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这辈子只能待在我身边!
  “你哪里也不能去!
  “灵州你想都不要想!
  “你就是死了,也得埋在我府里的海棠树下——
  “生生世世——
  “长长久久——
  “——地陪着我!”
  谢庭钰简直气疯了。
  他原以为她这些日子在好好吃饭睡觉生活,是终于想开了,没想到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劝他放她离开。
  不可能!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松手!
  就算要下地狱,也要拉着她一起!
  轰隆——
  沛然雨落。
  更漏点点,篆刻时辰的木片又上浮了一寸。
  “惩罚”却还在继续。
  隔间那面崭新的琉璃穿衣镜,照着灯挂椅上两个身体交叠的人——女上男下,胸膛贴后背,脸都朝向镜面。
  即便布帕已经取了出来,棠惊雨那被亲到发酸发麻的嘴唇,依然是呜呜咽咽不得语。
  谢庭钰的双臂勒紧她的腰,浮浮沉沉,泛红的双眼发狠地盯着镜中糜艳的春光。
  他还嫌不够,呼呼几掌扇在花蕊上,边对她恶言恶语:“看看你那*样,*水流得满地都是。一天不*都不行。除了我,谁还能让你爽成这样?还想去灵州?我现在就*烂你的**,*到你连想都不敢想!”
  疾风呼啸,暴雨轰鸣。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凌乱已叫下人收拾干净。
  烟雨阁一层,浴房。
  棠惊雨已然昏了过去。
  浴池里,谢庭钰搂着她,为她清理身上的狼藉。
  瞧着她身上因他而留下的齿痕和吻痕,他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他要她的身体每一处,都牢牢记住他的存在。
  情欲在愤怒与恶念中一簇簇烧起。
  昏睡的人下意识地挣扎。
  谢庭钰温柔地哄着她,说:“乖,这是最后一次了——”
  入睡前,怕她饿着胃里不舒服,谢庭钰还耐心地喂了她一碗肉粥。
  待芙蓉帐合上时,已经是子初时分。
  自棠惊雨入烟雨阁后,他便日日与她同床而睡。
  他实在不敢回想,若是码头那日有任何一点差池,他就要失去她了。
  他抱紧熟睡的人,吻了吻她的后脖颈。
  ——蕤蕤,你就当慈悲为怀,渡一渡我这只恶鬼罢。
  次日清晨。
  又是一个上朝日。
  谢庭钰强行将被窝里睡得正香的棠惊雨拉起来,使唤她替自己更衣。
  棠惊雨熟练地替他更换朝服。
  然后,抬头,踮脚,亲吻他的唇。
  谢庭钰当场愣住,惊愕地垂眸看她。
  他蹙眉,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质疑:“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说罢也不等她回话,拉起她的左手,冲虎口处用力咬了一口。
  谢庭钰:“我警告你,别动歪心思。”
  棠惊雨十分乖巧地点了一下头。
  他刚撩起珠帘,又觉得不对,快步绕回去,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避免弄皱朝服地深吻她。
  好一阵才松开,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他的声音有点沉,说:“等我回来。”
  棠惊雨:“嗯。”
  他疑心她在思量着什么计划,一步三回头。
  好不容易将这尊大佛送走,还没完全睡醒的棠惊雨直接躺倒在羊毛地毯上,发愣地盯着交错纵横的房梁。
  原来,她误会他了。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将她送走。
  对于误会他这件事,她没有丝毫愧疚之情,更没有要同他解释的意思。
  毕竟这一切都是他有错在先。
  谁叫他不是说些“你不许出去”、“我不想让人知道你的存在”……之类的话,就是拐弯抹角让她“充满心机”地出现在他认识的人面前。
  突然如此坦荡地宴请好友,说要向众人介绍她。
  她会误会,实属正常。
  是他活该。
  如今回想起他昨日的话,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她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健康的感情,只知道自己很满意他这种偏执的、疯狂的、下到地狱也不肯放手的、畸形的感情。
  让她这个从来被抛弃、被忽视的人,感受到了——
  安全。
  第28章
  谢庭钰近来心情不怎么样。
  棠惊雨的阴晴不定, 让他十分忧虑。
  譬如她会一反常态地专程等他回来吃饭,对他笑,拉着他的手往摆着五菜一汤的圆桌走去,还会乖巧地问他是先喝汤还是先吃饭。
  他十足警惕, 疑心饭菜里下了迷药, 于是夺过她手里的碗筷, 每样菜的不同位置都夹了一些放进碗里,随后在瓷盆各个位置都舀了一点米饭装满一个碗,再搅动热汤, 又盛了一碗汤。
  他将这一碗菜、一碗饭、一碗汤摆到棠惊雨面前, 要她当着自己的面吃了。
  她故作委屈:“我没有给你下药……”
  “呵。”他如今是心硬如铁,“那你怕什么。吃吧。”
  譬如她会温温柔柔地撒娇,指着《玉京梦华录》里入夏时才会摆买出来的美食酒饮或精巧小物,要他亲自给她带回来。
  “呵。”他冷眼瞧她, “想支开我?做梦。”
  话虽如此, 她要的每一样东西, 他还是给她带回来了。
  譬如她要他将烟雨阁所有封住窗牖的木条都拆掉。
  他不肯。
  她就哭, 还悲悲戚戚地说:“就是一棵草, 都需要阳光雨露, 何况是我。见不到阳光,感受不到山风,我跟大理寺的刑犯有什么区别。”
  他:“少在这里装可怜。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瞧瞧, 这儿的吃穿用度何曾短缺过?刑犯能有你过得舒服?”
