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但大哥是未来皇帝 第68节
“非常在理。”燕颂真心实意地说,“冬冬是咱们家的宝贝,必得许个极好的。”
燕冬终于把馒头吃掉了,却不说话了,局外人似的瞅着父子俩。
“既然如此,你怎么可以不反对呢?”燕青云开始列嫌犯名单,“雍京城的年轻后生我心里都有数,能算得上年轻俊杰的就那么些吧,嗯?”他猛地看向燕冬,“不会是那两个兔崽子吧!”
他说的是鱼照影和侯翼,燕冬差点呛死,连忙说:“我们是清清白白的好兄弟!”
燕颂伸手帮燕冬抚背顺气,轻声说:“再用一碗吗?”
“嗯嗯。”燕冬说,“梅花馒头好香,就是有点噎嗓子。”
燕颂帮燕冬盛了碗杏仁粥,闻言说:“慢慢吃,不要狼吞虎咽的。”
燕青云苦苦思索野男人到底是谁,崔拂来捂着粥碗,正想把夫君叫回来,反正也想不出个一二三四,不如先用膳吧,抬头便瞧见兄弟俩旁若无人地分了一只梅花馒头,燕冬仍然是那副习惯被大哥照顾的孩子样,燕颂也仍然耐心、温和,可他揽着燕冬肩膀的手没有放下来,修长的五指握着燕冬的肩头,那是个亲昵又掌控欲很强的姿势。
崔拂来突然想起那会儿在去万佛寺的马车里,燕冬和她说的那些话了。
她的小儿子侃侃而谈,信誓旦旦,自己的心上人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还说此言不虚。燕颂早就知道燕冬的心上人是个男子,从前那般不悦,可今日却不再反对,其中必有缘由。
缘由是什么呢。
崔拂来握着勺子的手指微微发紧,燕颂似乎察觉到了她思忖惊疑的目光,抬眼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燕颂什么都没说,崔拂来却一下就懂了。
原来如此。
用了膳,燕青云仍然在审问燕冬,燕冬也趁机地跟爹爹说心上人的好话,父子俩杵在廊上,那鹦鹉在旁听偷听,听了就学,重复燕冬的话:“他最好了!他最好了!他最好了……”
燕青云烦不胜烦,抬手把彩毛小畜生扇飞了。小畜生惨叫一声,在空中旋转一圈,扯着嗓子喊着“他最好了”,飞出了院墙。
燕颂给崔拂来奉茶,唤了声娘。
崔拂来捧着茶碗,抬眼朝燕颂笑笑,说:“你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却真和我有做母子的缘分。”
她明白了,也答应了,燕颂感激于心,捧手笑道:“谢娘成全。”
“该成全的。”崔拂来看着抱着燕青云的胳膊晃尾巴的小儿子,温柔地说,“他在你身旁,我最放心,同样,我们家冬冬很好,配得上我们家颂儿。”
两个儿子一道出门办差去了,燕青云杵在廊上,怅然若失。
崔拂来端着茶碗给他,笑着说:“别叹气了。”
“唉,操心呐。”燕青云说,“冬冬就是个傻小子,喜欢谁恨不得把心全都掏出去,这样的性子坦诚直率,好是好,可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冬冬这样的孩子,自小受尽宠爱,眼光高,心气儿高,寻常入不了他的眼,他说那人好,就必定是真有长处。”崔拂来看着燕青云,斟酌着说,“何况颂儿都没反对呢,你不相信冬冬,还不相信颂儿吗,他可是个苛刻的人。”
燕青云说:“夫人,你别说,这事儿说来很奇怪,颂儿怎么不反对呢?他不是自来把冬冬管得很严吗,这世间真有一个男人好到让颂儿都肯放心把弟弟交托出去的地步?”
“管得严,是因为想着弟弟念着弟弟,怕弟弟不学好,怕弟弟在外面被人欺负伤害,说到底,是爱着弟弟,因此只要弟弟能好,颂儿哪有不成全的呢?”崔拂来说。
“夫人的暗示,我听懂了。”燕青云委屈巴巴,“我又没说要棒打鸳鸯,那作为老爹,我不得给儿子把关啊?你惯着冬冬,如今连颂儿都不压阵了!”
