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她心里不可避免生出几分怨怼,只觉得沈棠宁着实站着说话不腰疼,面临水深火热的不是她,她当然可以高高在上说着风凉话!
  沈棠宁不冷不淡地反问:我嫁给池宴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身处绝境?
  平心而论,当时在不了解池宴本性的情况下,她确实没有第二种选择,只能放手一搏。
  当然事实证明,池宴的确没让她失望。
  江清月打心眼里抗拒这桩婚事,沈棠宁也觉得没必要再劝,语气平静地道:我只是帮忙分析,你若是不愿,自然也不必强求。
  能当上三皇子的侧妃,江清月也是有能耐的,自然用不着她操心。
  静室到了。
  江清月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她望着沈棠宁柔美宁静的侧脸,眸光不着痕迹暗了暗,名为嫉恨的情绪在心底扎根。
  为什么沈棠宁永远这般好运道呢?
  随便挑中的纨绔,也是个潜力十足的天才!
  要是她能跌落云端,也尝尝在泥潭里挣扎的滋味儿,那该多好。
  第99章 救出慧娘
  乔迁宴后,池宴开始着手准备来年的春闱。
  沈棠宁偶尔应邀赏花赴宴,日子倒也算是过的清闲,池母将家交给她管,池家不比侯府规矩大人口多,管起来也轻省。
  这日,她正在窗边看书,元昭敲了敲门,她头也未抬:进来吧。
  元昭几步走上前,面前落下一片阴影,沈棠宁这才放下书卷。
  主子,公主府有消息了。
  她眼底闪过一抹意外:慧娘和你联系了?
  出乎意料,这个慧娘警惕性意外的强,元昭想方设法和她联系上,慧娘却迟迟不作回应。
  磨了足足有一个月,对方的态度这才有所松动。
  元昭摸了摸鼻子:听说云安公主最近没少拿她撒气,她八成也是实在受不了,再这样折腾下去命都快没了!
  在公主府,打死奴仆那是常有的事,纵然也有人颇有微词,但都知道陛下疼爱云安公主,没人敢自找不痛快。
  沈棠宁沉思须臾:按照计划来吧。
  想要逃脱公主府,首先要惹了云安公主厌弃,却又不至于直接触怒对方。
  公主府。
  慧娘身心疲惫地回到房间,她和衣躺下,愣怔地望着房檐,脑海里浮现过那人的话,指尖抚过脸上凹凸不平的疤痕。
  曾经有人笑着抚摸她的头:阿慧生的这样好看,等到了出宫的年纪,本宫定给你许个好人家,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那时她尚且天真懵懂,依偎在那人膝头,羞怯地撒娇:奴婢才不嫁人,奴婢要一辈子侍奉殿下!
  慧娘痛苦地闭上眼,眼角有泪珠滚落。
  她活得这样艰难,有时候真想倒不如死了的好,话说回来,她本就应该死在那场意外里。
  慧娘蓦地坐起身来,缓缓抹去眼角的湿润,眼神逐渐坚定下来:
  不,她苟且偷生活到今天,还没能见到殿下,绝不能这么轻易地死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狠了狠心服了下去。
  又去井里打了一桶冷水,兜头浇下,抱着胳膊在夜风里颤抖。
  云安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怎么看都不满意,倏然冷了脸,旁边的侍女一惊,顿时扑通跪在地上。
  公主饶命!
  嬷嬷拧了拧眉,上前踹了侍女一脚: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侍女瑟瑟发抖退到一边,嬷嬷上前低声询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云安慵懒地撇了撇唇:慧娘呢?让她来,她梳的头好看。
  嬷嬷闻言面露为难:殿下,慧娘她今日病了。
  云安抚了抚云鬓,听罢冷笑一声:不过是前几日罚了她,如今就病了,她身子倒是娇贵的紧!怎么,是病得快死了么?
  嬷嬷眼神变了变,压低了声音:若是寻常的病倒是不打紧,可听人说她浑身起了红疹,瞧着竟有些像是天花!
  云安一惊,手里的金簪骤然掉落在地,眼里又是惊恐又是厌恶:得了这样的病,那还不快快扔出去!
  这天花可是要传染人的!
  也不知道她前几日在自己跟前晃悠,有没有将她也染上?
