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崇德帝神色阴沉:朕又何尝不知?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人死在大庆的地盘上,齐国皇帝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陛下,依臣之见,目前最要紧的是尽快查出杀害二皇子的凶手,将凶手捉拿归案交给齐国处置,也算是咱们给的交代。
崇德帝权衡再三,沉声道:说得容易,这事儿交给谁来办?
下头的人皆是唯唯诺诺不敢言。
明眼人都知道,这案子就是个烫手山芋,办好了不一定有赏,要是办不好,那肯定是要领罚的!
本该负责此案的刑部尚书更是不敢夸口应下来。
就在这时,池宴上前一步:陛下似乎忘了一个人。
见崇德帝看过来,他不紧不慢接道:柳大人善断疑案,这案子交给他来查证,再合适不过。
皇帝眸光微动,显然在考虑,下头有人不赞同:柳疑复自己都是戴罪之身,如何能交给他?
池宴气定神闲看过去:那谁来查?这位大人,你有信心吗?
他语气似笑非笑,那人顿时涨红了脸垂下头:笑话!本官又不是大理寺的!
池宴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望着崇德帝正了正色:陛下,依臣看这正是柳大人戴罪立功的好机会,眼下情况紧急,齐国使臣等着咱们给个说法,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崇德帝也想放柳疑复,奈何没有合适的时机,眼下不正是么?
刑部尚书也拱手道:陛下,微臣也认为柳大人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要不是落到他头上,他都谢天谢地了!
犹豫再三,崇德帝终于松了口。
柳疑复被池宴从诏狱带出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切实际的感觉,但他知道池宴必定花了不少心思,于是语气郑重道谢:
此番着实多谢池兄你。
池宴眼神复杂瞥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先别急着谢,知道来龙去脉后你不一定还笑得出来。
柳疑复:?
在了解完事情经过后,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你是说,齐国皇子暴毙在自己房中,陛下让我来查此案?
池宴摸了摸鼻子:是我给陛下出的馊主意。
柳疑复:如此,还是谢谢了。
两人来到驿站,案发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里里外外都被官兵把守着。
柳疑复看了眼守卫重重的驿站,眉头忽地一皱:不应该啊。
池宴偏头看过来:什么不应该?
柳疑复神色有些凝重:你说昨晚陛下遭遇了刺杀,那么作为怀疑对象,驿站附近理应有不少官兵把守,这样的情况下,那刺客还能潜入进来刺杀二皇子,莫非有什么神通不成?
池宴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角:这正是此案棘手之处。
柳疑复定了定神,听他语气复杂,这是一桩密室杀人案。
密闭的房间里,二皇子的尸体就倒在离床不远的地方,桌上有打翻的酒杯,还有些没来得及收拾的残羹冷炙。
柳疑复蹲下身来,见姜珩紧闭着眼,面色惨白,唇瓣透着青黑色,眉头一皱:这是毒杀?
他看向桌上的饭菜酒水,那些饭菜让人验过了吗?
池宴挑了挑眉:事发第一时间就让人送去验了,结果还没出。
柳疑复点点头:是谁第一时间发现的?
姜珩的婢女,今早进来伺候梳洗时发现的。
柳疑复叫来婢女问话,对方脸色惨白,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但整体来说还算对答如流。
大概是辰时初,奴婢敲门,没有听见殿下回应,又等了一会儿,才大着胆子进门,谁知就瞧见
婢女嘴唇微微颤抖,脸色煞白。
昨晚睡前,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他?
婢女认真回忆了一下,犹豫地点点头:公主来过一次,殿下心情不好,将她赶了出去,公主出来的时候还在哭。
柳疑复眸光微动:怎么不见你们公主?
他们来了这么久,那位七公主还没露过面。
池宴在旁边闲闲地接话:人晕过去了,现在还没醒。
事发之后,七公主瞧见姜珩的尸体,便吓得晕厥了过去。
柳疑复转移了话题:你们殿下最近有和人结仇吗?
婢女眼神微闪:隔壁的北狄皇子,就在昨日,殿下和他发生过争执,两人还打了一架。
柳疑复于是抬头问池宴:北狄皇子呢?有问过话吗?
池宴神色一言难尽:那北狄皇子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燃,前去问话的人都被他打了出来。
柳疑复:
一个两个都不大好惹的样子,难怪要让他来呢。
沈棠宁在家中坐立难安,仔细回忆着上一世的记忆。
压根儿没有姜珩被刺杀这一件事,直到他离开大庆的时候,他人都是好好的。
怎么如今就偏偏出了事?
他国皇子就这么死在了异国他乡,可想而知会引起多大的轰动,背后的人居心何在?
她思绪纷乱,有些坐不住,决定做些其他事转移注意力,谁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她抬眼瞧见气喘吁吁的八两,眼神蓦地一变:可是公子出了什么事?
八两愣了愣,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呢,是公子让我请少夫人过去一趟。
沈棠宁一怔,下意识问:去哪儿?
去驿站。八两愁眉苦脸,您有所不知,那齐国七公主死了兄长情绪不大稳定,除了哭就是哭,谁来都不好使!
公子想着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那儿又都是男子多有不便,于是想请少夫人过去劝劝。
沈棠宁一时哑然,想了想点头:那走吧。
第169章 假面之下
沈棠宁到的时候,现场可谓是热闹非凡。
隔壁房间传来愤怒的吼叫: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当犯人关起来,我北狄可不是吃素的!
话音落下,一套茶具从屋里掷了出来,恰好砸在走廊里,碎了一地。
她迟疑一瞬,提着裙摆小心翼翼避开。
一抬头,池宴从屋里走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他皱着眉叫人来打扫,率先迎上来:可有伤着?
沈棠宁摇了摇头,好奇地瞥了眼屋里,压低声音:不大顺利?
池宴冷笑,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岂止啊!
柳疑复也灰头土脸出来,见到沈棠宁愣了愣,随即理了理衣襟:沈大小姐。
池宴眼神莫名瞥了眼他,凉凉地道:别打理了,几天没洗澡能整洁到哪儿去?
柳疑复受到会心一击:
沈棠宁察觉气氛微妙,主动出声:公主在哪儿?我去看看。
池宴领着她来到一间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侍女低头来开门,瞧见面前的人愣了愣。
沈棠宁唇角微弯:我来探望公主,可以进去么?
侍女犹豫片刻:稍等,奴婢进去通传。
很快她便折返,朝沈棠宁点点头:夫人请吧。
驿站的房间不大,如同普通客栈的布局,沈棠宁进了门,环顾一圈发现了榻上的姜稚京。
她眼眶通红,面色憔悴,鬓发也未来得及打理,抬眼看过来的时候楚楚动人,让人很难不心生怜惜。
姜稚京认出了她,鼻音很浓小声地道:沈大小姐。
沈棠宁见了礼,小步上前迟疑出声:公主节哀。
姜稚京的眼眶又红了,忍着哽咽让她坐下。
沈棠宁坐在绣凳上,将手帕递上,缓声安慰:发生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想,公主还请珍重自己的身体。
后者含着泪垂头:昨日分明还好好的,皇兄怎么就
她咬住唇,眼泪无声砸在膝上,这样的隐忍愈发叫人不忍心。
沈棠宁眸光微动:公主和二皇子感情很好?
据她所知,这两人并非一母同胞。
皇室的血缘向来淡薄,七公主又流落民间,也没和她这位皇兄相处多久,感情不至于很深才是。
那她这般伤心便有些
姜稚京抬起眼,眼神含着几分畏惧:说句实话,我与皇兄并不怎么亲近,我伤心只是担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