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同尘沉默了好久,得益于他记忆力强悍的脑子,很快回忆起五年来和叶桐不太多的几次对话。
“……应该是有过的。”
“你还记得我保送二中之后,一起去吃饭那晚,我喝醉了。当时在河边散步,电话打过来我没有接,第二天路千里告诉我是你接的电话,但他什么都没说就挂了。那是叶桐从德国打过来的,0049开头。”
赵梧树很快回忆起,那晚上路千里背着喝醉的同尘,晚上降温,同尘背后披着外套,他手机振动了,赵梧树顺手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接电话,他喂了一声,对面沉默。
随即挂了电话。
当时他的朋友在身边陪伴着,可同一轮明月下,叶桐在国外却连话都说不了,一个人孤苦无依。
溪水已经不停歇地奔涌了五年,叶桐再次站到同一条溪岸,为赵梧树戴上戒指。
赵梧树感觉自己抵住的冰山一角是叶桐受过的委屈和困顿,已经要在烈日下融化消失。海面下的冰山才是叶桐从未宣之于口的爱意,寂静无垠。
叶桐走了很远才走到赵梧树眼前。
从孤儿院到赵家的桂花树下,从德国到百川,他每一步都很辛苦。可赵梧树在最初每一次的态度都不好。
赵梧树透过一小方玻璃看进病房,叶桐在板子上写字,他似乎察觉到了赵梧树的目光,抬眼睛冲他笑了一下。
赵梧树隔着玻璃,想要摸一摸叶桐的脸。
“你好,警察。”
叶桐的诊断还没完,警察先来了。
一起跟着来的还有路千里。
赵梧树把他们拦在门外,
“叶桐还在里面诊断,他现在没法说话了,有事情可以先问我。”
路千里无声瞪大眼睛,什么东西?
他朋友好好的怎么就不能说话了?
搬运那几只猪的时候还是下手太轻了,路千里暗恨。
对面加上何黛一共五个人,三个晕死了在医院躺着,还有一个被打的睁眼都艰难,何黛则被吓得语焉不详,警察只能等她冷却一下了。
“那你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
其实路千里已经交代过一遍自己知道的,他们有默契捡起相同的话说。
“我刚出差回来,路千里给我打电话,说他找不到我爱人了。我驱车到会所找他,在二楼一间包间找到他,一开门看见4个男人,其中三个都围着我的爱人,他很明显已经被威胁了,脸也是肿的,对方先语言威胁我要对他动手,而且用刀比在叶桐脸和脖子周围。当时那个女人叫着想跑,现场很乱,我爱人被绑在凳子上趁机逃脱了,对方有刀,我得保护我爱人,就和对方打起来了。“
赵梧树坐在凳子上,对面坐着两个警察同志。
警察道:“他们的伤情鉴定还没出来,但现在有三个已经晕厥了。”
“我必须确保现场没有人能再伤害他。所以在第四个也失去攻击能力后,我就停止了。并没有对何黛下手,而且我嘱咐了朋友报警叫救护车。”
其实叶桐也早报警了,他一直握着电话,在对方还没绑起他手脚时,叶桐趁机拨通了紧急报警,他没说话,但对面警察一定录到了绑匪们语言威胁叶桐的片段,随即叶桐就挂断了电话。
医生从叶桐病房里出来了。
警察也站在门外,医生推了推眼睛,对赵梧树说,‘
“等他明天能活动了得来拍个ct,还要去精神心理科看心理医生。他不能说话的诱因可能不只外部打击刺激,他后脑受过伤,最近不要有运动,也不要精神刺激他。”
警察站在门外看进去,床上躺着的分明是男性。
可赵梧树又说病房里的是他爱人。
警察问,“通知家属了吗?”
医生她看了一眼赵梧树。
“他没有婚配,我是他男朋友,生父去世,生母有可能是你们见到那个长头发女人。已经和原收养家庭解除收养关系。”
警察凝噎了一瞬间。
“你知道对方一行人劫持叶桐的动机和理由吗?”
赵梧树关上病房门,隔空看了叶桐一眼。
“大概知道,我生父想要逼他和我分开。”
“……伤患和你生父的关系是?”
警察拿着执法仪,不确定地问。
赵梧树语气平静,“你是指我爱人还是对面那群绑匪?”
