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大厨[八零] 第49节
岳宝华正在打电话,他的大徒弟在澳城看到了电视报道,打来电话询问。岳宝华笑着说:“阿荣,你们明天早点回来,我和宁宁做饭给阿霞和孩子们吃。”
众人正兴高采烈地吃喝着,丁胜强突然出现在宝华楼门口,直挺挺地在大门口跪了下来:“师傅……”
第42章 君子慎独
岳宁的菜基本上都完成了,剩下的便交给几位叔叔负责。她端着砂锅,让侍应生端了一盘刚煮好的泡面,亲自送到二楼,向哥哥姐姐们赔罪。
刚才岳宁上楼询问哥哥姐姐们吃得如何,蔡致远没好气地说:“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桌上还剩啥?盘子也能吃吗?”
慧仪姐姐也问道:“她给鲍鱼一人一只、澳龙一人一块也就算了,难道真就缺我们这一口饭?就算要摆盘好看,就不能找个大点儿的芋头做托底吗?”
岳宁做的东平鸡饭,是用香芋片在油里炸成脆片,每片上堆一小撮东平鸡饭,嘴大的一口就能吃完,嘴小的最多两口。每道菜都这样,刚尝个味儿就没了。
蔡致远吐槽道:“这就好比,君贤好不容易做个春梦,正梦到和梦中女神上床呢,结果被人敲门打断……”
乔君贤瞪了他表哥一眼,手按在蔡致远肩上说:“你自己做春梦就罢了,提我干什么?”
蔡致远一把拉开乔君贤的手,说道:“我们其他人都有女朋友,就你没有,长期欲望得不到排解,才会做春梦。”
崔慧仪在一旁劝道:“好了好了!让宁宁多上点儿菜,让君贤一口气把这‘春梦’做完。”
乔君贤涨红了脸,不再说话,他知道这会儿越辩解,他们就越会调侃。
岳宁向大家赔罪:“我本以为哥哥姐姐们都是大家公子、小姐,都是斯文人。《红楼梦》里贾宝玉去妙玉那儿喝茶,有这么一段,‘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骡了’。我哪晓得哥哥姐姐们都是《水浒传》里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梁山好汉呀?下一道菜一定让大家吃饱。”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个大砂锅,外加一大盘煮好的圆仔面。蔡致远拿起公筷挑起面条,看向崔慧仪:“慧仪,你来瞧瞧,这是不是你家的圆仔面?”
自家的面条,崔慧仪就是烧成灰也认得,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确认后,蔡致远放下筷子,咬牙道:“宁宁,你这是打算让我们拿速食面管饱啊?”
岳宁拿了一个干净的碗,从蔡致远手里接过公筷,挑起一筷面团放在碗里。接着,她伸手揭开砂锅锅盖,瞬间,肆意嚣张的香气弥漫开来,砂锅里趴着一只已经斩件的鸡。鸡皮红亮,鸡肉白嫩中透着鸡油的黄色,砂锅的余温加热着汁水,为原本就充斥满房间的香气又添了几分浓烈。
每个人的鼻腔都被这股浓郁的鲜香钻了进去,让还没完全解馋的众人,口水泛滥。岳宁夹了一块鸡放在面上,鸡下面是半浸泡在汁水中的猪蹄,她问蔡致远:“猪蹄吃吧?”
“吃吃。”蔡致远应道,心里想着,这时候说不吃,那不成猪头了嘛。
岳宁夹起一块炖得颤颤巍巍的猪蹄,码在面上,再拿勺子舀了一勺汁水,淋在鸡块和猪蹄上。
她把这个碗放在蔡致远面前:“岭南豉油鸡捞面,慢用!”
随后又问大家:“哥哥姐姐们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来服务?”