  云安顿觉头皮发麻,咬了咬牙:传太医!
  太医着急忙慌赶来瞧,原来是虚惊一场。
  殿下的身子很是康健,并无大碍。
  云安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太医听闻公主府有人疑似染上天花,当即自告奋勇要瞧瞧。
  毕竟这可不是小事,天花传染性强,且致死率极高,若是发现一例,势必已经出现不少,情况属实还要及时上报!
  云安本不在意一个婢子的死活,见太医执意便也没多做阻拦。
  太医推门而入,屋里漆黑潮湿,他拧了拧眉。
  瞧见床榻上病得奄奄一息的慧娘,他小心翼翼诊过脉后顿觉稀奇,这症状瞧着像天花,却又不大像,倒更像是瘾疹(荨麻疹),至于高热不退,应是风邪入体所致。
  两者同时发作,这才给人一种类似天花的错觉。
  这病倒也不难医治。
  只是云安受惊一场,对慧娘已是厌恶至极,更不用说让人医治:将人撵出府去,扔远点!和她接触过的人,也给本宫仔细瞧瞧!
  元昭是从乱葬岗将慧娘捡回来的。
  她浑浑噩噩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婉动人的芙蓉面,对方眼里噙着一丝笑意:你醒了?
  沈棠宁看见慧娘惊慌地起身,眼里有警惕,有疑心,整个人显得极为不安。
  她将对方的神情尽收眼底,眼里若有所思,柔声安抚:你不必害怕,这里很安全。
  慧娘坐起身子,抿着唇看向她:沈大小姐,你为何要帮我?
  沈棠宁有些意外:你认得我?
  慧娘身形一僵,生硬地道:您来过公主府做客,奴婢自然认得。
  沈棠宁闻言也没有追问,耐着性子解释:我那日在宫里见过你,你可还有印象?
  慧娘眼里浮现回忆之色,迟疑片刻点点头。
  沈棠宁笑望着她:我说我见你可怜,不忍你继续受折磨,你可相信?
  慧娘不动声色抿紧了唇,显然不信。
  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的慧娘。
  沈棠宁唇角一勾,索性坦然地道:我救你的确是有我的私心,但我不能告诉你,我可以保证的是我不会伤害你,并且能帮你达成所愿。
  慧娘瞪圆了眼,大抵没想到她会这么诚实,可以说是推心置腹。
  沈棠宁站起身来,态度很是温和: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可以在这里好好养伤,放心,不会有人找到这里。
  慧娘瞳孔微微一紧,眼神欲言又止。
  见她这般草木皆兵,沈棠宁摇了摇头转身朝外走。
  其实不难猜测,慧娘既与长公主有瓜葛,为何会入云安公主府?
  长公主如今被困在普陀寺,外人轻易不得见,加上慧娘又毁了容,无奈之下入云安公主府,沈棠宁能想到的只有避祸。
  云安公主深受陛下宠爱,在她府里做事,一定程度来说是很安全的,至少外人难以接近。
  沈棠宁将门掩上,唇角轻轻翘起。
  不出意外,很快她便能拉拢长公主这一靠山了。
  第100章 印子钱
  回了侯府,池景玉才后知后觉,三万两根本不是小数目。
  他自己是有俸禄的,这些年也积攒下来了不少,不过比起这个数字还远远不够看。
  池景玉找到管家,提出要支走上万两库银,管家一听这么多,顿时有些吃惊:世子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池景玉脸色有些难看,神色微冷:我做事什么时候还要向你汇报了?
  小人不敢!管家连忙低头,脸上显露出为难,只是要支走这么大笔银子,得提前过问夫人的意见,小人自己没法做主。
  池景玉眼里情绪明明灭灭,若是跟母亲提了这事,以她的性子必定不依不饶。
  他此时已有几分悔意,可一想起沈棠宁嘲弄轻蔑的眼神,心里颇不是滋味。
  当时他答应的那么果断,如今又出尔反尔,岂不是自打嘴巴?沈棠宁在心里又会怎么看他?
  憋着这么一口气,池景玉抿了抿薄唇:我亲自去跟母亲说。
  这么多银子?侯夫人听罢有些吃惊,皱起了眉头,你突然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经过层层盘问,池景玉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他对银子并没有太清楚的概念,只觉得母亲近来节俭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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