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但大哥是未来皇帝 第53节
“六殿下找您。”当午说。
六皇子是燕冬看着长大的,两人自小就亲,燕冬在家里是个弟弟,到了六皇子跟前就很喜欢充当哥哥,六皇子也很信任他。
燕冬闻言让和渡继续作画,起身出去了。
“小六在哪儿?”他问。
“在楼下斗室。”当午说。
燕冬点头,转身下楼,当午偏头看了眼闭上的房门,跟了上去,在一楼楼梯口停步,没有跟着燕冬进去。
所谓斗室,室内狭小,桌椅榻具而已,室内幽幽两盏灯,殿下站在桌前作画,身形比六殿下又长又高。
燕冬愣了愣。
他这是被唬了?
“哟。”燕冬倚在门框上,一挑眉,“小六,半天不到就蹿个儿了,都和你四哥一样高大啦?”
“小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过来,关门。”
好强势的小六,燕冬不敢反抗,关门走到桌边,瞧了眼桌上的话,清泉石径,梨花青山,是方才路上能看见的景色,可不如他所见的清新明媚,云烟缭绕,灰蒙蒙的。
所谓练笔练心,见字如人,燕颂此时的心情可见一斑。
燕冬抿了抿唇,没了说笑逗弄问罪的心思,伸手抱住燕颂的胳膊,轻声问:“出什么事了吗?”
燕颂闻言停笔,抽离出来如局外人一般再看自己的画,暗气甚重。他微微蹙眉,偏头看向燕冬,对方眉心皱着,很忧心地盯着他。
“……无妨。”燕颂收回目光,淡声说,“方才来的路上遇见几个小孩子,哭冽冽的,吵得我头疼。”
燕冬闻言笑了笑,让燕颂坐下,走到椅背后伸手帮他揉按,说:“我小时候也常哭。”
燕冬是个鼻涕虫,岂止是常哭,简直是爱哭。燕颂笑了笑,说:“他们又不是你,且你哭起来不吵闹,很叫人怜爱。”
“嘿嘿。”见没出什么大事,燕冬放心了,又有心思问罪了,“你做什么假扮小六骗我下来?当午这个叛徒,看我不收拾他!”
“当午本就是我放在你身边的钉子,保护你,替我盯着你,谈不上背叛。”燕颂说。
“行,那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说他,说你。”燕冬用指头戳了下燕颂的肩膀,审问道,“回答我的问题!”
燕颂装傻,“什么问题?”
“你为何假扮小六骗我下来!”燕冬说。
“没有假扮,小六的确在找你,我们一道过来的,只是他中途听说那边有跑马赛,就先过去凑凑热闹,晚些时候再来找你。”燕颂说。
太淡然了,完全听不出撒谎的意思,燕冬狐疑地说:“是吗?”
燕颂好似纳闷,“我为何要骗你?”
燕冬盯着燕颂,抿了抿嘴巴,说:“那先前当午为何通传是小六找我?”
“难不成说我找你?”燕颂顿了顿,淡声说,“你这是将和渡当成自己人了?”
对,他们如今在避嫌,燕冬拍了拍脑门,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有。”等等,他转而又想起一茬,“你为何派人监视我们?”
“我操心。”燕颂说,“你突然独自跟着他们一群人走了,我不放心。”
“什么叫独自呀?不是有当午和青青吗?况且他们一伙文弱书生,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我一只手能打十个!”燕冬轻轻扯了扯燕颂的发尾,不高兴地说,“你就是还在拿我当孩子!我做什么你都不放心!”
“你七老八十了,我仍然将你当孩子,改不了。”燕颂阖着眼,“从前不是就想在我身旁做个孩子吗?如今反倒急着长大。是哥哥管你太严了,你终于开始厌——”
“胡说什么呀!”燕冬敢怒不敢打的戳了下燕颂的脑门,“我喜欢你管我呀,你怎么管我我都喜欢,我就是……哎呀怎么说嘛!”
生个气着个急像撒娇,燕颂叹了口气,转身拉了下原地转圈的人,说:“不急,慢慢说。”
燕冬杵在燕颂面前,低头与其对视,斟酌了一番,说:“你把我当孩子,无怨无尤地管我、疼我,什么都为我操心,什么都肯让我一步。你把我当大人,就会相应的省心宽心,对我更严厉,不再这样放纵。听起来当然是前者好,可如今我不想让你再这样操心我,你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儿就行了,甚至让我反过来为你操心。”
“听懂了。”燕颂失笑,“但哪里妨碍了?我自小就操心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哪日不操心了才是为难我。”
“嗯,那你可以……嗯,”燕冬挠了挠头,“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吗?让你把我当个男人。”
“记得。”燕颂说。
燕冬认真地说:“你知道什么是男人吗?”
“?”燕颂眨了眨眼,真来了些兴趣,“请小燕大人赐教。”
燕冬伸出一根手指,“和小孩相比,男人是大人,可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没有童言无忌的说法。”
“嗯。”燕颂说。
第二根手指竖起来,“和小孩相比,男人有志向,或娶妻生子或平步青云,或大或小。”
燕颂颔首。
第三根,燕冬抿了抿嘴巴,声音小了一分,“男人不纯净了,有欲|望,那里会激动,会饿,想吃人!”
“……”
燕颂微微垂首,许久都没说话,但肩膀却几不可见地抖了抖,这人在笑话他!
燕冬羞恼,伸手去捂燕颂的脸,“不许笑不许笑!我哪里说错了!你……”眼见燕颂笑得厉害,他急了,嘴上一冲动,喝道,“燕颂!”