医生坐在排椅边看病历,拼尽全力无法回到自己的科室。
警察:“两者都有,你分别说一下。”
“对面四个应该是我生父找来恐吓威胁叶桐的专业□□,他们打斗的手法很专业。而且五年前我见过其中一个男人,当时他就被我生父聘用了。扫黑除恶的时候居然没有被扫下来。”
赵梧树声音平静,
“我爱人和赵家曾经构成过收养关系,但已经解除了。”
警察同志:“所以你和他曾是兄弟关系?”
“现在是情侣了,已经交换了戒指。”
“。”
第52章
“对面清醒了一个。”
有警察过来, 附耳对问话的警察道。
他点点头,收起手里的笔。
“他醒了、能说话后立刻联系我。”
警察前脚走,后脚路千里推门进去了。
叶桐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他俩。
赵梧树想把路千里赶出去, 路千里滑进门,蹭到叶桐病床前。
“别给我装可怜啊,真不能说话了?”
路千里挠挠脸, 又抓了抓自己的卷毛, 盯着叶桐看。
眼见瞒不住了,叶桐只好点头承认。
路千里就不说话了。
叶桐趴在床上,脸一直趴着靠门方向真累, 他换了一个一边看向窗口。
于是路千里又秦王绕柱,追到另一边, 他眯了眯眼睛,审视叶桐。
“你心虚了, 不敢直视我。”
“……”
叶桐趴在不到90公分的床上,面前站的是一个一米九多的成年男人, 他很难不斜视。
叶桐懒得理他, 窗口的天光也刺激得他眼睛酸,叶桐又只好转回去。
路千里嘿呦了一声,又孜孜不倦绕回去,挡在赵梧树面前。
“什么意思,重色轻友?况且我也比赵梧树更帅一点吧?”
“。”
叶桐心想,同尘能忍路千里二十年, 真是很有耐心了
赵梧树一脚蹬开路千里。
“滚。”
路千里灵活地走开,刚刚倚靠着门边的凳子坐下。
门哐当一下被推开,
路千里后背受门一砸,差点扑倒, 被赵梧树逮住手臂捞起来。
“我听说叶桐受伤了?!”
文赫大喇叭一样冲进来。
文赫穿着衬衫,打领带,西装搭在手臂上。
他把汗津津的额前头发撩起来,大喘两口气。
“你咋子了?我在一个大群里刷到有人说会所里有人打架,路千里和赵梧树还参与进去了。”
他第一个想法是琢磨怎么这么中二的蠢事居然不叫他,所以发消息问了路千里和赵梧树。
赵梧树忙着应付警察同志没有看他的消息,路千里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文赫正好结束工作,马不停蹄赶过来。
叶桐心虚下移视线,他还以为是赵梧树故意状告,让他们来教育他的。
文赫扒拉他后背披着的薄薄一层衣服,
“哪儿受伤了?严不严重?路千里和赵梧树都在还能把你打着,你俩干什么吃的。”
路千里和赵梧树也不说话,迎着文赫三分谴责三分迷惑还有四分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叶桐摇摇头。
赵梧树上前两步,拍开文赫扒拉的手。
“医生看过了,你别添乱。”
“这会儿叶桐还没吃晚饭,你不问问他想吃什么?”
赵梧树踹了踹文赫。
听赵梧树的话,文赫点头,一派天真:“桐桐你还没吃饭啊,想吃什么?不过这会儿不能吃辣的吧。”
文赫真诚的目光看着叶桐,叶桐变小哑巴这事儿也瞒不了他了。
叶桐又瞪了一眼赵梧树。
赵梧树搓了搓鼻尖,移开目光。
“桐桐?你怎么不说话,没有想吃的吗,还是要吃点东西吧。”
叶桐叹了一口气,准备撑起来拿手机,认命打字。
赵梧树一手拿过他的手机,叶桐撑起身对后背伤口不好。
“他表达性失语,暂时说不出话。”
赵梧树代其发言。
文赫呆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叶桐气死了,赵梧树非得挑着严重的事儿说。可他现在嘴巴是能张开,偏偏就是说不出话,明明早就恢复得很少发病了,这次纯属意外。
赵梧树订的粥到了,一个盅里盛放了只放了点肉渣子的米粥,米熬得软烂。
他从袋子里掏出吸管,叶桐这个姿势并不方便他喂食,只能自食其力地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