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她开往的方向直朝京郊。
怕开往市区他会更快找到她吗?
城区二环之内禁飞,开向市区,说不定他真的找不到她。
盏盏,你这步棋走错了。
但正合他的意。
却盏当时太害怕,只想摆脱谢弦深,就这么一路开车到京郊附近茶园的茶庄。
在路途过程中,她隔着后视镜好像看到自己车后也跟着一辆车,在车流疏少的阔道中穿梭紧跟她,不清楚是不是他,她都加快车速欲要甩开那辆车。
直至看不到那黑车的影,她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车子开往到茶庄,却家在茶庄的宅子有几座,却盏随便选了一栋,虽然房子没怎么住过,但都有定期清洁打扫,院内院外都非常干净整洁。
入了院门,却盏就即刻锁紧了,谢弦深没有定位,她相信他肯定找不到这个地方。
一路奔波到现在,却盏又累又渴,点亮室内陈设的灯光跌跌撞撞就要寻水喝,倒好了水,她仰头喝了一整杯,着急的动作染的衣服上都是,这些她全然不管,还是不解渴,又拿着玻璃盏蓄了半杯。
懵然坐在椅子上,她这才后知后觉回过来神,抬眼,客厅内的钟表走到将近十二点,是很晚。
其实她从医院出来就已经很累了,本来想联系寻盎,但来到这里,手里暂时又没有通讯设备……
“叮咚。”
院门外的门铃穿透窗户响了一声。
“叮咚。”
又是一声。
却盏的心忽然滞空,意识里不受自己思想的控制已然拟好了谢弦深的脸。
不可能,他没有她的定位,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去了哪儿。
那会是谁……
“叮咚。”第三道门铃响了。
门铃是可视的,却盏在室内的门后观察到站在院门外的是个女人,也是定期打扫这栋房子的郑姨,和田姨来往较多,她也见过几面。
好在不是谢弦深。
郑姨说,今天刚打扫好这栋房子,自己的身份证落在里面了,现在就要用,于是就赶了回来取东西。
女人也问到太太怎么来了,却盏没多说什么,随便找个理由带了过去。
目视郑姨离开,她神色缓了缓,心里也终于安定了,但正要关上院门的时候……
“咚。”
一只强劲的胳膊倏然横过她视线,掌心猛地拍在门面上,压过力气将门推得更开。
“盏盏。”
却盏惊然抬眸,当下的心跳失频生了怵,她像是被钉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瞳底映现的不是其他人,是谢弦深。
他,找到她了。
没有定位,没有追踪,没有窃听。
他是怎么找到的她……
人的情绪处在惧怕状态下,意识和行动时而会不受自身控制。
这种害怕的感觉在看到他的那一眼,几乎是瞬间,入骨的悚然锐刺般陷进血液里撕扯。
却盏什么也想不到了,只想逃离他,她撤步后退,仅仅只是那个逃跑的想法冒出来,他便阻断她逃身的机会,伸臂,掌心覆在她腕间往回拽。
她每次都逃不掉。
这次也是同样的方式,同样的方法,和今晚在医院那样如出一辙。
只要被他拽住手腕,他的吻总是先于抵抗落在她的唇。
却盏要疯了。
谢弦深吻她每次都吻到她几近喘不过气,她被迫仰着颈承受,唇间灼热的气息随着他含吮的动作层层升温,跳动的心脏也被他一下接一下地吻,咬,交换血液。
也因为他吃了椿.药,彼时药劲儿慢慢上来,却盏被他攥着的手腕路线囫囵,胡乱碰到他侧颈,那温度热得骇人,她下意识避开。
却又不小心碰到他别在耳后戴着的监听耳返。
他没有那么多的耐性,没做犹豫,扯下耳返摔在了地上。
那一声物品破开的碎声,与她喉腔溢出的浅音同频。
“别……”
她的颤声稳不住,刚发出一节很轻的音,下一秒,谢弦深掐着她细颈的虎口加力前扯。
却盏步子踉跄,整个人更融进了他怀中。
他的凶戾,蛮横,所有专制仿佛都注入在这个吻里。
呼吸氧气跟不上,却盏脑子有点发晕,眼神迷离朦胧,薄密的长睫在终于分退时抖得颤瑟。
等她回过神,看清眼前视野,所处环境在告诉自己已经置身室内。
她好像是被撂到沙发上的,大概是被沙发边角撞了下,肩胛骨那处隐隐生疼。
谢弦深站在她面前,俯下肩身,区域性的暗影似密网将她拢紧,他的掌心揽过她肩膀,指腹正好摁在她肩胛骨的痛点。
“……嘶。”却盏蹙眉。
想开口说话之际,却听到他沉声:“盏盏……”
这声名字只向她全然昭示危险。
“我就这么让你害怕吗?”