  她不听, 只是哭。豆大的眼泪似屋檐下滴滴垂落的雨珠, 我见犹怜。
  他摆出一副心肠极硬的模样:“哭吧。哭死活该。”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好了。”他将泪水涟涟的人揽进怀里,“你也知生命成长不易,自当好好爱惜生命。”
  她乖顺地靠在他的胸膛, 计谋得逞地暗笑,声音低低地“嗯”了一声。
  次日,封住窗牖的木条悉数拆除,烟雨阁恢复初时的四面风光灿烂。
  譬如锦绣坊送来新裁的夏衣,她会像只快乐的枝头小雀一样,对着琉璃穿衣镜一件一件地试。
  当换上一身莲叶边羽袖长裙时,她舒展着双臂,站在镜前轻轻地转圈。
  她何时如此开心过。
  彼时天光大盛,屋内一片晶莹的柔亮。
  镜面上角隐隐照出站在屏风后的谢庭钰。
  “大人?”她转过身看他。
  他急忙收起脸上的柔情蜜意,故意板着一张脸。
  她丝毫不介意,提着宽大的裙摆跑到他面前,在距离他一步外的位置站定,抬起双手,转了一个轻盈翩跹的旋舞,婀娜的裙摆似一朵绽放的芙蓉花。
  “好看吗?”她笑着问。
  意识到自己又不自觉地笑起来,谢庭钰立刻皱起眉,疑神疑鬼。
  他不信她的情感,质疑她的真心。
  “你是不是又想骗我?”他的语气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惶恐。
  “我没有呀——”轻快的语气。
  他越发起疑,绕开她在屋内四处搜查起来。
  她满怀好奇地跟着他在屋里到处转。
  见到他叩开书柜的一处机关后,她讶然道:“哦——原来还能藏在这儿。”
  心里的一根弦骤然绷紧,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攥住她的手腕:“说,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我没有——”
  装的跟真的一样。他在心里冷哼道。
  他熟练地解开她的腰带,开始脱她身上的这身夏裙。
  “你干吗!”
  “周身检查。别动。”
  她不肯,要逃,被他一把按在竹榻上。
  夏衣一件件落地。
  连挽发的发簪步摇都跟着落地。
  皮肤光滑细腻,墨发柔顺长密。
  她身上没有藏任何东西。
  紧绷的弦松下来,再垂眸看她时,正是:
  鬓发连织锦被花,媚眼迷离气喘微。
  白玉芳体春光显,正是蜜诱襄王时。
  雨收云起时,屋外的苍穹已是浓郁的绀青色。
  豆绿色的锦被,中央被浸成墨绿色。
  她软塌塌地跪在竹榻前,双手无力垂下,头侧着贴在锦被上,双目虚空涣散地望着某一处。
  腿间泥泞,蜗涎般滴滴渗入软毛毡。
  彼时的谢庭钰走到门前摇动铜铃,唤人迅速备好浴汤。
  譬如她会忽然生气,在他正在写字时,对着宣纸打翻墨砚。
  浓稠的墨汁洒得哪里都是。
  他摔笔,跳起来大叫:“你干什么!”
  她:“哼!”
  他:“棠蕤,你*痒了欠*是吧。”
  在她面前,他已说惯下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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