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林樾还是那副表情,好似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亲密:“嘴角有东西,我帮你擦去了。”
告别是什么样的易溯全然记不清了,只记得昏昏沉沉间,他感觉到林樾拉住他的衣袖,小声询问:“你明天还来吗?”
易溯没有犹豫,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回答得这么干脆:“来。”
“好,明天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场景又在变幻,易溯没有注意到林樾最后一句话脸上有些怪异的表情,还在模糊回应:“好。”
一眨眼的功夫,天色已经大亮。易溯还在好奇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他拎起床边外袍打着哈欠走出门,还没接触到屋外阳光,一道阴影就打在他面前。
“师父,你怎么起来了?”
易溯有些警惕地望着面前人,这不是他记忆中林樾该有的样子。他试图唤出绛生剑,却发现自己体内没有丝毫仙力。
几条绳索从林樾手中飞出,牢牢束缚住易溯的肢体,让他再无反抗的余地。
林樾淡漠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外袍,眼底多了些许可惜,当着易溯的面将其烧毁:“师父的衣服向来好看,只可惜,我更喜欢看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易溯皱了皱眉,眼里多了些许厌恶:“找死吗?”
脖颈骤然被人抓住按压在床上,易溯记忆里乖巧的林樾此刻眼眸阴冷,赤裸的欲望暴露在他眼前。
窒息感越来越强,在意识消散前他听到自己衣衫被撕碎的声音……
第33章 特例
易溯陡然惊醒, 猛地睁开眼却是朦胧一片。
他还尚未从恐惧中回过神,若不是鸦青的声音由远及近,他恐怕能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
“门主该起床了, 慕……哎呀!”
易溯头发散乱静坐在床上, 刚刚的感觉太过于真实。冷汗浸湿衣服, 本就单薄的中衣更是将他的身材勾勒出, 领口大敞他也浑然不觉。
鸦青瞧见易溯这副模样惊呼一声,赶忙将手中食物放在桌上,抽下挂在一侧的外袍拢住易溯身体,翻开前襟掏出一张探灵符。
符纸无风自动, 在屋内来回打着转,最终又悠悠飘回鸦青手中。
这是烛玄曾经交给他的符篆, 能够探测出空间内陌生的仙气,防止有心之人接近易溯。
鸦青侧目不敢直视易溯, 这副模样太像被人肆意蹂躏一番。他刚进门时甚至以为林樾在自己不注意时闯进东峰, 可探灵符却没有任何反应。
“门主这是做噩梦了吗?”
易溯没有回应, 从鸦青进门到现在所做的一切, 他压根无心去观察。身披外袍后过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 急忙褪下外衣扫视自己全身。
还好, 衣服都还在, 没有任何破损。
呼吸还未调整过来, 记忆里肌肤相触的黏腻让他浑身一抖,他不顾鸦青说了什么, 径直打断:“镜子。”
这个话题过于突兀, 鸦青以为自己听错了话:“门主说什么?”
易溯:“我说,我要镜子。”
鸦青没有多问,单是看易溯的状态就察觉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他将桌面上的水镜递到易溯手中, 便瞧见易溯将领口扯得更开,举起镜子检查着什么。
没有青紫的勒痕,很好。也没有被掐红的痕迹,非常好。
易溯这才放下心来,有些疲倦地捏了捏鼻骨,将水镜放回鸦青手中,自己整理着衣衫:“你刚进门时说了什么?我忘记了。”
水镜被摆放回原位,鸦青担忧道:“门主身体不适的话,就多休息些吧。”
易溯站起身不自在地捏动腰间,摇头止住鸦青的话语:“被梦魇住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他端起瓷碗,里面的粥还泛着热气,鸦青特意在里面洒了些白糖,使其不那么寡淡。
丝丝甜味勾起易溯的食欲,半碗下肚,他微微眯起双眼伸了个懒腰,下意识抹去嘴边留下的饭渍,这时脑海中却又不合时宜地出现梦中的话语。
欲望到达顶峰时涌出的满足使对方声音极为沙哑,手掌附上嘴唇,堵住嘴边溢出的液体,蛊惑道:“乖,咽下去……”
“门主?门主??”鸦青的声音将易溯思绪唤回,瞧见易溯终于有了反应,连忙开口,“门主今日还是休息吧,我出去告知慕道友,让他改日再来。”
易溯将视线从粥碗移开,这下彻底没了胃口,他本想点头同意鸦青的提议,而后又猛地停住。
慕道友?慕容?
