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但大哥是未来皇帝 第48节
燕冬眼前猛地一花,被燕颂俯身扛上了肩,这个人虽然喝醉了,但力气尚在,脚下只是稍微歪了歪,随即便站定了。
燕颂一手握着红绸,一手揽着燕冬的大腿后侧,扛着人出了门,在数双意味不一的目光注视中推开浴房的门,又“砰”的关上了。
“……”
常春春杵在几步外惊疑不定,他本以为自家主子是故意喝醉来讨点甜头,如今看着怎么像是真醉了?
“春春哥,”和宝在后面歪了歪脑袋,有些担心自家公子,“需要给世……殿下请大夫来吗?他好像醉得不轻,又绑又扛的是要做什么啊?”
第42章 欺负
燕颂将燕冬放在榻上, 跟着坐下,应该是很晕,闭上眼缓了缓。燕冬觉得好笑, 但没敢笑出声,说:“放开我吧。”
燕颂睁开眼,认真地看了他两息,“不要。”
“你别摔着了,”燕冬坐起来,凑到燕颂面前,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脸,哄着说,“你把我松开, 我好照顾你。”
“不要你照顾。”燕颂神情正经,“我没有醉。”
燕冬自顾自地操心,“和几位殿下喝那么多,也不怕一时管不住嘴说出什么让人拿住把柄。”他装模作样地叹气,好像自己才是哥哥,“你呀你,真让人不放心。”
“他们不是你。”燕颂解着腰带,不服气地反驳。
燕冬解读这句话,笑了笑, 起身蹦哒到燕冬身后,歪着头看他, “他们不是我,所以你吃醉后不会和他们说话?因为他们不是我,不比我可信?”
燕颂偏头看向燕冬,颇为不满, “废话。”
燕冬高兴地笑起来,月牙似的眼睛,但他不清冷,身上有人间的热闹气。
燕颂看着看着,脑子更晕了,“榻上去,别摔着。”他轻声说。
“你把我松开,我就不会摔着了啊。”燕冬不走,把下巴搁在燕颂肩上,“哥哥,你别欺负我了,赶紧把我松开,我给你摁摁背,然后咱们早些就寝,否则明日起不来。”
燕颂偏头和燕冬对视,说:“没有欺负你……从没有。”
燕冬根本不知道欺负是什么样的。
不承认,燕冬严厉地瞪了燕颂一眼,转头蹦哒到榻上坐好,负气地说:“不给你搓背了。”
燕颂失笑,丢了玉带,一路宽衣,施施然地坐入浴池。热水包裹身体,脑子里的晕眩逐渐被烘散,又变得绵密,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没有实感。
一只手突然按在肩头,那人探出头来,眯着一双狡黠的眼睛,像山间初生的精怪,并不知晓自己生来就有魅惑人的能力。
“你绑得住我吗?”燕冬得意洋洋地晃着重拾自由的双手。
燕颂瞧着他,说:“冬冬好厉害。”
“敷衍。”燕冬嘟囔,右手作势掐住燕颂的脖颈,面上做出龇牙的动作,恶狠狠地恐吓他,“快点重新夸我!”
燕颂并不惧怕,反而就势枕在燕冬身上,仰视他。燕冬要执笔,要握刀拉弓,手上有一层薄茧,摁在皮|肉上时,燕颂喉结滚动,轻轻地笑了一声。
“……”
小妖精……不对,大妖精!燕冬的手抖了抖,凶狠地说:“谁让你笑的?”
“笑都不许?”燕颂瞧着燕冬,叹气,“天底下难得找到比你还霸道的了。”
“那是你有福气。”燕冬蛮不讲理地反驳,目光不禁顺着燕颂的下巴往下,滑过修长的鹤颈,跟随那滴很有艳福的水珠一起淌入里衣交领——
“在看什么?”燕颂突然问。
燕冬目光一抖,心虚地收回来,说:“没没看啊。”
“没没看啊。”燕颂说。
燕冬恼道:“烦人!”
