外一人,“大娘子?郡,郡……”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中不知如何称呼。
  看清陪伴在妧枝身边的男子后,下人心中震撼无比,竟不是向来跟娘子在一起的历郡王。
  而是上回来府里,当众下聘的商密使。
  商榷安没有一丝尴尬,十分自然地与妧枝一同跨过府里的门槛,踏入庭院中。
  “你们夫人呢?”
  “夫人,夫人在房中陪柔娘子练字……”
  “去看看你母亲和妹妹吧。”商榷安向妧枝示意。
  然而难以忍受他这副熟稔姿态的妧枝根本不用他多说,就已经直接往后院去了。
  曾经在他跟前,平氏和妧柔也并没有得到多好的待遇,只有寻常的姿态。
  商榷安还以为自己是平氏的女婿,妧柔的姐夫么?若不是她是被他掠去玷污的,还要以为今日是来带她回门。
  后宅平静无波,在妧枝搬去郡王府后,平氏心中也曾安然许多。
  妧酨如今在学着如何做一个大人,小女儿也日渐长大,平氏虽然操劳,彼此从前却舒心不少。
  只是未料,长女突然回来了。
  “主母,大娘子归家了。”
  婢女来敲门时,平氏还在房中陪伴小女儿,等到前后两道身影从背后进来。
  平氏刚还笑着要招呼,然而在看清人影后,彷如受到惊吓般瞬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商榷安牵着妧枝的手,令她无法甩脱,对吃惊地望着他们的平氏道:“岳母,家中一切可好?我来陪妧枝探望你们,她想家了。”
  平氏慌张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不能这么叫……”
  商榷安跟妧枝没有成亲,怎么能这么喊。
  然而商榷安却好似习以为常了,既不反驳平氏,却也没打算改口。
  平氏只好看向妧枝,眼神质询,她怎么会跟商榷安一起来?
  “你出去。”妧枝终于开口。
  她忍无可忍看了眼达到目的的商榷安,“你要是想逼死我,尽管在这留下来。”
  商榷安来此就是为了向平氏表明,妧枝如今是他的人。
  他希望这位上一世的长辈能明白,他始终是这个家里的大女婿,没有别人。
  而他环着妧枝的腰的手轻轻松开,五指在挠了下她的掌心后才脱离,“那我在院子里等你。”
  他守在门外,不打算让妧枝从他眼皮下走丢。
  透过门窗看到外面那道高大的身影,平氏浑不知情,受不住惊吓问:“阿枝,这是怎么回事?”
  妧枝神色不如在商榷安面前时那样冷冰,却也不见一丝微笑,沉声道:“阿母,你救我,你救救我。”
  商榷安负手而立,在庭院里等待妧枝出来。
  预想中,妧枝应该是不想离开妧府的,尤其亲人身边,母女叙话,也应该会谈及到他,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而非历常珽。
  但是屋中罕见没有听见哭声,那是个有事会憋在心里,不想让人知晓就绝对不会让人发现她在想什么的女子。
  她的憨真实诚也会骗人。
  商榷安拧眉,却还是没有选择去房门前偷听,而是耐心在屋外等,一直到妧枝开门和平氏出来。
  “你就这么走了?当真没有其他办法……?”
  平氏说这话,朝商榷安看过来。
  她忽然上前,向商榷安祈求,“商大人,求你放了我家阿枝吧,她已经有了婚配,实在不能给你做妻子。她和锦瀚郡王心意相通,两情相悦,不再适合嫁给别人。”
  商榷安看到平氏几乎想向他跪下来,他眼疾手快将人扶住,并不让平氏膝盖落地,眼神错开看向妧枝。
  她就那样冷冰冰地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商榷安一时无意去追究她在房里和平氏到底说了什么。
  沉声安抚,“岳母何出此言,我跟妧枝也是有婚约的,甚至比那些人都要早。”
  “可是……”
  “原先我与她的确有些误会,但我诚心改过,愿与她重头再来,岳母何不相信我这一次,慢些将我拒之门外。”
  商榷安倒是想做个能令平氏满意的女婿,上辈子她就很满意极力促成他与妧枝的婚事不是?
