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魏明烬这人虽然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但他的学问确实很厉害。
前几日辛禾见他心情不错,随手在书架上抽了几本书,随意考验里面的内容,魏明烬都对答如流。
“兄长乃文曲星下凡,我此生只怕都难望项背。”魏明绚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辛禾见向来朝气蓬勃的少年耷拉着眉眼,正要劝慰几句时,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男声:“姨娘的手腕好些了么?”
原本正在说话的两人齐齐扭头,就见魏明烬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魏明绚不知其中缘由,忙关切问:“姨娘手腕受伤了?”
“没。”辛禾垂下眼睫,耳垂瞬间爬上胭脂色。
她知道魏明烬是故意的。但此刻魏明绚追着她问,她只得硬着头皮胡诌:“前段时间夜里睡觉时不小心压到了,如今已无大碍了。”
“那就好。”魏明绚信以为真了。
而辛禾虽然没望向魏明烬那边,但却察觉到了魏明烬的目光此刻正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的,似乎隐隐还带着嘲讽之意。
魏明烬眼下嘲讽她,无非是觉得她在睁眼说瞎话。
辛禾的反骨顿时就上来了。
她手腕为什么疼,他不是最清楚吗?他有什么资格嘲笑她?
而且那晚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心虚。
辛禾鼓起勇气抬眸,就见魏明烬从门外进来,他素衣宽袖皎皎若明月君子,同那晚床榻上闭眸喘息的靡靡公子判若两人。
蓦的,魏明烬的目光扫过来。
不知怎么的,辛禾突然觉得掌心发烫,她当即仓惶垂下眼睫。
而此刻的魏明绚尚还没什么都没看出来。
第31章 做戏
自此之后,魏明绚就成魏明烬院子里的常客了。
尤其在得知,辛禾每日巳正左右会来魏明烬院中,跟着魏明烬学读书识字后,魏明绚便都挑这个时辰来。
一次两次是偶遇,次数多了,辛禾自然也察觉到了。
魏明绚是个很好的少年,她是他在魏家唯一真诚待她的人。
辛禾很感激他对她的好,但他们中间隔着太多的东西。且魏明烬虽然不置可否,但却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他摆明了是要坐壁观上,要她自己料理。
魏明绚如今正是年少慕艾时,辛禾不想让他陷太深。
而且魏明烬那里,她也得罪不起。
因此在发现魏明绚频频掐着她去魏明烬院中时来之后,辛禾每日去魏明烬那里的时间就变得不固定起来,有时甚至直接躲着魏明绚。
魏明绚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但很快也察觉到了辛禾在刻意避着他了。
向来朝气蓬勃的少年,成了被霜打的茄子,浑身上下都透着失落。
待魏明绚离开后,辛禾才来见魏明烬。
一开始,两人确实是一人教,一人认真学,但不知怎么的,就成眼下这番模样了。
高大宽阔的桌案挡住了两人下半身,魏明烬坐在圈椅上,辛禾面向桌案俯身,仍旧维持着写字的动作。
但她手中的笔早已不知掉到了何处,桌上墨点斑驳,辛禾纤瘦的指尖无措的抓着一张宣纸,那宣纸在她掌心被蹂躏成一团。
魏明烬的手搭在辛禾的腰上。他的指尖修长冷白,仿若上好的冷白玉,慢悠悠的游走着。
“公,公子。”辛禾偏头,咬着唇,声音娇软的能滴出水来,里面带着明晃晃的央求。
魏明烬却不为所动,他倾身自后拥住辛禾,下巴搁在辛禾的肩上,掌心覆着温热的柔软,慢条斯理问:“今日二弟过来,见你又不在,他可是失落的紧呢!”
“妾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公子一人。”说着,难耐的辛禾偏头,讨好的去吻魏明烬。
得了满意答案的魏明烬,这才放下骄矜的姿态,反客为主与辛禾唇舌交缠的同时,揽住她的腰,让她背对着坐在自己膝头。
衣袍委顿交叠,衣料摩擦发出窸窣的声音,隐隐夹杂着令人脸红耳热的喘息声。
但魏明烬总觉得不尽兴。
他虽表面装的温雅,实则骨子里却是个喜欢大开大合的。
先前在醉月楼那次,虽有药物的影响,但他也确实尽兴了,这也是他当初一直要找辛禾的原因之一。
但现在,辛禾有孕在身。
纵然经过上次之后,他可以不用再压制,辛禾也愿意给他。
但辛禾如今有孕在身,每次行欢时他总得顾虑这一点,所以总是没能尽兴。
这让魏明烬很烦闷。
一场云雨过后,辛禾宛若餍足的猫儿,鬓发微湿面若海棠的窝在魏明烬怀中,轻轻喘息着。
魏明烬对她一头乌亮的发爱不释手,此刻正勾在指尖把玩。
辛禾窝在魏明烬身侧,享受着难得静谧。
蓦的,魏明烬冷不丁开口:“要不将这孩子打掉吧?”