尊贵如君父,敬爱如父母,都不会直呼燕颂大名,遑论燕冬这个平辈还是做弟弟的。话音一落,燕冬先屁|股一紧,后悔了,但仗着燕颂肯定不会真的拿他如何,索性梗着脖子杵在那儿,给自己找补,“你你先笑我的!”
“那你打什么磕巴?”燕颂感慨,“直呼长兄大名,哎呀呀,我们汤圆真是了不得。”
燕冬虚笑,说:“我错了嘛。”
“错了就要罚。”燕颂伸出手掌,“嗯?”
燕冬抿了抿嘴巴,伸出右手放上去,在燕颂含笑的目光中松开手指,露出即将受难的柔软手心。
燕颂握住那只手,拇指指腹摩挲着掌心,问:“这会儿呢?是要做弟弟,还是做男人?”
燕冬好痒,忍不住跺了跺脚,哼哼说:“做男人可以不挨打吗?”
“弟弟不懂规矩,教训一下就好,若是男人……”燕颂偏头看了下门旁的墙上,那里挂着一根马鞭,通身油黑,血红穗子,漂亮又危险。
“不要抽我!”燕冬能屈能伸,“我是您的亲弟弟呀!”
燕颂失笑,说:“这次还会冲动吗?”
“什么冲动……”燕冬隔了好一瞬才明白过来,这说的是上次他坐在燕颂腿上被一巴掌打那个了的事儿!
“你说的什么话!”燕冬红着脸,冷漠地说,“你打我,我就发泄出来,那我成什么啦?难不成我是有什么不堪与外人说的恶癖吗!你休要污蔑我!名声是很要紧的!”
明明是不正经的话,被燕冬那么直喇喇地一说,不显半分暧|昧,只引人乐呵。燕颂笑了笑,不肯轻易放了这只噼里啪啦的炮仗,说:“那上次的事儿到底作何解释?”
“上次!上次,”燕冬转了转眼珠,把罪责扣出去,“上次是你欺负我的,我哪里知道怎么解释?我没找你要个说法,你还赖着我了?”
燕颂好整以暇地瞧着燕冬,“我怎么欺负你了?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欺负你,让你发泄甚至弄脏了我的衣裳?是我控制了你,对吗?”
“你就欺负我了,不和你说了!”燕冬说不过这个人,反而把自己说得满脸通红头昏脑胀,风紧扯呼!
燕冬猛地收回手,转头就跑,燕颂放他跑到门口,却在他伸手拉住门栓时从后面单手按住门背,两方角力,那只修长有力的手一点点地将门缝重新关紧了。
“你!”燕冬转身抵住门背,抬头看着困住自己的男人,气势不足,“做什么?”
他慌乱间摸到一旁的马鞭,吓了一跳,恐吓道:“不兴抽鞭子啊,你敢抽我,我就从这儿哭到山底下,哭到家门口!”
“别的都不和你计较了,你就乖乖答一件事。”燕颂撑着门背,居高临下地看着怀中这只眼睛滴溜转的小狐狸精,微微咬牙,淡声说,“先前你梦里那个野男人是不是和渡?”
第46章 惊疑
和渡打了个喷嚏。
他看了眼半成的画, 搁笔起身。出门左右张望,空无一人,和渡犹豫一瞬便踩着楼梯下去, 方到楼梯口,当午就出现了。
“和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当侍卫。”和渡客气地说,“我见小公子许久未归,便出来看看。”
“公子去找殿下了,还未回来,还请和大人稍待。”当午说。
和渡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回去继续作画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传入斗室,燕颂笑了笑,说:“这是怕你走丢了?”
燕冬反驳, “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越尘不会这么想的。”
不叫和大人,偏要叫和渡的表字,很好。燕颂拨了拨燕冬肩前的红发带,轻声说:“先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答。”
“不是。”燕冬说。
燕颂说:“不是?”
“真不是!”燕冬老实巴交地说,“不是和渡,也不是别的谁,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谁。”
他把每次做梦的情形说了, 说:“声音都模糊的,人影更是没见着, 就知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满肚子那档子事儿的淫|魔!”
燕冬有些委屈,燕颂伸手捂住他的后脑勺,说:“同一种梦做许多次, 此事说来奇怪。”
“你说,这会不会不是做梦那么简单?就好像我之前做的那个梦,是预兆,是警示?”燕冬拽着燕颂的袖口,有些犯愁,“可是这种梦能预兆什么呀?难不成只是想告诉我,天底下有个男人在肖想我,在背地里想着我做那些淫佚的事儿?”
一语惊醒梦中人。
燕颂眼皮微跳,看了眼垂着脑袋犯嘀咕的人,试探道:“我问你,那个男人在梦里可有说什么话?”
“没说别的,就是偶尔会叫我。”燕冬有些脸热,“他大多时候都叫我冬冬,偶尔会叫、叫宝宝。”
燕颂突然抬手捂住额头。
燕冬吓了一跳,抬头打量燕颂的神情,着急地说:“头又疼了吗?叫大夫——”
“诶。”燕颂拦住转身要开门的燕冬,已经冷静下来,大胆推测燕冬梦里那个淫|魔或许就是他。再一回想燕冬之前做梦的时间,都能和他暗地里手|淫的时间对上。
可这是个什么说法?
燕颂难得有些迷茫,这时候燕冬伸手摸他的额头,他没动,只说:“你很厌恶这个男人吗?”
“当然了!”燕冬拧眉,“设身处地,你若是被一个陌生男人这样,你会很高兴吗?”
倒也是。
“别让我逮住他,”燕冬恶狠狠地说,“否则我一定阉了他!”
那可不行,燕颂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正要安抚,就见燕冬抬眼瞟了自己一眼,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