他们刚开始联姻的时候,她可不想现在这样对他表现得如此恐慌。
哪怕从前期的误会开始算起,她误以为是自己给她下药,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跟他对峙,态度多么横,看他的眼神多么冷,他记得很清楚。
和现在的她判若两人。
谢弦深:“今天晚上说的话,我当什么也没听到。”
他说过,他最不想听到离婚那两个字,她却不止一次提起过了,给她警告,原谅她。
但不能放宽条件。
“不……”
她要否认,心底依然要坚持和他离婚,但只说出一个字就被他打断。
“你会…我的对不对?我现在很……”
其实却盏也是跑得累了,精神和力气都没休息过来,她不反抗,可不代表她就此妥协。
如果不是现在对他太过害怕,连力气都提不了几分,她哪还像这时候一样,一板一眼地跟他讲道理,骂他的话都没有波澜起伏。
“谢弦深,你真的是个疯子。”
她骂他疯子的次数不算少,以往她骂他,他不痛不痒。
而这次,他像是听进去了似的,低着眸,好像在思考她说的这句话,凡是只要和她有关的事,今天,他又不是第一次失态了。
“你和孟撷是朋友。”谢弦深淡述:“我没认识你之前,你们同在欧洲留学,两地相隔的学校也是一张机票就能到。”
“他给你拍照,回忆校园,目前我仅仅知道这些,当然,肯定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
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她和孟撷单独吃饭,再比如有没有什么亲密暧昧的逾矩,他们在欧洲这么多年,是朋友也这么多年,他们每一次见面的对视和笑语,那些很多次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些,他尽力控制自己不去想。
因为,他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会嫉妒,发狂,想把她关在笼子里藏起来,只准她待在自己身边。
“除了这些,还有呢。”
他低头,音很轻,也缓,“宝宝……我没办法看着你和别的男人走太近。”
却盏也垂眸,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张了张唇,欲言又止,时间走过须臾,她才开了口。
“……这就是你在我手机里装定位,装窃听的理由吗?”
却盏承认,她忌惮他所有展现的阴暗面,不论是现在,还是他让孟烨在铁网里和loyal作斗,她都害怕他。
他说的这些,可就算他喜欢她也不能这样对她,她会受不了的。
“我不是你的宠物谢弦深……你口口声声说的喜欢我,这就是你说的喜欢?”她的哭腔藏不住,“每天二十四小时的监视,而且还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查我的设备。如果我没有发现这些,以后呢,我会一直活在你建立的痛苦上。”
对却盏而言,谢弦深这样的监视让崇尚自由的她被锁控在樊笼里。
他对她的喜欢,原来就是他所认为的、病态的占有。
却盏说过,她天生不会爱人。
用在谢弦深身上,这个定理也不算称之为悖论。
他生于世族贵胄的京城谢家,生来的命运便贵为天之骄子,身为家族长子,家族对他寄于一切厚望,自小接受严格循矩的精英式教育,任何方面都要做到最强。
在却盏出现他的世界之前,他看不上爱情,利益大于一切,置身各种是非的名利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懂爱,更看不上爱,权势、名利、地位,他所拥有的哪个不比爱情高千倍,万倍。
人都不是会天生爱人的,更何况他这样对爱情视如敝屣的人。
只是他没想到,直到某天,打破他感情原则的那个人出现了,他尝试用那份情感对她,他要知道她的任何行踪,社交,工作,饮食,这些每天必须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一刻也不能离开,不允许任何对她心怀不轨的异性接近,她多看那些男人一眼,他失控得都快要疯了,她要跑,他就把她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