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
  严晚萤让娟儿进屋陪暖香姑娘去,转头便叫金喜锁门,安排好小太监轮流值守,务必看管好屋子里的“人质”。
  安排好这一切后,她带着若叶、小太监金缘等一干宫人,直奔东宫去了。
  手里有了人质和把柄,当然得立马向太子讨要“赎金”了。
  刚进了东宫的大门,严晚萤还没看见想象中“走失爱人”的太子宫殿中一团乱麻的场景,倒先看见一个笔挺的背影跪在正殿的石阶前。
  此时正值午前,烈日如烤。东宫的小花园里,刚被宫女们精心护理过的花花草草鲜嫩欲滴,青石板上一片片,都是氤氲未干的水汽。
  而段清州跪在这里,身上湛青色的袍子被他撑得周周正正,像一面旗帜。
  果然,好看的人他即使跪着,也是好看的。
  不过严晚萤没心情鉴赏帅哥,她现在心里有团火,要燃烧整个沙漠。
  就像自己家屡教不改的熊孩子,刚刚苦口婆心地教了他不能偷吃家里的煎饼,转头他立马捅了邻居家的玻璃窗。
  用膝盖想也知道,她扶不上墙的烂泥哥哥,又明目张胆地给人家忠良之后穿小鞋了。
  不过,她还是轻言细语地假装问了一句:“段小将军何故在此长跪?”
  段清州像一个站惯了军姿的军人,一丝未动,淡淡答话:“此乃太子之命。”
  明明态度很谦卑,却莫名其妙让人感觉到:他很生气,他很不爽,他记仇了。
  真是……补窟窿的永远赶不上凿洞的!
  严晚萤脸色一垮,语气里多了些厉害:“金缘,把段小将军给我扶起来。”
  小太监金缘也是个机灵善察的,忙不迭地躬身上前扶住段清州的胳膊。
  但他暗中使劲托了好一会儿,段清州却跟旁边的参天老树一般,像长在了地上,动也不动。
  金缘朝自己主子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而段清州仍旧像个面瘫ai,一开口又是熟悉的嘲讽味儿:“微臣不敢违逆太子之命。”
  妈的狗男人,她这么次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就算是个千年阴阳怪、万年雪肌精,你也该化了吧!
  你以为你是流水线工业糖精偶像剧里的“冰山霸道总裁”吗?这牛逼哄哄的态度,做给谁看呐?
  严晚萤脾气也上来了,张口就开始怼他:“冤枉本公主的时候你张嘴就来,歪理不是很多吗?怎么一遇上自己被人针对,倒像小媳妇一样扭扭捏捏了!”
  段清州拾眼,略惊异地望向她。
  大概是被她粗犷的表达方式震惊到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地、跪父母、跪主君。你愿在这里受一时的胯下之辱,我不能怎样,但我……不忍看到段清州如此模样。”
  她本意是想说,你的膝盖你做主,想跪就跪随便你,who tm care。但她不希望你日后奉还、秋后算账。
  可是想想又觉得目的太明显,容易引发段宝宝的逆反情绪。
  结果临时话头一转,这味儿就变了,说得自己十分像男主的舔狗。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接话茬了,道:“那在三公主眼里,微臣应该是什么模样?”
  严晚萤看向他。侧颜坚毅,星眸冷峻,依然掩盖不了清朗的少年气。
  她蓦然想起自己在小说评论区写下的那句热评,冲口便答:
  “少年将军人如玉,却把仇恨织网罗;浴火身死当时错,好过归来做修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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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把柄
  段清州听着这几句,竟然恍恍惚惚,一时失神。
  “修罗”二字犹如绵绵细针刺痛了他的神经,好像抓住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起。
  的确,他有仇恨,还是父母的血海深仇。
  但他从来没想过被这些东西淹没,变成“见人杀人、见鬼弑鬼”的修罗。
  他不喜欢战争,不喜欢死人。
  但是在古怪记忆的碎片中,他好像真的杀了许多人,有昔日的部下、有阻拦他的长辈、有该死的仇人。
  最后的最后,他也被一剑穿心,刺向他的是一个怎么也看不清楚的影子。
  奇怪的是,那时的他本以为自己会痛彻心扉,却意外地没什么煎熬的感觉。
  他只是在想:天道好轮回,我杀了她的亲人,她报仇也是应该的。冤冤相报,大约到这里也就终了了……只是我来世上活这一生,终究没什么意义。
  父亲母亲,孩儿大仇得报,这就来寻你们。
  “段小将军,你还不起来?”