可到底是谁能让燕颂都十分满意呢?
燕青云默默地动脑,心里念叨着:不是鱼侯那俩兔崽子,难不成是老三老五?老三沉稳温和,对冬冬照顾有加,冬冬也很尊敬这个三表哥,老五和冬冬年纪相仿,向来玩得很好,虽然太“活泼”了点,但对冬冬还是不错的……不对不对,按照颂儿现在的身份,应该是不乐意见冬冬和哪个皇子扯上这种关系的,毕竟万一争起来,不好处置啊。那是乌家小子?也不对,颂儿从前说过乌盈的短处,虽说平日里对这个和冬冬一块儿玩的孩子有所照顾,但若是放在这件事上,肯定是不够满意的。若论年轻俊杰,王植必定名列前茅,长得好,有本事……应该不是。难不成是外乡的,可不在雍京,冬冬上哪儿认识去?又上哪儿和人两情相悦?
“说来好笑,”燕青云挠头,十分苦恼,“猜来猜去都觉得不对,还不如颂儿自己更符合呢。”
临门一脚,崔拂来踹一踹,说:“说不准就是呢。”
这玩笑开的,燕青云说:“哈哈。”
第56章 何意
下旬, 燕颂迁居四皇子府,恰好又遇生辰,承安帝说不如大办宴席, 燕冬私下也和他嘀咕。
“二十来岁就不办生辰宴了?怎么着,要遁入空门了?必须办!”那是个傍晚,燕小公子下值后回到家中,在书房陪燕颂。他把手中的橘子皮一摔,阔气地说,“我来出钱!”
简直毫无道理,燕颂坐在一旁批阅公文,说:“为何你要出钱?”
“我就乐意给你出钱。”燕冬喂了燕颂一瓣橘子,“而且钱算什么, 你要别的,我也都给你。”
燕颂闻言偏头看了燕冬一眼,“什么都给?”
这是什么话?燕冬不悦地说:“要什么给什么,可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否则我立刻吊死!”
“吊死不可以,”燕颂悠悠地说,“吊起来还是行的。”
自小到大,燕冬几个崽子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小心回家被吊起来打”,闻言下意识就以为燕颂想打自己了, 可他这几日没犯错……吧?
燕冬问:“何意?”
燕颂看了眼一脸茫然天真的弟弟,说:“说着玩儿的。”
燕冬显然完全没察觉出那话里不干不净的意思, 闻言没有追问,“哦”了一嗓子,继续专心地吃橘子了。
唉,傻子, 燕颂暗自摇头,对一道走来的三皇子和五皇子颔首见礼。
“四哥,生辰吉乐。”五皇子示意奚望奉上贺礼,笑着说,“许久没有赴宴了,我今儿出门特意选了身好衣裳呢,漂亮不?”
鹦鹉刺绣红罗袍,衬得人一张晚霞画也似,瑰丽明秀,燕冬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肯讨五皇子的好,说:“人家四殿下寿宴,你在旁边搔首弄姿。”
他们俩自来是见着就要耍耍嘴皮子,五皇子闻言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反将一军,“你的意思是搔首弄姿这活儿该四哥干?”
“我没这么说!”燕冬瞪眼,“少污蔑。”
五皇子摊手,“你不就是这么个意思?”
燕冬耍赖,“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骂你,你扯旁人什么意思,不乐意我骂你?”
“哪能啊?我就喜欢你骂我,来来来,”五皇子伸手握住燕冬的脖颈,笑眯眯地说,“多骂我两句。”
两人挤在一起打嘴仗,三皇子这么多年都看习惯了,淡笑着在一旁观赏,期间突然想起一茬,又看了眼燕颂,后者也看着打打闹闹的两人,脸上始终挂着一层浅淡的微笑,看不出丝毫不悦或是在意的样子。
眼前的燕颂和乌碧林口中那个“爱得很”的燕颂好似并非一人,要么是乌碧林嫉妒疯了,自己添油加醋,要么就是燕颂太能装了,在人前永远习惯性地戴着一层假面,自然得甚至不需要刻意穿戴摘下。
燕颂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偏头看向他,“三哥在看什么?”