“不烦人,”燕颂笑着握住燕冬要从脖颈上收回的手,哄着说,“哥哥错了。”
燕冬哼了哼,身体已经很实诚地重新贴紧了燕颂的背,嘴巴还很有骨气,“错哪儿了?”
“嗯,不该让你恼羞成……”话未说完,燕冬一把抽出手,扭头就要走,燕颂笑着起身,踩住池沿两步将人抓回来,“往哪儿跑?”
燕冬挣扎两下未果,正要叫嚷却被一只手从后方伸过来捂住了下半张脸,“呜!呜?”
“要叫谁来?”燕颂横臂锁住燕冬的腰腹和双臂,捂嘴的那只手微微用力迫使燕冬抬头,他低头埋进那白皙温暖的颈窝,轻声说,“不喜欢和哥哥独处吗?”
“……?”
这个人真的醉了,燕冬想。
掌心被呼吸濡湿,燕颂稍微松了些力气,说:“不答吗?”
“没有,”燕冬说,“没有不喜欢,你总是这样,”他试图占据上风,“总是问一些不必问的,说一些不必说的。”
“哥哥错了,”燕颂今晚好容易道歉,他松开力道,轻轻捏了下燕冬的脸腮,“哥哥喝醉了,脑子不清醒。”他蹭了蹭燕冬的脸,轻轻的。
燕冬抿了抿嘴,小声说:“那你松开我,你把我的寝衣都弄湿了,我才换的!”
“对不住,”燕颂态度很好,“陪哥哥泡会儿,重新换一身,好不好?”
好吧好吧,燕冬扶着醉鬼下了浴池,并肩坐在一起。他掬一捧水,五指松开让水流走,只剩下一点点全都洒在了燕颂脸上。
燕颂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燕冬舔了舔唇,收回目光,乖乖地坐好陪他。
燕颂闭眼养神,“严谌还好吗?”
燕冬点头,说:“对我很恭敬的,他心里怎么想我倒不介意,面子上别招我就行了。对了,他提拔了一个校尉接替梁木知的位置,那人叫茅生,算是他的弟子。”
“茅生,”燕颂说,“不是你的人么?”
燕冬一愣,不禁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哥哥,但此人不能算是我的人,他只是记恩罢了。”
茅生当年来雍京参加武举,得罪了时任兵部员外郎,差点被取消资格,是燕冬私下帮他摆平了此事。后来两人虽然再无联系,但禁军司几次有要紧的变动,茅生都私下知会了燕冬,上次帮助核实苏楼身份的茅校尉便是此人。
“当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我没想到他能记这么久。”燕冬说,“但多个人多条路嘛。”
“对你而言是一句话的事情,对他而言却是前途生死,但世间多是薄情寡恩之辈,他能记得你的好,自然很好。”燕颂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叮嘱,“你要记得陛下交代你的话,只要遵循圣意,便可万事无忧。”
“陛下待我好,我不能辜负他,他要我不偏心,就是让我不要和你私下结党,这是防着我们,也是在保护我们。”燕冬偏头枕上燕颂的肩膀,笑着说,“此时宜静不宜动,至少不能叫人拿捏住把柄,我明白的。”
燕颂偏头和燕冬对视,笑着说:“冬冬长大了。”
“是,我长大了。”燕冬直勾勾地盯着燕颂,热气香气熏得他头昏脑涨,一时忘了分寸,道出了心声,“有志向,有野心,有欲|望,我是个男人,不再是小孩子了。我想要得到什么,就会去争,去抢,若是争不到抢不到,我就会发疯。”
燕颂在那火热的目光中静了静,心中升腾几分惊疑。他转着扳指,安抚道:“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有哥哥这句话,我心里就快活。”燕冬高兴地笑起来,又变回那副天真柔软的面孔,他微微抬头,大着胆子和燕颂鼻尖相蹭,轻声说,“哥哥,你记得吗?我大雍的开国皇帝,后宫空置只娶一人,还是位男后。”
“圣祖帝后恩爱白头,君相相合,引为佳话。”燕颂顿了顿,“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只是从中领悟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想要什么,从没有不敢去做的道理,什么自来有之的规矩都是狗屁。”燕冬瞧着燕颂,随口道,“哥哥怎么评论此事?”