  段清州猛然从恍惚中惊醒,抬头望向眼前这个眉眼清澈的少女。
  神使鬼差地,他居然微点了头,在她的注视下缓缓起身。
  冥冥之中,他那破败不堪的命运,好像朝着不同的方向,些许偏移。
  严晚萤见段清州老老实实地买账,很满意自己嘴炮的效果。
  她也不做停留,大摇大摆地领着一干人走进东宫的正殿。
  青天白日的,却大门虚掩。
  这里正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宫人们拉耸着脑袋,两个宫女满面愁容地收拾着地上的茶杯碎片。
  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着,太子殿下心情不佳。
  嗯,看这表现,还不赖嘛。她怕就怕草包太子是个渣男,对所有女人都持着无所谓的态度,那她还就真没辙了。
  “太子哥哥,何事如此大发雷霆?”严晚萤来了一个明知故问。
  严承宗甩了个脸子,不情愿地应付:“丢了点东西而已,不劳皇妹挂心。”
  “太子哥哥瞧瞧,宫中丢的可是这东西?”严晚萤掏出一只圆润莹莹的珍珠耳环,耀武扬威地提溜着,让它大幅度摇摆了两圈。
  严承宗顿时变了脸色。
  他从小就没啥脑子,现如今仅存的智商都被女人占据了,自然也考虑不了什么形势了,立马“冲冠一怒为红颜”,跳起脚来发火:
  “严晚萤!你太过分了,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否则……”
  说到这儿他自己哑巴了。
  仔细想想,他横,这亲妹妹却是比他还要横的存在。而且现在把柄都在她手上,自己拿她还真没办法。
  见太子自己泄气,严晚萤嘴角止不住上扬,昂起下巴,牛逼得叉腰:
  “太子哥哥,你的人只是暂且住到我宫里,我又不打她杀她,何需如此生气?皇妹我没有歹意,就是想与你约法三章而已。”
  严承宗撇撇嘴:“约法三章?”
  严晚萤真诚地点头:“对太子哥哥百利而无一害。今日在三思阁,皇妹见太子哥哥无心向学,就下定决心督促太子哥哥学习上进,早日成为独当一面的储君。”
  真是谢谢您嘞。
  严承宗:“……你果真是疯了,我要让邹天师给你摆个阵、做做法……”
  现在还妄想着那个神棍救你?
  蚂蚁竞走十年了,你清醒点,太子爷。
  严晚萤歪嘴一笑,邪气冲天:
  “以后明先生的问题,你答不上来一次,暖香姑娘就饿一顿饭;每个月末考评一次,我参考伴读段小将军的意见,他若说你懒怠,暖香姑娘挨打三十板子。你若是敢跟我玩什么花样,我把你的丑事就告诉母后。以母后的手段,这娇滴滴的美人大概活不到第二日。”
  不是挺能耐吗,不是找段清州当“替打”吗?这回给你换成心爱的美人,看你还要不要故意挑战明先生的体罚!
  这笑容很反派,看得太子头晕目眩。
  听严晚萤的话中之意,往后他不仅要拼命学习,还要巴结段清州?
  杀了他得了!
  严承宗气得额头冒青筋,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段清州,气急败坏地对她道:“严晚萤!你处处维护,说,你是不是看上这小子了?!”
  看看这草包太子,除了恋爱脑还有其他思考方式吗。
  是啊,我看上他了,我看上他的男主光环了。
  严晚萤内心吐槽了一句,而后面色冷峻道: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太子哥哥,你再如此荒唐无度下去,国之将亡。到时皇妹我沦为阶下囚、刀尖肉,自是无暇再逼太子哥哥学习。”
  严承宗一时哑言。
  他没料到严晚萤突然来打这一手亲情牌,方才高腾的怒气,一下子熄灭了大半。
  “你……莫要在此信口雌黄,若是让父皇听见……”
  “皇妹并非危言耸听,太子哥哥心中是知道的。”
  严承宗胸口“咯噔”一下,瞬间想起了那个可怕却真实的梦境——萤儿死在他前面,他尚且还在囚禁中,萤儿却已经被人拖出去行刑了。
  那凄厉的喊叫声,绝望无助的眼神,至今仍让他背脊发冷。
  难道……她也梦见了?
  严承宗此时竟然不敢面对她的双眸,只能低着头,嘟哝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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