“自己来,自己来!”崔慧仪早已迫不及待,她知道这是宁宁在展示她家圆仔面的美味。
侍应生给每个人换了碗,大家照着岳宁的示范,以圆仔面打底,把鸡和猪蹄码在面上,再浇上汁水。
他们还在打面条、夹鸡块的时候,蔡致远已经吃完了那块鲜嫩弹牙、汁水丰润的鸡肉,这会儿正在吃那块软糯丰腴,用舌头就能把蹄筋勾下来的猪蹄。
蔡致远吐出骨头,快速拌面,用猪蹄和鸡肉炖出来的酱汁十分浓郁,裹在面条上,这圆仔面也变得美味无比,他没几下就把面扫进了嘴里。还是宁宁最疼他,先给他打饭,趁着砂锅里还有鸡和猪蹄,他决定再来一碗。
岳宁看着他吃第二碗,说道:“致远哥哥,吃速食面也吃得这么欢呀?”
“我还能再来一碗。”蔡致远抬起头说。赵熙如笑骂道:“你是猪啊!还吃?”
“你少吃两口,这东西可容易发胖。”蔡致远对赵熙如说。
“明天我多跳两小时操就行。”赵熙如回道。
岳宁走到崔慧仪身后,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慧仪姐,咱们用这个味道,做港式烧腊风味系列捞面,你觉得咋样?”
“妹妹啊!立德的新品研发,我全交给你了,好不好?”崔慧仪说道。
他们正说着话,阿忠敲门进来:“宁宁,丁胜强跪在咱们门口,花姐让我来叫你。”
岳宁赶忙跟着走,嘴里嘟囔着:“这大清都亡了这么多年,咋还动不动就下跪啊?”
楼下的人都顾不上吃饭了,纷纷跑到门口。花姐喊了一声:“宁宁来了。”
这一声特别管用,宝华楼的人立马让出一条路,岳宁看到跪在地上抱住爷爷裤腿的丁胜强。
丁胜强仰头说道:“师傅,我不知道丽姐私下里做了那么多事。我一直以为,那是阿松管理酒楼松懈所致,他在推卸责任。今天我才知道,真的是那个女人找人来陷害宝华楼。我十六岁就跟您学手艺,您就像我亲爸一样……”
花姐听不下去了,呸了一声说:“你咋有脸说这些话?这些日子你冷嘲热讽,还让华叔早点把宝华楼卖给你。现在不过是看宁宁在港城有靠山,害怕了,就摇着尾巴来求饶。华叔,你可别轻易放过他。”
岳宝华被丁胜强背后捅刀,伤得血淋淋的。要不是宁宁聪明,手艺又好到让人惊叹,而且在西北还遇到了她的莫伯伯,要是她只是个普通小姑娘,只怕现在他们祖孙俩只能把宝华楼转让了。要他原谅丁胜强,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岳宝华恨声道:“滚!”
“爷爷!”岳宁一脸不赞同,“有话好好说嘛。”
她走到丁胜强面前,伸出双手搀扶他,温言软语道:“强叔,你这是干啥呢?”
丁胜强疑惑地看着岳宁,肩膀上还未消退的肿痛让他不自觉地心颤。“我是来求你爷爷原谅的,我之前不知道……”
他刚开口,就被花姐打断:“谁信啊?”
岳宁见他站都站不稳,心里想着,真比不上西北的那些男人,起码被她打了,还能拔腿就跑。
她说道:“不管别人信不信,我相信你的诚意。”
围观的人一片哗然,街坊兰姐忍不住出声:“你知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事?你就信了。”
岳宁转头对花姐说:“花婶婶,从他们在咱们宝华楼放胶布那天算起,把咱们这些日子以来以及未来十天的人工开销,房子虽说咱自己的,但铺面是有租金价值的,还有职员保险等所有支出都打包算个数。还有我爷爷和阿松叔去医院的费用,也都算清楚。”
花姐眼睛一亮:“那咱们这么多日子的利润损失呢?”
“谁要他的臭钱?”岳宝华怒道。
“爷爷,古语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是一条街上的两家酒楼,没必要把事情做绝。”岳宁想起一件事,“强叔,我爷爷给你还的赌债,你是不是还没还给我爷爷?”