燕颂说:“祖先之事,不好妄——”
燕冬掐住燕颂的脖颈,凶狠地说:“嗯?”
燕颂失笑,顺从地改了口,“生同衾死同穴,一生相爱,令人艳羡。”
“哥哥莫艳羡,”燕冬指了指眼尾,暗示曾经的“血”誓,“以后你我也是如此。”
燕颂像看孩子那样看他,“你要做我的皇后吗?”
每当这种时候,燕冬就恨那种纵容的眼神,恨燕颂仍然将他当做孩子,将他的真心欲求当做童言无忌。
但他笑起来,说:“不可以吗?满朝公侯官邸,除了阿姐和素棠表姐,谁比我更配做你的皇后?可比起她们,你一定更喜欢我、更信任我,所以若你要立后,必得先立我。”
喝醉的到底是谁?
但不可辩驳,燕颂喜欢听这些疯话。他认真地说:“好,若我成了,就娶你为后。”
这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真的什么都肯答应他,燕冬看着燕颂,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又再度翻涌上来。但他再一次把它们压制下去,说:“不许反悔。”
“可立书为证。”燕颂说。
“不必,”燕冬说,“我信你的。”
燕颂说:“可你届时反悔又该如何?”
“不会。”燕冬说,“哥哥要我做,我就做。”
燕颂笑了笑,和燕冬静静地泡了小会儿,就催着人起来了,再泡更晕。
燕冬手脚利落,先爬上岸,去屏风后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换了身干净的里衣。出来时燕颂才从池子里出来,站在岸上发呆,里衣湿漉漉地贴着精悍修长的身躯,明明若隐若现,却有一种赤|裸|裸的肉|欲。
“……”燕冬揉了揉发热的鼻子,转身要溜,却被燕颂叫住。
“去哪儿?”燕颂偏头看向燕冬,“不是要照顾我么?”
燕冬捂着鼻子,说:“窝去拿巾帕!”
那声音闷闷的,燕颂听出点不对劲来,走过去挡在燕冬面前。他看了燕冬两眼,说:“放下。”
“……”燕冬放下双手,露出血渍呼啦的下半张脸。
鼻腔一热,又是两股流下来。
“……”
“……”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眼,燕颂叹了口气,走到长几边拿帕子蘸取热水,回身时燕冬已经乖乖地站在身后了。他抬着燕冬的下巴,另一只手拿帕子轻柔地擦掉那脸上的血,调侃道:“年轻人就是火气重。”
“……”燕冬叹气,“是你勾|引——嗷!”
燕颂捏住他的耳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是我火气重。”燕冬顺从地改了口。
“天天的胡说八道。”燕颂松手,又换了帕子帮燕冬擦干净脸,最后拿了方干帕子让他捂着,“回屋歇着。”
燕冬双手捂着脸,含糊不清地说:“现在又要窝肘啦?”
燕颂没说话,抬了抬巴掌,燕冬当即一扭头,撒丫子就跑了。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燕冬嘟嘟囔囔地出了浴房,和宝正在廊上蹲守,见他出来立马上前询问,“公子,您怎么了!”
燕冬叹气,拍拍和宝的肩膀,说:“你家公子被狐狸精吸血了。”
“啊?”和宝惊骇地说,“真有狐狸精?世子呢!”
燕冬很小声地说:“你家世子就是那个狐狸精,通天的修为,你家公子我拼尽全力也无法抵抗,只能无助地留下两行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