  但如今,好像在平氏等其他人心里,最该与妧枝成亲的,却成了另外一人。
  他不见分毫愠色,未曾因平氏的话而表露不悦,而是盯着妧枝,“我想我们该走了。”
  妧枝纹丝不动,站立在房门处,像听不懂他的话一样,不愿离开。
  商榷安只好主动上前。
  在他往前走了一步时,妧枝便闪躲似得后退一步,直到他将她抓住,眸子里终于因她的抗拒燃起一丝焰火,带着笑道:“你想留在这里用晚食吗?下次吧,再过一个月是你生辰,我再带你回来看望他们。”
  他手中巧劲令人无力反抗,而妧枝忽地亮出一把剪刀刺向商榷安,在惊呼和破开皮肉的闷声出现在耳边时,妧枝的手下一刻被人狠狠捉住,商榷安反应同样很快,在妧枝刺过来的同时他同样攥住了她的手腕。
  二人双目互相看着对方,妧枝从商榷安眼中看到了她自己的影子,眉眼并不温柔,而是痛恨阴郁,“松开。”商榷安道。
  妧枝没有听从他的话,她只知道自己在被商榷安逼着离开这个家时,浑身充满抗拒不想跟他走。
  他毁了自己,让她在这一世能重新来过的同时得到十足的痛苦,她甚至没有松开的想法,而是想着如何同样毁掉商榷安,于是手中更加用力把剪刀往商榷安肉里扎。
  她感觉到剪刀正在往里深入,而商榷安表情终于出现一丝疼痛的异样,但却异常能忍,他还对妧枝道:“松开,别伤到你自己。”
  “你今日不跟我走,明日呢?我可以在此留宿。你何日愿意,我何日离开,我倒是不介意与你弟妹们在同一屋檐下生活。”
  妧枝眼神炯炯,锋芒毕露,“你休想。”
  她终于撤回那把剪刀,随意丢弃在地上,鲜血在上面流淌。
  平氏已经吓傻了,正要上前将妧枝行凶的利器拾起来,商榷安忽地搂过妧枝转过身。
  模样瞧着若无其事对平氏道:“您瞧她这点小脾气,是不是与寻常女儿家很不一样?”
  没有责怪的话语。
  平氏怔怔地听着,商榷安道:“吓着岳母了,我们这就离开,妧枝生辰那日,我会再带她回来。”
  揽着妧枝,商榷安朝外走去,有了她的遮挡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一时瞧不见他哪里受了伤。
  若非平氏手上的剪子还留有鲜红的血液,还以为那样惊险的一幕是错觉。
  在回去的路程中,马车外的人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两声微弱的惨叫。
  妧枝被商榷安压在身下,撕咬般亲吻着她的嘴,指腹在那张柔软娇艳的面颊上掐出指印,“你和你阿母在屋里说了些什么?对我下死手的时候,有没有犹豫过半分?”
  妧枝难逃商榷安的控制,她的挣扎从来都如蚍蜉撼树,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远非她能比拟,她轻易就被掌控起来,却无法脱离商榷安的怀中。
  为了泄愤,妧枝的唇都被商榷安咬破嘴皮,能尝到血腥味。
  她不肯告诉他房里发生的事,憎意和怒火填满双眸。
  就在此刻,二人所乘的马车忽然在此停住。
  商榷安的下属不见平日的轻浮,没忍住出声打扰,“大郎君,有人拦车。”
  察觉有异,商榷安稍微与妧枝拉开距离,“什么人?”
  枕戈的话音里略带一丝罕见的凝重,“是宫里……圣人侍从。”
  第79章 公平。
  商榷安从马车里出来,对面路的正前方,赫然站着一行宫里的队伍。
  为首的侍从官在商榷安现身后,不卑不亢道:“还请商密使入宫,圣上在重阳殿邀密使大人一叙。”
  商榷安站在高处打量清楚,在侍从官说完话后,道:“圣人提前归京了?”
  比原定的日子早了两日。
  侍从官含笑点头,“既然商密使已经知情,那我等就先行在宫中等候密使了。还请大人,切勿让圣上久等。”
  对方并未说召见商榷安所为何事,又如何就等在既定的回程路上来堵他,只交代完便领着人先走了。
  商榷安目光深沉的目送宫中的队伍离去,直到旁边下属问:“大郎君,可要属下先送你进宫,再送妧娘子回府?”
  商榷安回眸看向马车内,那心狠的女子到如今都一声不吭坐在里面,对外界毫不关心。
  对他更是冷漠至深。
  “先回府。”
  枕戈答应,“是。”
  说着就要吩咐车夫回濉安王府,然而就在转头的瞬间,枕戈无意间一瞥马车轴板上,商榷安所站立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好几滴血迹,登时顺着方向往商榷安身上看去。
  “大郎君,你的腰……”
  商榷安在枕戈如临大敌的惊呼中看向自己的腰,那里被妧枝用剪子捅伤过的位置因拉动间,又流出鲜血。
  只是他今日衣着颜色颇深,即是被血晕染初始还以为是茶水沾湿了衣裳。
  直到一滴、两滴……这般从衣角滴落在下属眼前,才发现商榷安竟是受伤了。
  枕戈上来就想为商榷安看伤上药,然而被商榷安制止,“先回府,拿些药来,我自己处理。”
  说着他回到马车内。
  而妧枝听见外面的动静,哪怕知道了商榷安的下属发现他受了伤,看上去应该很严重,却也在商榷安进来后,神情冷艳靠坐在角落中,故意别开了头。
  商榷安进来道:“看看你做的好事。”
  哪怕妧枝不理他,商榷安依旧凑过去,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伤口上,要让妧枝感受一下她的凶狠无情。
  “你让我伤成这样,等到了圣上跟前,岂不是叫我威仪受损,失了颜面。”
  妧枝不想被他碰,更被商榷安这么一激,顿时想让他伤的更加严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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