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衣非雪觉得苍云派听得有点耳熟。
  哦,想起来了,是半遮面的光荣战绩之一,提前跟苍云派通风报信,免于他们被仇家屠戮满门之祸。
  长老:“还有一件事……”
  风潇额头青筋暴跳,忍无可忍:“还有八百件事也给我容后再议!”
  长老被吼的呆住,不等反应就被风潇的本命法器一扇子扇出去,连同门外排队等叫号的人一起遭殃。传来让人胆战心惊的“噼里扑通”声,估计是顺着楼梯滚得人仰马翻。
  季禾目瞪口呆。
  风潇平时温言软语的像个包子,发起脾气来还挺吓人。
  屋内清净的落针可闻,衣非雪小声道:“表哥,气大伤肝。”
  一向盛气凌人尖酸刻薄的少年软软的叫表哥,风潇满腔怒火瞬间没出息的泄了四分之三。
  与其说气,不如说心疼。
  身兼重任,连受个伤休息休息的机会都没有。以一己之力,撑起中土两个权倾天下的势力。
  风潇咽下一口叹息,道:“多休息,切记最近不要与人动武。”
  衣非雪漫不经心的应着,显然没把医嘱当回事。
  风潇正要发作,衣非雪腰上的乾坤袋掉了,正要捡,季禾先一步弯腰帮他捡起来。
  接过乾坤袋时,看见季禾两眼放光、如狼似虎。
  衣非雪:“?”
  季禾再一次刮目相看了。
  最初听说衣非雪是千金楼楼主时,他震惊的满地找下巴,就觉得衣非雪当真恐怖如斯!然,震惊过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得意,太酷了!
  如今确切的见证奇迹,果然,真是太酷了!
  一群身居高位的人在屋外候命,轮流请旨觐见,悉听他们心悦诚服奉为上尊之人的出谋划策,发号施令。
  真的好厉害,好耀眼。
  季禾钦佩极了,反观自己……
  诶,自己距离成为一个像衣非雪这样顶天立地的掌门人,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风潇要去熬药,季禾回过神来,急忙跟上帮忙。
  风潇乐的有个药童打下手,使唤他捣药,再看着火候。季禾全程专心致志,丝毫没有不耐烦,熬药少说三五个时辰,过程是很枯燥的,而性子冲动急躁的季小公子显然难以胜任。
  风潇欣慰的笑了。
  看来非雪收了个好徒儿啊!
  *
  衣非雪喝下那碗风潇精心调配的、季禾亲手熬煮的、又黑又浓苦的丧心病狂的汤药。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和风思君一脉相传的恶习,故意把药弄得难喝到人神共愤的地步,美其名曰“难喝是不是?那就珍惜自己保护自己,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轻易受伤”。
  一碗药下去,胃里翻江倒海,晚饭都不想吃。衣非雪打坐入定,被他元神震慑的光团彻底安分下来,怂哒哒的趴在灵台一角,大气不敢出。
  衣非雪暂不理它,凝神调息。
  待到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门外有人影靠近,衣非雪阖着眸子没作声,反正留门了。
  “吱呀”一声。
  门没开。
  明晦兰是翻窗进来的。
  第54章
  圆月当空, 皎洁光辉从敞开的窗子流泻涌入,铺了一地。
  衣非雪盘膝坐在床上一动未动,似笑非笑的说:“明宗主何时做起了梁上君子。”
  明晦兰走到床边, 温柔的目光自上而下撩拨着衣非雪的眸子:“风神医和季小公子在大堂,若衣掌门无所谓的话,在下不介意重走一遍。”
  衣非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一时之间, 竟不知是黑色瞳孔会将浅灰色的眼眸吸入其中, 还是浅灰色的眼眸会把黑色瞳孔彻底占有。
  四目相视,宛如拉丝的藕,不知谁更胜一筹, 难舍难分。
  大晚上的翻窗入室。
  弄得跟偷情似的!
  衣非雪在心里翻个白眼,忽然, 明晦兰的掌心抚上他的面庞,好像猜到他心里在腹诽什么, 先海誓山盟道:“我十分愿意昭告天下。”
  他说的含情脉脉,眉眼间满是得意洋洋。
  衣非雪逐渐面无表情:“你挑衅我?”
  明晦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你不敢吗?”
  好家伙, 来自宿敌的挑衅!