三皇子说:“你。”
燕颂说:“请三哥指教。”
“我没什么要指教你的。”三皇子笑了笑,“四弟从来就了不得。”
这句话平淡,没有任何阴阳怪气的意思,燕颂看着三皇子,微微一笑,说:“三哥里面请。”
“好。”三皇子偏头看向正在和燕冬互揪头发的五皇子,“五弟,莫要玩闹了,进去入座。”
五皇子应了一声,趁机捏了把燕冬的脸,跟着进入设宴的大殿了。
“可恶。”燕冬揉着脸,偏头见燕颂正在看着自己,那目光怎么说呢,不冷不热,十分寻常——所以实则不是寻常。
“哥哥,”燕冬走过去,小声说,“我的脸都被掐大了。”
“没大。”燕颂仔细地看了看燕冬的脸腮,没有上手,“掐疼了?”
“那倒是没有。”燕冬老实巴交地说,“我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劲,想和你撒娇来着。”
燕颂失笑,说:“那方才不是该说疼?”
燕冬说:“疼。”
燕颂再也忍不住,伸手摸了下燕冬的脸,这动作吓了燕冬一跳,连忙环顾四周,见没有别人在看这里才松了口气,说:“克制一下!”
真像见不得光的关系了,燕颂细了细眼,有点不高兴。他说:“克制了,所以这会儿才摸。”
燕冬笑了笑,哄着说:“我都克制了呢,哥哥比我厉害好多,一定可以装得若无其事。”
“怕什么,”燕颂说,“这里是我的地方。”
燕冬呐呐地说:“难不成若是别人发现咱俩的关系,你会杀人灭口吗!”
“那倒不至于,哥哥又不是喜欢杀人的人。”燕颂安抚道,“管不住口舌的人,割了就好。”
燕冬如实地感慨,“哥哥,你知道吗,每次你一脸平淡或者微笑着说出这种话,都极像话本里的大坏人。”
“那真是太好了,我不喜做好人,”燕颂说,“否则欺负你的时候会良心不安。”
燕冬瑟瑟发抖,“我不敢得罪你了。”
“晚了。”燕颂冷酷地说,“你已经把我得罪狠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燕冬不肯认罪,声称三月都要飞雪!
“方才。”燕颂说,“谁是‘旁人’?我是‘旁人’吗?”
啊?
燕冬眨巴眼,和燕颂对视了小会儿才总算想起来,先前他和五皇子说的那句话得罪四殿下了!但这很明显是抓着文字罗织罪名。
“我说的‘旁人’指的是其他人,没有任何亲疏的意思。”他说。
燕颂说:“那你当着我的面和别人动手动脚,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我和老五一直这样啊,以前你都没有……诶?”燕冬恍然大悟,后知后觉,“所以以前你会偷偷吃味吗?”
燕颂问:“不可以吗?”
好理直气壮呀,燕冬笑着说:“当然可以啦!”
还敢笑,燕颂也笑了笑,说:“冬冬很喜欢看哥哥吃味吗?”
“没有没有!”燕冬浑身一抖,立马抬首挺胸,抬起四根手指头直戳天穹,“我绝对没有故意惹哥哥发酸水,我哪里舍得嘛!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注意分寸,时刻记住自己是有人的人,不可以和别的男女老少太亲密!”
燕颂笑哼了一声,“晚些时候再收拾你,先进去入席吧。”
“因此认错和发誓并没有换来饶恕,唉!”燕冬瞅着燕颂,“不要,我就杵这儿,爹娘二叔和表哥还没到呢。”
他话音方才落地,燕家的几位就来了,两方各自见礼,燕青云笑着说:“续明,生辰吉乐,健康平安,一切都好好的。你之前那把佩刀不是有缺口了吗,我给你重新打了一把,还是那样式,免得你不顺手。”
常春春上前接过匣子,燕颂打开匣子摸了摸里面的素面横刀,笑着说:“当真一模一样,辛苦爹了。”
燕青云愣了愣,小声说:“不要乱叫!”
“无妨,四下都是我的人。”燕颂说。
燕青云闻言没说什么,就是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燕冬说他没出息,被狠狠地揉搓了一把脑袋。
“从前的印章如今没法使了,我重新给你雕了一方,望不要嫌弃。”燕翠微说。
燕颂摇头,“二叔哪里话,多谢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