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谢准怒道:“你阴阳怪气说什么傻话?不懂就别乱插嘴!”
  谢修竹道:“哦,我竟连话也不能说了?呵,行。”说完转身,竟朝城里走去。
  谢准怒道:“逆子,你站住,这是朝哪里去!”
  谢修竹站住,脸上却全是冷冰冰的:“逆子?您老眼里既只有她,又何必分心管我这个逆子。”
  谢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语气放软:“你多大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
  猛然咽下后面的一个“你”字,改口道:“爹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总之,只要咱们全家团团圆圆,一个不少,别的都可以慢慢计较。修竹啊,你记住,只要人还在,便没有什么是争不回来的!很多事情你现在不懂,我将来慢慢跟你解释……”谢准成竹在胸。
  但修竹却如何都迈不过去:“我有什么不懂的?爹爹您深明大义,为了报恩,都能豁出自己的老命去换她,妻儿又算得了什么。”
  此刻从小到大数不尽的冷热不均一起涌上心头,谢修竹满腹委屈根本无从说起,只是觉得多说无益!他脾气上来板着脸赌气道:“要走你们走,反正今天我是哪也不想去了!”
  “站住,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唱反调!”谢准气得胡子乱颤,但他毕竟疼爱独子,语气放软道:“你就不怕明日再出变故,冲撞了皇家……再说,你娘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谢修竹一听,更气了:“难为您这时候想起我娘了?可你忘了吗?她不在家里等我,而是被您打发去了普贤观面壁思过!”
  谢准马上道:“只要你正常点!先跟我回家,我立刻派人八抬大轿给她接回去怎样?”
  “接回去?然后呢?让她以凡人之身跟你流放关外风餐露宿?你从来没有心疼过她!从来没有为她考虑过!”谢修竹眼睛都气红了。
  谢准:“……我!”老爷子气道,“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像我!哪里学来这些深宫妇人一般的弯弯肠子!再说……你想孝顺你娘,不更应该快点回去她膝前尽孝,非得赖这不走是要作甚!”
  谢修竹哼了一声,擦擦眼泪,道:“当然是因为我不想让娘看出我难过,且待明日心情好些,再笑着回去见她才行。”说完扭头就走了。
  谢准:“你……!”
  林婴马上道:“公子说得有理,赶路本也不急于一时,我保证绝不节外生枝,你就听公子一次吧!”
  不等谢准回,谢修竹回头狠狠瞪了林婴一眼道:“你少装好人,他才不是宠我,先说要留下来的,难道不是你吗?”
  林婴莫名其妙:“你我既然想到了一块儿去,谁先谁后还不都一样?”
  谢修竹哼了一声:“谁要跟你一样?你走我便不走,你不走我便走。”
  林婴:“……”
  谢准道:“你是要气死我吗!”
  谢修竹说完自己也后悔了,怎么好像我多在乎她的想法,非得跟她唱反调似的。马上改口:“不,我今晚一定要留下来喝酒,你们随便。”说完转身就朝城里走去。
  谢准气道:“城里的酒楼都歇业了你去哪里喝酒?你还不站住!”
  就算林婴再怎么重要,谢准也不可能丢下唯一的儿子领着林婴就这么走了。
  因为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谢修竹。如果谢修竹不去,那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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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无冕之王
  所以他飞速率领这一窝人冲回城内,随便找了家客栈落脚,便急慌慌地追他儿子而去了。
  太好了!林婴突然想要留下来,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假如在灵山或者江州才能得知更多的内情,恐怕很多事情都来不及了!所以她一定要在临走之前从谢准身上敲出一点真材实料才肯走,也幸亏有谢修竹陪她一起闹。
  如今谢准想说服儿子,一定会对他和盘托出,自己正好趁机跟去听风。可林婴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要推门出去的时候,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给弹了回来!
  林婴:“……”
  “笃笃笃。”
  月上柳梢头,林婴死鱼一般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发呆。
  “笃笃笃……”又是三声,林婴在黑暗中坐起身来,虽然声音极低,但月亮会将人的影子投到窗户上,只要一望,便知不是风吹的。
  林婴道:“是谁?”
  左辞道:“我。”
  林婴欣喜若狂掀被子下地:“天啊左辞,你果然没有忘记我!你快进来!不行!你别进来!”
  左辞推了推,窗子上栓,问道:“你衣衫不整吗?”
