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风思君轻叹口气,让周老先生别太激动,容易爆血管。
周老现在可比谁都惜命,忙乖乖配合大夫,找话题转移注意力:“布下回溯阵的,肯定又是千钧老妖,这么多年销声匿迹,还以为他死了——你准备投入多少?咳咳,我就问问。”
衣非雪:“……”
在人家的阵里热火朝天的讨论出去后干什么干什么,也太不尊重布阵者了。
幸好有季禾打岔:“千钧老妖是谁?”
“你连这都不知道?!他可是扶曦尊者的宿敌。”周老又激动了,捂着胸口要吐血。
不爱读书所以不通晓历史的季禾自残形愧:“我只知道扶曦尊者和他的绝美道侣。”
……以及他们之间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周老:“……”
“千钧是称霸西疆的妖尊,本体是一只孔雀。扶曦尊者一生骁勇,斩妖除魔所向披靡,唯一输过的人就是千钧。他们总共交手过三次,各持一胜,乃扶曦尊者宿命之敌,最强的对手。”周老说到这里,语气一变,瞥了眼衣非雪和明晦兰,继续教学生,“他们是正经的宿敌,可不像他们,所以注意区分。”
衣非雪:“……”
明晦兰:“……”
我们哪儿不正经了?
周老:“最后一次生死之战是在西疆,扶曦尊者临行前惜别爱侣,为万世太平,不诛魔除妖誓不还。”
“彼时的千钧已走火入魔,竟丧心病狂的摆阵屠城,大陆以东接连沦陷,中土十座城血流成河,尸骨堆山,扶曦尊者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最终,扶曦尊者以半招优势险胜千钧,嗜血成性的残暴妖王灰飞烟灭,扶曦救苍生黎民,免于中土大陆灭顶浩劫。”
也因此丰功伟绩,被后世歌功颂德,传唱至今。
季禾质疑:“不对啊,西疆的妖王上个月还选妃呢!前两年不还因为看了衣非雪的画像,自愧不如到把尾巴剪秃了吗?”
周老:“……我说的是他爹!”
季禾:“……啊。”
周老:“诶,季家不幸啊!”
又有小年轻求知心切:“前辈说他灰飞烟灭,那怎么又起死回生了?”
周老没力气讲话,给衣非雪递眼神让他代课,衣非雪视而不见,只好由身边的明晦兰代劳:“千钧修为滔天,当时虽灰飞烟灭,却尚存一道残识,经百年淬炼成了气候。当初的环琅变,就是他在幕后一手炮制的。”
环琅天灾,后来天灾二字被去除,因为环琅之劫并非天灾,全是人祸。
千钧卷土重来,再故技重施,血屠环琅,为的就是不断吸食恶念来壮大自己的残识。
正因为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千钧恨死了扶曦,所以第一个就拿扶曦尊者的故土环琅开刀!并且引九天玄雷劈的神庙轰然坍塌,再将扶曦的雕像砸的粉碎,以此出气。
季禾听得龇牙咧嘴。
尼玛,衣非雪神惨!
莫名其妙背黑锅啊,大怨种么这不是!!
有人问:“那千钧又来这一出,是还想吸食恶念吗?”
周老缓过来了点,说:“恶念只是餐前开胃汤,真正的饕餮盛宴是魔龙吧!”
千钧的神识日渐壮大,下一步就是重塑肉身,所以他需要龙骨、龙魂、以及能让自己快速恢复修为的龙珠。
周老拍着大腿喊:“衣清客,到了万不得已时,宁可毁掉,也不能让那老贼得逞!”
这话不用周老交代,衣非雪素来如此,他的东西只能是他的,任何人神鬼都休想染指分毫,若他实在守不住,那就鱼死网破,彻底玩完。
周老重伤,能保住小命都多亏了风思君,此战力排除。
剩下的修士都分散在各处,一半成了疯批,一半都有伤在身,反倒是最弱的某人全须全尾的,甚至连点擦伤都没有。
风思君狐疑的看着明晦兰,又下意识看向衣非雪,似懂非懂。
破阵不容耽搁,传输灵力的法阵已经备好,可惜短短几个时辰,他们的战力就打折再打折,如今能聚到一起的灵力……太少了。
然而,作为在场修为最高的衣非雪好像兴致不高。
明晦兰轻声道:“你是否在想,他们多此一举,真是瞎忙活。”
衣非雪微愣,看向总是能看透自己的宿敌。
明晦兰笑道:“若非身子不适,你早就破阵脱险了吧?”
