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他茫然地想,他好像一见钟情了。
第116章 耳根软的妈宝男31
春水鼓动,潮湿的唇尖辗转滚烫,一只汗津津的修长手骨死死扯住丝绸质地的床褥。
它崩得极紧,青色血管轻轻翕动,指骨泛着飞蛾般灰扑又惨然的白。
可偏偏那身皮肉又是含了水似的潮红。
江让黑睫如颤动的蝶翼,他整个人都是失神的。恍惚间,耳膜处似乎鼓胀着无数吴侬软语。
有人在哄他、吻他,爱怜又放肆地辱他。
朦胧间,喷薄温凉的雪水倒灌天堑,江让应激得如将死的鱼尸般半惶起身,随后又无力落下。
层层叠叠的纱帘云塌间,隐约可见青年发间的霜色发带早已散开,乌浓的长发静谧地顺着水液流淌而下,又被另一人捉住。于是它摇摇晃晃,美色无边。
暖红帐顶中的水镜波澜滚滚,它过分忠诚地听从主人的指令,记录着那纠缠层叠的衣衫、被褥、乳白肌理。
意识不清的江让是可爱的。
他像是一汪被打乱的湖水,只需以指尖轻触,便会漾开无限的粼粼水波。
昔日如此高高在上的天才剑修,竟也有这般任人施为的失神模样。
罗洇春乌发氤氲潮湿,丝缕缠在汗湿的颈侧,一小部分又如金雀儿张开的羽翅,轻佻地、若有似无地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勾着身下青年的锁骨。
他近乎畅快地笑着,红唇夸张地无声张开,猩红的眸中淌下滚烫的泪。疯癫得令人惧怕。
或许是折磨的时间太长,江让已然开始意识不清了。
青年下意识地推拒、雾气蒙蒙的下垂眼疲惫地半睁着,无意识地、失魂一般地喃喃道:“放过我……”
仅仅是这样一句如猫儿般无力的哀求,罗洇春却忽地如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顿住。
他眼球慢慢转动,面皮抽搐,半晌猛地掐住青年的下颌,隐隐猩红憎恶的眼中尽是浓稠的黑。
罗洇春死死扣住江让颤抖的手掌用力锁在丝绸云褥中,似乎要将自己化作钉子一般,狠狠钉进青年的血肉之中,他带着无尽翻滚的爱欲与恨意阴森喘息道:“放过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我已经烂了,你怎么能独善其身呢?”
“江让,你就是死,也得死在我的笼子里。”
说着,床榻间一瞬间生出无数条灵蛇般的藤蔓,它们粗暴地囚住青年的四肢,捂住他的鼻息、口唇,任凭那可怜的泪珠浸泡、肆意流淌。
浓烈到糜烂的丽格海棠香气瞬间挤满了整座大殿。
青年神志不清地被淹没其中,像是只湿漉漉的、避无可避的笼中鸟。
罗洇春试图将自己也淹死在其中。
那张嫣红的粉面生出流动的美,仍带着无穷欲色的眸如一双无形的舌头般,一寸寸舔过塌上青年每一寸皮肤。
藤蔓如潮水般褪去。
他忽地带着潮气贴近青年,呵气如兰,面色也如画皮般变得温软又羞涩,一时间倒是与从前的傲气大少爷一般无二。
“江让,”罗小少爷嘴唇咧开,黑眸森森:“你爱我吗?”
试探的语气,隐红的赤眸。仿佛一旦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便要化作一只生长在阴暗恶臭处的巨型红背蜘蛛,迅速张开恐怖的口器,将对方毒死。
而可怜的青年什么都不知道,他实在太狼狈了,被强行逼迫着睁开昏沉的眼眸的一瞬间,他便宛若失了魂一般地捂着心口躁动的情蛊。
他的眼中充斥着海市蜃楼般的爱情,嘴唇如同被一根虚无的傀儡线操纵着,失神般地说出令疯子满足的话语。
“爱你……”
罗洇春眼中诡谲的笑容愈发令人毛骨悚然,轻声引导道:“那你为何爱我呢?”
懵懵懂懂的青年像是不知道如何回应这般的问题,只知道茫然睁着水色的眼,如同一个迷失了回家道路的孩子。
罗洇春顿了顿,眸色阴晴不定,好半晌,他垂头碰了碰青年的唇,依恋地停留片刻,轻声道:“江让,记好了,你我二人多年来互相爱慕,只是羞于表白。我不怪你走岔了路,喜欢上别人,可现在开始,你要记住,每看到我一次,你都会更加爱我一分。”
“你我有了肌肤之亲,你要对我负责……”
青年说着,语气慢慢变得虚幻和甜蜜:“所以,没过多久,你便打定主意要同我成亲。”
“成亲…成亲……”
江让双眸无神,只知道念叨着,似乎根本不明白这两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罗洇春满怀爱恋与扭曲,轻轻抚摸青年的面颊,满意地喟叹出声。
早该这样了,他想。
他不要什么两情相悦,也不要什么真心相许。
他要江让。只要江让。
世人皆言强扭的瓜不甜,可不尝一尝,又怎么知道呢?