  林婴在地上走来走去,口里喃喃:“怎么办?怎么办?”
  左辞蹙眉,索性戳破了一片窗纸朝里面明目张胆地望去,见林婴衣衫整齐,并未受制,也看不出任何异常,道:“你怎么一会让进,一会不让进的?到底想不想走?”
  林婴矮下身,两人透过一块破洞四目相对:“当然想走!但谢领主把这屋子设了界,能进不能出。”
  原来是这样,左辞笑道:“这简单,你退后。”说完拔出刀划断了窗栓,推开窗子翻了进来。
  林婴急道:“哎呀,你进来容易,现在也出不去了!除非他本人打开结界!”
  左辞微微激发了一点灵力向上冲去,很快被更强劲的灵力反弹了回来!林婴道:“上面也封住了,我早就试过。”
  左辞道:“那你试过脚下吗?”
  林婴:“……”
  两人一同朝木制的楼板地面望去,林婴呼吸都凝滞住了:“地面……没有设界,可是破坏起来,恐怕也难免要惊动四邻了。”
  左辞嚓的一声拔出一枚匕首,朝一块木板一步见方的两端轻轻一划,刀尖一撬,无声无息的便起开了一块。
  林婴双眼一亮,忙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小声道:“停!”说罢急忙矮身凑近地面,观察脚下的房间。还好下面黑压压一片,像是无人居住。左辞马上又割断、撬走了四五片木板,随后两人接连跳落下来。
  林婴仰头道:“用不用遮挡一下啊,这也太明显了。”
  左辞道:“算了,又不会御物,咱们快走。”说着上前推开窗子,一步翻了出去。
  林婴刚要随他之后,身后的房间内忽然有人说道:“小诗?你进我的房间干什么?”
  ……
  林婴转身,看见浑身湿漉漉的一人刚从左侧的屏风后面转出来,便盯着他的脸用力回想。
  那人狐疑地望了望:“你刚才在嘀咕什么?跟谁说话?”
  林婴记起他是谁:“润玉?我自己说话呢,我不小心走错了房间。”这人他洗澡的时候为什么不点根蜡烛啊!太会过了吧!
  润玉道:“怎么走错的?大人不是给你房间设界了吗?”
  ……林婴立即变脸:“哈哈哈哈,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怎么可能?你一定听错了!我又不是犯人哪里用得着设界?哦对了!我其实是出来找修竹哥哥的,他回来了没有?我好担心他……”
  润玉脸都扭曲了:“你担心他?……咳咳。”他咳了一声马上恢复原样,温和道,“放心吧,公子一向孝顺,有大人在他肯定会听话回来的。”
  正说着外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进来的正是谢修竹!林婴僵硬了,她还从来没有过这种随口一提要见谁马上就能见到的经历。
  “修竹回来了?”润玉迎上去道,“知道你生气,小姐特意过来跟你道歉来了,你看……?”
  林婴尴尬一笑,观察着谢修竹的脸色道:“你还生我的气吗?我发誓!我当时神志不清,我真不是故意的!”
  假如他还要杀我就说明他不知真相。
  谢修竹哼了一声,背过手,不买账道:“全家被你害成这样,一句不是故意的就算完了吗?”
  林婴道:“我能治好令堂的病!你不是说她身虚体寒,整日要靠药罐子的吗?”
  谢修竹一怔:“胡言乱语!你几时又懂了医术?怎么早不见你还有这份孝心。少来装好人了!若不因为你,我娘也不会落下这一身病根。”
  林婴心底了然:看来他仍然不知我的身份。
  “那我更觉得责无旁贷了,你放心,令堂无论有什么病都包在我身上,我保证给她治好!我医术……”
  谢修竹蹙眉,刚要继续反驳,就听“咚咚咚”的敲门声,回头道:“谁?”
  外面道:“饭菜来啦,客官开门!”
  林婴还在傻傻地守候一旁,就听谢修竹道:“我没点酒菜,你敲错了。”
  外头道:“这不是三号房吗?没错的!银子都付过了。”
  润玉马上过去开门:“一定是大人点给你的,一家人,别怄气了。”
  林婴反应过来:“时候不早,我就不陪哥哥们喝酒了。”说完顺着窗户翻了出去,润玉端着餐盘扭过身便既愣住:“她、她翻窗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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