  衣非雪眼底锐光一闪, 抓住明晦兰的衣襟往自己面前一扯,近在咫尺。
  衣非雪桀桀逼视:“我未婚你未嫁,既没调戏谁的娘子,也没染指谁的夫君,有何不敢。”
  彼此的呼吸洒在对方的脸上,都很痒。
  兰花香混着清雅的茶香, 融为一体,沁人心脾。
  衣非雪先动的嘴。
  明晦兰目光一凝,难掩亢奋,反手托住衣非雪的后脑, 贪得无厌的加深了这个吻。
  明晦兰的吻是温柔缠绵的,而衣非雪是霸道凶猛的,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亲的多了,没经验的衣非雪也掌握了要领,至少不像第一次那么生啃了。
  只不过亲的太猛烈,耗体力,属于短暂爆发型,而非明晦兰那种长久耐耗型。
  衣非雪很快脱力,反应过来时后背朝下,躺到了床上。
  经过磨合,他们在亲吻这件事上达成“未经商讨就浑然天成的默契”。首先由衣非雪肆无忌惮的索取,攻城略地的侵占,等到他心满意足了,就任由明晦兰细水长流的耳鬓厮磨。
  亲了好久,比任何一次都漫长,也更缠绵。
  分开时,衣非雪的气息有些急促,明晦兰伸手将他额头前遮眼的头发拨到耳后,轻唤一声:“非雪。”
  衣非雪看着他。
  明晦兰问出了在沧澜秘境里衣非雪问过的两个字:“真心?”
  衣非雪同样回他:“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明晦兰莞尔,俯身下去抱紧衣非雪。
  衣非雪轻轻抱住明晦兰的背,一点一点收紧。
  他们俩都不是优柔寡断那种人。
  从宿敌的关系骤然转变,彼此都很猝不及防,要问什么时候出问题的,估计谁也答不上来。
  总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成这样了。
  既然心中有意思,那就顺从心意,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衣非雪就是这种干脆利落的人。
  明晦兰目光楚楚,隐含一丝复杂的情绪。衣非雪没有看清,因为明晦兰俯下身温柔的吻住他的眉心。
  衣非雪觉得该发生点什么了。
  说实话他有些紧张,平时自诩无所不能而高高在上,可在这方面他两眼一抓瞎,就是一张白纸。
  若明晦兰懂就好了。
  但也不算太好,因为那样一来自己就彻底沦为被动,全靠明晦兰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折腾。
  这可不行!
  衣非雪愈发明白儒者有云:书到用时方恨少的真谛。
  早知道就看看那些风花雪月的爱情孤本了。
  衣非雪乱七八糟的想着,不料明晦兰只是抱着他,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元神恢复了吗?”明晦兰问。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季禾担心的拍门道:“衣非雪你没事吧,谁在说话?”
  又是这位季小公子。
  衣非雪没憋住笑,明晦兰趁机吻住他的嘴唇,将笑容一口吞下。
  在季禾推门而入的瞬间,明晦兰施展“永寂”,抱着衣非雪消失在客栈。
  不过瞬息之间,明晦兰把衣非雪带到明宗西府。
  明晦兰道:“钟叔去半遮面了。”
  言下之意,这回没有碍事精了。
  可惜,气氛过去了,衣掌门要说正事了。
  于是明晦兰正色起来,神秘兮兮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衣非雪好整以暇:“你先说哪个?”
  明晦兰笑了下,道:“从沧澜秘境出来后,我立刻以元神碎片寻找这个神秘人,可惜……”
  衣非雪:“没有?”
  明晦兰:“到处都是。”
  衣非雪:“?”
  衣非雪很快明白过来:“神隐之术?”
  明晦兰点头:“正是。”
  衣非雪心口震荡,因为神隐之术只有高境界大能可以掌握。
  此门功法又分为两种,一是彻底隐蔽于无形,做到神隐世外。二是创造假象,让自己的存在遍布天下。无论哪种,都是用来隐藏自己气息的。
  明晦兰什么境界衣非雪清楚,却连他都一时束手无策。
  这世上能将神隐之术修到这种程度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衣非雪把所有名字过一遍,觉得都不是。
  这应该是坏消息了。
  那么好消息呢?
  衣非雪坐等明晦兰给他大惊喜。
  “给你看样东西。”明晦兰递给衣非雪一个长形锦盒。
  衣非雪打开来看,里面装着一卷牛皮纸。
  牛皮纸还是破旧不堪的,衣非雪拿出来时都怕用力过猛它会裂开。
  若非拿在手里能感觉到其内敛的精纯灵气,衣非雪都要以为明晦兰是看气氛太紧绷,故意拿这个用来当厕纸都嫌硌屁股的废纸逗他开心。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