这情蛊是他从卜星阁那位手中花了大价钱购来的,传闻此蛊入体后无声无形,会对睁眼看到的第一人死心塌地、真心相许。
只要一想到将来青年会对他钟情相许、两爱不疑,罗洇春浑身便难以自抑地泛起一阵燥热与兴奋。
他见过江让喜欢一个人的模样。
耐心、温柔、强大、忠诚。
似乎天底下所有美好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好。
而如今,那蜜糖般的爱情,就要降临在他的身上了。
这般想着,罗洇春忍不住地露出羞涩的、如怀春少年般的笑容。
他红着脸,小心理了理湿透的长发,随手披上一件脂红的中衣,又俯身对着慢慢熟睡过去的青年落下一吻,这才端着世家公子的矜贵走出了暖帐结界。
啪嗒、啪嗒。
轻缓的脚步声缓缓停在殿中。
一道削瘦美丽的身影正抖着身子跪倒在地,华美恢弘的大殿显得他愈发渺小、如蝼蚁一般,仿佛被人一捏,便会立马死去。
罗洇春行至主位,慢慢落座,他似是十分惊讶一般,一张美丽潮湿的狐狸面透着几分高位者的恶劣与阴毒。
他微微咧开唇,露出锋锐的牙齿:“怎么还没走?”
那艺伎已然吓得面色惨白,他浑身哆嗦,支吾半晌都不敢多言。
他怎么敢说呢?
从头到尾,他根本离不开这道殿门。
高位者要他生,他便生,要他死,他唯有死路一条。
“嗤嗤——”
青年忍不住的笑声如毒蛛的嘶嘶声一般,令人背脊生寒。
“很得意吧?”
脚步声慢慢从高台一步步落下。
像是死亡的锁链慢慢摇晃着,钩缠出无数浓稠的血液。
高高在上的大少爷站定在削瘦可怜的艺伎面前,轻飘飘道:“你只是轻轻一勾,他就跟着你走了。”
“是这张狐媚子的脸吸引了他吗?”
青年幽幽地说着,语气如厉鬼索命。
那艺伎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瘫软在地,只知道一个劲地磕头道:“公子、公子,是奴错了,公子尽可毁去这张脸,只求留奴一命,日后奴一定尽心尽力回报公子!”
罗洇春眸色渐深,忽地,他后退一步,语气变得古怪又温和。
他轻声道:“好了,刚刚只是在吓你,你今日帮了我大忙,我当然不会杀你。只是,你若是想踏出这殿门,便得告诉我你的看家本领。”
艺伎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他立马狼狈地抹干眼泪,努力稳住声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这些年在伎馆学到的伺候人、勾引人的知识倾吐了个干净。
甚至,他还针对江让这般的性子,对症下药地替罗洇春出主意。
罗洇春静静听着,一只手指缓缓摩挲着若有所思,好半晌,他抚掌,似笑非笑:“不愧是艺伎馆养出来的,果然有些本事。”
“走吧,出去领赏。”
那艺伎终于松下一口气,哆嗦着腿慢慢退了下去。
只是,他方才出了门,人头便落了地。
美丽惨白的头颅在冰冷的地面滚了好几圈,才慢慢有血液从断颈中溢出。
连惨叫都来不及。
罗洇春阴毒地收回视线,露出一抹如食人花一般的冷笑。
“不知廉耻的贱人。”
……
江让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浑身酸软、头疼异常。
他半坐起身,蹙着眉按了按额头,如云般的丝绸从胸侧滑落,连带着掀起身边人的被褥。
江让浑身一僵,漆黑的眼珠子一寸寸朝着旁边瞧去,一瞬间吓得脸色一白。
只见,躺在他身畔的青年人一身狼狈,红色中衣被撕得破破烂烂,露出光洁美好的肩头,对方睡得并不好,艳美的眉头轻轻蹙着,脖颈处更是姝色一片。
他轻轻颤着眼皮,低低哑哑地泄出几道泣音,一时间叫人怜惜又心疼。
显然,昨日,对方怕是受到了堪称凌辱的亵渎。
江让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他一见到罗洇春就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