易溯:“不必,我去待客。”
下一瞬易溯的身影便消失在屋内,鸦青看着剩下的粥,叹气道:“门主今早吃的也太少了,看来中午要多加一些饭菜。”
鱼池边蹲着的白衣少年捻起鱼食丢入池内,摇头晃脑地看向池中游得欢快的鱼群,颇为悠闲。
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别喂了,再喂估计今晚就能喝上鱼汤。”
慕容自然知道是谁,他压根没有回头继续盯着游鱼:“为啥啊?”
“喂的太多撑死了。”易溯也一并蹲在身侧径直岔开话题,抬手挥出隔音屏障,咬牙道,“我问你,你到底给林樾安排的什么人设?”
这个问题让慕容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他犹豫了片刻,摸着下巴不确定道:“就很正常人设啊?而且现在他早就跑偏了,这个世界跟我写的内容相差十万八千里。”
胡写的版本是个恋爱脑高冷攻,废稿是个深情偏执的存在,这两个设定单挑哪个,都跟现在的林樾不沾边啊?
哦不对,还是沾点的,各沾一半。
在慕容眼里,他师父现在就是个行走的醋缸,走到哪醋到哪,又不敢舞到易溯面前。
林樾的极限就是悄咪咪多看对方几眼,纯情到稍微碰个手背都能耳根通红。
然而紧接着易溯的话险些让他重心不稳栽进池塘里。
易溯看着水面,平静道:“你确定吗?他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癖好?比如捆绑强制囚禁啥的……”
慕容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随后不住拍膝盖笑个不停:“谁?你说林樾?哈哈哈他要是能做出这些,我天天倒立走路!”
他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用力拍打胸膛打包票:“你放心,就算天塌了,我师父也做不出来这事。”
慕容一个人在原地笑得前仰后合,易溯面无表情没有接话。
渐渐地,慕容笑声渐小,盯了易溯好一会,原本还笃定的话语逐渐变得不确定:“哈……哈,是,是吧?”
易溯默默看向他,将昨晚的场景大致描述了出来。
一刻钟后,慕容脸上彻底没了笑容,两手交叠在腿上,两人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好半天慕容才干巴巴憋出一句:“有句话不是常说吗?梦都是反的……”
换做之前易溯恐怕还会信,但这个梦太真实了,尤其那股疯劲宛如毒蛇死死缠在他周身,恨不得将他束缚在身边不得离开半步。
易溯沉默不语,慕容小心翼翼开口:“你是很反感这样?”
“没有。”易溯下意识反驳,却找不出形容自己内心的话语。
他只是不想面对这样过于病态的林樾。
相恋的两人本就是两情相悦,正是因为彼此相爱,所以在每一段相处的时间里都会充斥着幸福。
而昨晚的梦境,纵使自己被折腾得多么崩溃,依旧能感受到身上人难以遮掩的无尽悲伤。爱而不得,执念至深,报复性的疯狂下是无法割裂的温柔……
更何况他见到太多模样的林樾。幼年的落魄,少年的意气风发,成年后的沉稳,以及如今位居高位,彻底拥有自由,以及被人敬仰的实力。
易溯想要的始终是独一无二的林樾——那个会哭会笑,会因外界而变化不同情绪的他。
其实他昨天在梦中,很想拉住林樾的手说出一句话,却没有任何机会。除了破碎的声音,再无别的力气。
“那你……”这下就连慕容也捉摸不透易溯的想法,他曾经幻想的攻略路线,恐怕要夭折了。
易溯没有接过话语,反而问道:“林樾呢?今日怎么就你来了?”
慕容耸肩道:“师父一大早就去书阁了,我闲着无聊来找你。西峰陆门主不打理宗门事务,你又无心做这些,这些事自然而然就落在他身上了。”
易溯点点头,二话不说就要去书阁。自从那场梦后,他始终心绪不宁,生怕现实中的林樾也会有朝一日变成那副样子。
从他醒来的那一刻起,就想见到林樾。
想见他,想同他说出那句话——“你不必这般折磨自己,若想寻我,回头便是。无论以什么身份,我都会在你身后,或者护在你身前,绝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