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自然也听说沈熹微滑胎的消息,但总不好主动开口询问,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无意中戳了对方痛处更是不妥。
  池景玉神色自若,早就准备了托词: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之前二叔二婶来了侯府,晚辈却还未上门拜访,实属失礼。
  他话音顿了顿,好似之前的隔阂都没发生过一样,虽说分了家,可两家也不该生分,还是时常走动的好。
  池父和池母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还是配合地笑了笑:说的也是,还是景玉你体贴周到。
  人家都这样说了,他们也不好开口赶客。
  沈棠宁心里愈发狐疑,她低头用着饭,却总是察觉到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察看却又一无所获。
  她瞥了眼池景玉,眼神若有所思。
  用过了饭,沈棠宁和池宴起身准备离开,池景玉也站起了身:二弟。
  池宴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他,轻轻挑眉:大哥还有事?
  池景玉眸光不着痕迹掠过沈棠宁,语气平静:咱们兄弟俩许久未曾叙旧,可方便小叙片刻?
  四目相对良久,池宴意味深长勾了勾唇:却之不恭。
  他说完,询问的目光看向沈棠宁,本来说好陪她包饺子的。
  她轻轻颔首:那你先去,我先让厨房准备好材料。
  出了正厅,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沈棠宁目光深了深:元昭。
  元昭神不知鬼不觉冒了出来,非常上道地主动开口:是要让我去监视他们?
  显然,沈棠宁还没开口,他都已经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
  她默了默,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池宴不用,去听听池景玉说了什么。
  她对这人反常的态度着实很好奇。
  甚至脑海里冒过许多猜测:
  难道池景玉后悔给她那三万两了?
  又或者,沈熹微滑了胎,池景玉觉得她有嫌疑,所以特意来试探她?
  那他应该来找自己,找池宴做什么?
  来到书房,池宴不情不愿隔阂池景玉泡了杯茶,在他对面坐下: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他可不认为他和池景玉有什么好叙旧的。
  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他们俩是属于话不投机半句多。
  如今分了家,却又有话聊了?
  池景玉沉沉的眼眸打量着他,神色平静地坐直了身子:那我就直说了,你和棠宁不合适,不如早点放她自由。
  池宴漫不经心的神色一顿,缓缓抬眼:
  棠宁?
  他叫得倒是亲切!
  至于他说的话,那更是可笑至极。
  池宴嗤笑一声:合不合适,是我和她说了算,大哥你又有什么立场说这话?
  他眯了眯眼眸,眼底划过一抹讥讽,还是说,大哥这是后悔了?
  他眉眼透着冷冽,一改往日的散漫不羁,语气也毫不客气。
  池景玉被戳中了痛穴,脸色有瞬间的僵硬难看,他抿了抿唇:你也知道,她本可以嫁给更好的人。
  更好的人?池宴嘴角挑着似笑非笑,大哥该不会在说你自己吧?
  他话音里的嘲讽毫不遮掩,池景玉皱了皱眉:是又如何?
  池宴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凭什么?当初舍弃她的是你,如今后悔的也是你,天底下的便宜都让你占尽了,就凭你脸大么?
  池景玉也沉了脸,眼底闪过一抹痛色:我同她之间有些误会总之二弟,听我一句劝,你们不合适,我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
  池宴听得想笑,许是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离谱的话,他面无表情地道:那沈熹微呢?你上一刻不是还对她情深意重,如今又来惺惺作态?大哥,我往日竟没瞧出来,你还是朝三暮四的人!
  你懂什么?池景玉咬了咬牙,眼里一闪而过的怒意,很快被他压制了下去,又恢复了那副冰冷模样,你同棠宁和离,我愿意娶她做世子夫人,至于沈熹微我也会安排好。
  池宴倏地站起身,脸上噙着嘲讽:池景玉,你把自己当什么了?你想要什么必要得到,不想要什么随意舍弃,棠宁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么物件!