辛禾一愣,蓦的抬眸,就对上了魏明烬深沉的目光。
这事太猝不及防了,辛禾一时没反应过来。
书房内熏香袅袅,空气有一瞬的冷凝。
很快,辛禾就反应过来了,她当即拢着衣裳坐了起来,抿了抿唇,正要开口时,魏明烬先一步开口:“怎么,你舍不得?”
“我……”辛禾刚开口,门外突然又响起池砚的声音。
“公子,二少爷又来了。”
辛禾顿时被吓了一跳。魏明绚不是走了么?他怎么又回来了?
辛禾面色慌张穿衣,下地时双腿发软的还晃了晃,勉强扶住桌案才站稳。
同辛禾的慌乱不同,魏明烬仍端正坐着,他似笑非笑看着慌乱的辛禾:“怎么,怕他看见这一幕,毁了你在他心中的美好印象?”
辛禾瞬间为之气结。
魏明烬是脑子坏掉了吗?!他们俩现在这种关系,若被人看见衣衫不整的独处一室,他是无所谓,但她可是会被沉塘的。
但她却不能和魏明烬硬碰硬,只得含泪做伤心状:“妾如今身心都是公子的,公子还要这般疑妾,难道要妾剖心自证不成?”
魏明烬玩味一笑,池砚的声音又从门外传来:“公子?”
声音里明显带着焦急。
“我不过是同禾娘说句玩笑话罢了,禾娘这么生气做什么?”魏明烬起身,亲自替辛禾将头发从衣领中拨出来,才道,“去里面躲着吧。”
辛禾飞快将魏明烬皱巴巴的衣袍抻了抻,这才提着鞋袜,飞快朝里间的书架后躲去。
魏明烬这才应声,让人将魏明绚请进来。
魏明烬从外面进来时,就见魏明烬正在收拾桌案。
“兄长,这是……”魏明绚的目光落在一片狼藉的桌案上。
躲在层层书架后的辛禾心下蓦的一紧。
很快,前面就响起魏明烬的声音:“先前窗没关严,有只猫溜进来上了桌案,无碍。二弟去而复返,可是有事?”
“我回府后,发现镇纸落在了兄长这里。”
一个镇纸而已,哪里就值得魏明绚亲自跑这一趟了?
但魏明烬看破却并未说破,只找到魏明绚遗落的镇纸递给他,兄弟二人又说了会儿话,魏明绚才满脸失落离开。
辛禾在书架后又站了好一会儿,确定魏明绚不会杀个回马枪之后,这才从书柜后面走出来。
此刻她一身黏腻,自然也无法再跟着魏明烬读书识字了。
而魏明烬也没再为难她,径自放她走了。
回去之后,辛禾当即就让人备水她要沐浴。
热水被一桶接着一桶送来,琼华试好水温后,才扶着辛禾进净室。
知道辛禾沐浴时不喜有人在旁的规矩,琼华将她扶进净室后,便道:“婢子就在门口守着,姨娘若有什么吩咐,随时唤婢子便是。”
说完,琼华便将门掩上退下了。
辛禾这才褪掉身上的衣裙,迈进水中坐下。
热水滑过周身的每一寸肌肤,辛禾舒服的喟叹一声,但想到先前的事,辛禾眉眼又耷拉下来了。
而此刻,回到魏家的魏明绚也陷入了沉思。
他已经有好几日都没见到辛禾了。
自从发现,辛禾有意在躲着他之后,他心里虽然难过,但也明白辛禾的苦衷。
她一个年纪轻轻,但却怀着孩子的新寡妾室,与他这个外男接触过多,若被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人传出去,她会被人说闲话的。
但明白归明白,他心中的思念却仍如洪水一般难以克制。
今日从魏明烬的院中出来后,他刻意磨蹭又在那边府里逗留了许久,但仍没见到辛禾出来逛园子,最后只得满脸失落回府了。
可回府后,小厮却发现,他的镇纸落在魏明烬书房了。
魏明绚的心思顿时就活络起来了。他告诉自己,自己是为了取镇纸,而非偶遇辛禾。
结果过去之后,却发现魏明烬院中竟然静悄悄的,平日在院中各司其职的仆从也全不见了踪影。
魏明绚心下虽然纳闷,但还是闷头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