“还有他贪宝华楼的三万多菜钱。”花姐补充道。
岳宁握住丁胜强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强叔,既然你是来道歉、求原谅的,前面说的这些,是胜华楼要担负的赔偿,我做主了,利润损失就算了。实际上家富叔带着学徒跑了,很多勤杂工也跑了,咱们十来天肯定还是恢复不到宝华楼以前的供应量,看在大家都在一条街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这个……我不是大股东,我做不了主。”丁胜强使劲想抽回手,他的手被岳宁握得骨节都快缩小一圈了,可这丫头手劲太大了。
岳宁恍然大悟:“对哦!你们的老板是丽姐。”
她转头对花姐说:“花婶婶,你去跟服装店大叔借个大喇叭。”
不用花姐忙活,听到这话的街坊拔腿就往服装店跑,服装店老板颠颠地送来了大喇叭,还教岳宁怎么用。大家都在好奇,岳宁要这大喇叭干啥。
岳宁一手拿着喇叭,一手牵着丁胜强,半拖着他来到胜华楼门口。
这会儿都快九点了,晚市高峰本已过了,可今天人流太大,他们被团团围住。
丁胜强甩手想挣脱,岳宁手一用力,丁胜强疼得叫起来,岳宁转头说:“强叔,乖哦!”
说完,她拿着大喇叭对着胜华楼大门口喊道:“丽姐,你出来,我跟你面对面商量两家解决恩怨的办法。要是强叔骗你说,我会依靠长辈的力量让你们在港城混不下去,为了保住胜华楼,让你担所有罪名,让你以后少在胜华楼出现,少刺激我爷爷。他还说我爷爷心善,他来求我爷爷原谅,这样就能保住胜华楼,那你可就上当了。像强叔这样没信用的男人,说的话就是骗人的鬼。还有那个包养你的男人,一个能背叛老婆的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我爷爷有三十年的口碑,我又是个讲礼貌、讲文明、讲道德的好女孩。我的长辈们都是正经生意人,又不是道上的,怎么可能做违背道德、违反法律的事?”
岳宁很严肃地说:“我们祖孙郑重承诺,只需要胜华楼负担合理赔偿,宝华楼既往不咎。我们祖孙俩不屑于在对家菜里扔胶布,不会带着孩子半夜在人家门口拉屎,不会订完对家的包厢,更不会弄死对家的风水金鱼,也不可能用热水浇死对家的发财树。”前面的事儿大家都知道,可最后一句,难道还有大家不知道的事儿?有人问:“他们用热水浇死宝华楼的发财树了?”
岳宁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是顺着他们过去干的那些龌龊事往下说的。”
围观的人听到这话,哄然大笑。
岳宁心里想着,港城人的笑点都这么低吗?她继续拿起大喇叭:“你要是这时候真听话,不参与胜华楼日常经营了,很快强叔就会掏空胜华楼,卷款跑了,把债务留给你。你辛辛苦苦从男人身上搞来的这点家当,可就全没了……”
丁胜强伸出另一只手,想打掉岳宁手里的大喇叭,岳宁索性用大喇叭对着他:“强叔,被我说中了吧?”
脸上带着青紫的张丽丽从胜华楼冲了出来,她冲向丁胜强,又抓又挠:“你个王八蛋,狗娘养的,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你那个野男人看见我有长辈爱护,有哥哥姐姐们疼惜,他肯定不愿再掺和这事儿了,巴不得离你这个麻烦精越远越好。我强叔呢?原本就是你野男人为了给你开酒楼,设计他,让他欠下赌债的。来胜华楼,你觉得给他股份,待他不薄。可他觉得胜华楼有今天全靠他,平时还得听你这个外行指挥他这个内行,早就不满了。强叔知道我爷爷是个本分人,别说违法的事儿,就是违反道德的事儿,他都不愿做。他就骗你说,我会依靠长辈做这做那,其实都是他在算计你的钱。”岳宁看着他们俩扭打,还在边上用喇叭分析着。
丁胜强刚开始还躲着张丽丽,可现在他的心思全被岳宁给扒了出来,也就不装了。他一个胖厨子,力气比张丽丽大得多,一把将张丽丽推倒在地,压在身下,掐着她的脖子:“臭婆娘,真以为我怕了你?要不是……”
眼见着局面一边倒,岳宁伸手扯着丁胜强:“你们胜华楼大股东和二股东之间的内部矛盾,能不能等会儿回去再闹,咱们先商量商量赔偿的事儿吧?”