  池景玉怔了怔,下意识想反驳,对方的话接踵而至,你今日找我说这些,可曾问过她的意见?又可知道她愿不愿意?没有,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真正尊重过她!
  池宴冷笑连连:说得冠冕堂皇,你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真正配不上她的人是你!
  池景玉满心震撼,眼神出现片刻的恍惚,不由产生自我怀疑。
  池宴说的话好像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而令他震惊的是,这样的话居然是从他一向看不上的池宴嘴里说出来的。
  池宴说完后,懒得再和他废话,抬了抬手:寒舍简陋招待不周,大哥还是请回吧!
  池景玉面色微冷,深深看了他一眼,站起了身。
  池宴,我会证明给你看。
  人已经出了门,池宴才回过神来,简直气笑了。
  他暗搓搓磨了磨牙,眸光幽冷:
  当着他的面宣战说要抢他媳妇儿,真当他是死的?
  第139章 书拿反了
  沈棠宁从厨房出来,正想去瞧瞧池宴那边结束没有,谁料恰好碰见池景玉从书房出来。
  她本想当作没看见,不料对方瞧见了她,率先一步开了口:棠宁。
  听到这称呼,沈棠宁便拧了拧眉,心里掠过一阵厌恶。
  她和池景玉的关系似乎没那么亲近吧?
  她神色不冷不淡提醒:世子应当唤我一声弟妹,下回可别叫错了。
  这话无异于往池景玉心尖戳刀子,他本就对沈棠宁另嫁他人的事实接受不能,她偏偏还要提醒他。
  他眸中情绪难明,不错眼地盯着她瞧:嫁给池宴,你就真的甘心吗?
  沈棠宁扯了扯唇角:甘不甘心另说。
  不待池景玉松口气,她语气闲适,反正日子过得挺开心的。
  没有人来讨嫌的话就更好了。
  后者眼里骤然闪过一丝阴霾,为什么会是这样?
  明明她是他的妻子!
  明明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沈棠宁眼神古怪瞧了眼池景玉:世子,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池景玉眉眼一松,正要说话,就见她眼里露出防备之色:那三万两可是你自愿给我的,你就是反悔,进了我口袋的银子,我也不可能再还回去!
  给出去的东西还要脸要回来?
  她还真是低估了池景玉不要脸的程度!
  听到这话,池景玉心头顿时一梗。
  眼前的人分明还是熟悉的眉眼,神色却透着陌生。
  又或者说,他根本从来没有了解过沈棠宁。
  我不是来问你要银子的。池景玉艰难地扯了扯唇,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覆在他鸦黑的眼睫,将他的身影衬得格外寂寥。
  他眼尾泛着红,嘴唇动了动,似是伤心欲绝,在你眼里,我便是这样的人?
  沈棠宁认真端详片刻,点了点头:不是就好,既然如此,那慢走不送。
  说完,她当真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天这么冷,在屋外站着怪冻手的,跟傻子一样。
  池景玉没料到她竟真如此绝情,瞳孔一紧叫住她:棠宁!我们真的再无可能了吗?
  沈棠宁缓缓转身,眼神意味不明:世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三万两白银,你我恩怨全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池景玉眉眼掠过一抹痛色,深邃的眼眸望着她,语气笃定:你恨我?
  沈棠宁扯起唇角:你知道就好。
  说罢,她再也没有一丝留恋,朝屋里走去。
  池景玉如释重负肩膀松懈了下来,晦暗的眼眸划过一道亮光。
  爱与恨是分不开的,有恨,说明她对自己还有情。
  沈棠宁一进屋,池宴便立马坐直了身子,故作淡定。
  她有些狐疑地望过去:你在干什么?
  他耸了耸肩,语气镇定:看不出来吗?看书啊!
  沈棠宁挑了挑眉,指了指他手里的书:可是你书拿反了。
  池宴下意识垂头一看:
  果然。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迅速涨红:我最近在练习倒着看书,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