这话里面有夸夸的成分在,十分悦耳,衣非雪唇角勾起弧度:“老妖精千算万算,没算出来这上古回溯阵的唯一克星,就在我手里。”
回溯阵,以此地残存的亡魂怨念而生成,阵内到处充斥着阴煞鬼气。
鬼魂是吧?
好巧不巧,他有镇魂幡啊!!
第38章
衣非雪走回去, 一把揪住季禾的后脖领,拽着就走。
季禾猝不及防,左脚拌右脚, 跌跌撞撞:“干嘛干嘛呀,诶呦,去哪儿?”
到无人处, 衣非雪松开季禾, 等季小公子抚平衣领,道:“你来破阵。”
季禾:“?!”
未来的季家掌舵人懵住了。
他是有这份雄心壮志的,也信誓旦旦嚷着屠龙, 更为了弥补季无涯的过错舍生忘死,但是吧……
季禾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口号喊的响亮, 自己几斤几两能没数吗?说是屠龙也只有两三成把握,更何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回溯阵呢?
“我……”季禾窘迫的满脸通红。
衣非雪故意笑他:“怕了?”
季禾顿时急道:“谁怕了?谁怕谁乌龟王八蛋!”
他不怕死, 更不怕冲锋陷阵,实力不济又怎样, 断不能丢了季家的脸。
季禾鼓足气势:“破阵就破阵!”
衣非雪:“回来!就凭你那点修为, 连一个碗口大的窟窿都打不破,就会被阵反噬的魂飞魄散。”
“我,我哪有那么弱!你少瞧不起人,我知道你厉害,但你也别小看我!”季禾搜肠刮肚自己出生至今所创的荣耀,一个一个搬出来撑门面, 大到仙门大比勇夺魁首,小到以三岁娇躯和三十岁壮汉掰手腕赢了。越说越自鸣得意,就听衣非雪凉飕飕的训道:“有勇无谋,鲁莽冒失, 意气用事。”
“你!”季禾不服,正要辩解,看见明晦兰从后面跟来了,脑子一抽就嚷道,“兰公子你看他!”
还委屈巴巴的告起状了。
衣非雪心说你跟明晦兰告个屁状?莫名其妙。
明晦兰一愣过后,忍俊不禁:“季小公子,衣掌门是为你好。”
“啊?”把他一顿臭骂还为他好?
“少年血性,无惧无畏,鲁莽冒失又如何?季家人没有一个怂包!”
衣非雪嗤笑一声:“你的少年血性就是旁人随便一激将,就脑子发热的去送死。”
季禾嘀咕道:“总比贪生怕死好。”
衣非雪:“贪生怕死又如何,不怕死还活着作甚?”
季禾当场被他理直气壮承认怕死的操作惊呆。
但下一秒季禾想到了,若衣非雪不怕死,又怎能活到今日?
怕死,不丢人。
衣非雪道:“你可有想过,你死了,被季无涯霍霍的不成样子的季家怎么办?声名狼藉的季氏一族谁来重振荣光?”
“知道周老先生无畏生死,却一想到养济院就牵肠挂肚是为什么吗?”
季禾怔住。
衣非雪眸光深邃刻骨:“你曾问我,该怎么当好一派掌门。季小公子,我首先送你两个字,责任。”
季禾身子一震。
明晦兰望向衣非雪的背影,少年长发如泼墨垂落在腿弯,身姿高挑而修长,腰线细而流畅,背后蝴蝶骨的轮廓在面料下若隐若现。
这个年仅十六岁就继任掌门,肩负起衣氏一族的少年,从外表来看甚至有些单薄,可他站在那里就是一道伟岸的风景线,安如磐石,石赤不夺。
季禾握紧拳,正视着衣非雪说:“我明白了。”
衣非雪似是满意了,朝前方努努嘴:“去吧,破阵。”
季禾:“???”
不是骂他不知天高地厚赶着送死吗?
季禾实在跟不上朝令夕改的衣掌门,回头求助明晦兰。
结果兰公子也跟他一块犯神经。
季禾一边嘀咕莫名其妙,一边又不敢不遵,寻思着死就死吧,召出本命法器“”,凌空而上!
他不得不承认衣非雪骂得对,他才触及回溯阵最内层的结界,就感觉那结界仿佛活过来一般,疯狂的吸食他体内灵力,顷刻间力不从心。他试图退开,却发现自己根本拔不出来,由怨念形成的结界如吸血虫般咬着他,进退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结界上的吸力猛地断开,那些怨念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季禾抓住时机猛一发力,失去怨念的内层结界不堪一击!
“这……”季禾不可思议的看向衣非雪,“你是怎么?”
衣非雪把制胜法宝扔给他:“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