丁胜强被岳宁拉住,张丽丽趁机伸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长指甲,往丁胜强脸上抓去,丁胜强脸上顿时冒出血珠。岳宁一松手,丁胜强又扑了上去,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对岳宁提出的赔偿之事完全不理不睬。
岳宁把大喇叭还给隔壁大叔,一脸不开心地走向岳宝华:“爷爷,看见了吧?强叔根本不是来道歉的,就是想骗丽姐别管胜华楼,好贪了胜华楼,您不过是他设计的局里的一环。您刚才还当真了,还动了真情。”
岳宝华这才发现,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十八岁的孙女。转念一想,今天这个局面是宁宁在内地的时候就开始设计的,自己可没这个本事。
“我们回去继续吃饭。”岳宁跟宝华楼的人说,又回头看了看扭打的两人,“强叔,要演戏,就不能等人家吃过饭再来吗?”
围观的师奶问她:“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真来道歉的?”
岳宁耸耸肩说:“是不是诚心道歉,问一下赔不赔钱不就知道了?”
“你这不是帮丽姐了吗?她可是陷害宝华楼的主谋啊?”师奶又问。岳宁笑着回答:“因为我人美心善,看不得这么好的一对搭档分道扬镳。”
师奶看着被拉开了还在互骂的两人,都不知道该把她这话正着听还是反着听了。
岳宁往里走,发现哥哥姐姐们也都下楼了,便问:“你们怎么下来了?”
“我们吃好了,谢谢你的招待。”乔君慎说。
蔡致远笑着说:“宁宁啊!要不你来电视台签约吧?你肯定能红得发紫。”
刘家耀也说:“用不了两年,你就能成为喜剧女王。”
岳宁瞬间变了脸色,像是快要哭出来:“哥哥们,你们是不是对我做的菜不满意啊?”
“没有没有!我就是开个玩笑。”蔡致远连忙说道。
崔慧仪过来抱了抱她:“宁宁,谢谢你!今天的饭是我吃过最好吃,也最用心的饭。”
岳宁说:“等等我,我去换身衣服,送你们出去吧?”
乔君贤说:“不用了,你还忙着呢!”“没有啦!在北京的时候,慧仪姐姐说一辆车好贵好贵的,我就想看看嘛!”岳宁今天回来路上发现,路上的车子基本上都是上辈子常见的牌子,只是翻译名不同。乔君贤笑着说:“那行,我们等你!”
岳宁雀跃地跑进去,换下厨师服走了出来。
“哇哦!”赵熙如发出一声惊叹,她刚才见岳宁穿着厨师服的时候,就觉得她气质很好。
现在,岳宁高挑的个头,一件无袖的提花真丝小衫,下摆随性地塞了一段进裤腰,裤子是深绿色的宽松真丝裤。简单的搭配,颜色却极具冲击感,太有味道了!
“走吧走吧!”岳宁过去勾住崔慧仪的胳膊,一起往外走。
赵熙如过来问岳宁:“宁宁,慧仪说你要剪头发,什么时候来我那儿?”
岳宁想了想,转头问跟过来一起送客的岳宝华:“爷爷,明天下午没什么事儿吧?我去熙如姐姐那儿剪头发。”
“没事。”岳宝华回答。
崔慧仪说:“吃过饭我来接你?”
“好呀!”岳宁应道。
走到外头,岳宁看到一排车子,第一辆是白色的保时捷,第二辆是蓝色的阿斯顿马丁,第三辆是黄色的兰博基尼。
岳宁看到后面熟悉的标志,上辈子她奖赏自己的第一台跑车,就是一辆法拉利的f12,当然这时离f12问世还有几十年,但依然让她倍感亲切,岳宁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