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就好像小主子在哪里,它就在哪里。
院内,只有大黑狗的呼哧声。
“呵呵呵。”
……
半响,苏棠没有听到自家小夫君开口,一旁的里长大人已经扭头看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就是明明什么都说了——这就是背得滚瓜烂熟?
苏棠扯唇,脸上的笑容微微变形。
一个月十两银子,二十年,就是二千四百两银子!!
她决定放弃的时候心口都疼。
结果,小夫君不给力!!
她还特意挑的小夫君背得最顺溜的那本!
苏棠运气弯唇含笑,转向里长伯父:“其实夫君是害羞……”
“羞”字在喉咙里还没吐出来,耳边已朗朗声动。
激动的小心脏都跳起来的苏棠连忙把书举起来,挨个字的对。
真的,一个字也不差。
待小夫君背诵了一页,苏棠看向里长伯父,眼里几乎溢出泪光:“伯父~”
呜呜~太不易了。
方里长看着就要哭了的苏棠,又看看背诵了一篇仍神色淡淡就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做的小郎君,最终还是点了头。
“好。”
……
方里长走了。
院内,苏棠喜色声声。
“能上学了,夫君可欢喜?”
“虽不过少了二千四百两银钱,可总归是全了夫君所愿,是不是?”
“……”
“夫君喝茶,妾去忙了。”
苏棠安抚完小夫君,就再次出门忙了。
适才里长说过了这几日再谈收买之事。显然眼下挣钱更要紧。
院门关上。
小郎君一手撸在大黑的脑袋上,隔着门缝看着外面的影影绰绰,喃喃:“还真是,爱钱啊~”
*
摊子后面的苏棠忙着招呼,去整理材料的李清田眼底含着狠意,低声:“辣椒麻椒,整个镇子都没得卖了,必然是那个狗东西作祟。”
“或许是卖光了,明儿就好了。”苏棠道。
断货源,还真是古往今来都少不了的手段。
只是可惜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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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宅。
正厅内,赵德双手就差托在大肚子上摇头叹息。
“姐夫,你这是早了一步啊!”
“我这刚买光了那什么麻辣烫必不可少的麻椒辣椒之类,不出两日就开不下去,到时候岂不是咱们说多少银钱就是多少银钱,别说二十两,就是五两三两,她也得给。”
方里长看也不看赵德,喝着茶问道:“可寻到放火之人?”
“寻到了。”赵德正色,“就是那家的小娘子,只恨没有证据,不然早就扭送衙门了。”
“勿要胡言。”方里长沉声,“夜深失火,无财物之损,说不得是你手下的人措手,若是真有恶人,但凡是有点儿蛛丝马迹,你还不去找你那妻兄撑腰?”
赵德嘿嘿的咧着嘴:“要么说是姐夫呢~”
方里长摇了摇头,道:“两日后方子就是你的了,一会儿把你买的麻椒什么的退回去,总归是人家的心血。”
“可——”赵德还是不甘心。
方里长盯过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别再去找那小娘子的麻烦,你家妻兄在任还有一年呢~”
最后一句似是刻意的压重,赵德心头一跳,偷偷抬头瞧方里长,正被看了个满眼,赵德赶忙憨笑:“听姐夫的。”
第12章 不行
晚上,卢大山和李清田都知道了苏棠用秘方换了自家小夫君上学。
李清田惊愕。
卢大山瓮声:“这怎么好,一口吐沫一个钉的,既说了去上学,就不反悔,干嘛了还用那么多银钱换!明儿我就去找里长,秘方不换!”
“公爹,话不是这么说的。”苏棠道,“今儿您也瞧见那位大官人出言无状,而归根到底,儿媳以为就是因为秘方,再说夫君既要读书,总要好的夫子方可事半功倍,那位方夫子是平安镇最好的夫子,若有他教导,夫君定能有所成。”
卢大山看看小郎君,挠着头道:“我是不懂,可秘方这个,也是能安身立命的。”
苏棠笑道:“公爹说的是,只是这方子也算不得上秘方。”
“啥?”卢大山懵。
小郎君也看向苏棠。
苏棠看着家中几人的神色,笑的更温软:“的确不是秘方。”
****
夜色笼罩,烛光下,李清田眼睛红彤彤的瞪着苏棠,苏棠哭笑不得:“不是哄骗的,真的不是秘方,李姐姐以为凭家中底蕴,小小街头吃食怎么可能是秘方~”
李清田哽了声:“奴知道小娘子必是胸有成竹,不要说不是秘方,就是秘方,小娘子拿出来,奴也说不得什么,只是小娘子为何要这家郎君读书,小娘子也能读书啊。”
“小娘子早就读遍了家中藏书,即便考个功名也不会逊于这家郎君,他才读了几本~”
李清田越说越不忿。
苏棠越听越心虚。
大乾有女子为官的,还有女子当武将当元帅的呢,可就是原身的学识连半桶晃荡都不够,只小夫君看的那些书,她能明白一半儿就谢天谢地,凭这个水准,女扮男装她也考不上!
她也不知道原身是怎么天天捧着书都能看成这德行的!!
“李姐姐,我不能露面的。”苏棠打断。
李清田微滞,眼中瞬间红了起来:“奴也知晓,只是奴不甘
心。”
苏棠拉着李清田:“不必不甘心,现在我们都好好的,不是?虽说是损了两千多两银钱,可也是免了日后搅扰,小郎君几若过目不忘,说不定没几年就能考中举人贡生呢,公爹和小郎君救了我们姐妹,总要回报,至于咱们最要紧的是多些银钱傍身,不论来日做什么总能有些本钱,是不是?”
“是,奴都听小娘子的。”李清田应着。
苏棠亦是笑的温软。
只是在心口深处,鲜红的血还是一点一点的滴落。
怎么就不是秘方了?
就是秘方啊!!!
就是在她那个吃货国,她这麻辣烫配方都是秘方,别说两千四百两,就是两万四千两都值。
……什么露面不露面的,如果她能考上,哪怕只是县试,一文钱她也不想扔。
苏棠从李清田屋里出来,房门关合的那一刻眼泪都差点儿溢出来。
但也好在没有溢出来,苏棠刚转身就被院子里的人影吓了一跳。
小郎君坐在院子正中的凳子上,托着下巴看着她。
头顶上月光如水倾洒,小郎君的眼睛亮晶晶的犹如天上星辰。
大黑狗一如忠诚的护卫在旁边摇着尾巴。
“夫君?”苏棠连忙压下泪意露出笑容,“大黑又缠着夫君了?”
大黑喷了下鼻子。
苏棠讶然:“大黑可是有了风寒?明日还是要找郎中看一看。”
“汪——”大黑低着嗓子吼了声。
小郎君拍到大黑脑袋上,大黑闭了狗嘴,不嘟囔了。
苏棠赞叹:“还是只有夫君才能治得了它。”这狗八成能听懂人话。
好狗啊~
这时,苏棠耳边听着小郎君吐出三个字:“等媳妇。”
诶?
都已经和大黑对了几句话,苏棠才听到自家小夫君回答的她问的头一句。
可小夫君说的是“等她”呢。
苏棠立时眉开眼笑。
心口的疼痛也缓了些。
这小夫君,总算有点儿良心。
……
两人回到屋内。
简单洗漱,和先前一样,小郎君在床里侧,苏棠在床外侧。
男里女外,是规矩。
苏棠觉得很好,方便她上下床。
只是苏棠刚把银钱都收拢到箱子里,一转头正看到小郎君在脱衣。
昏暗的灯火下,随着小郎君的举动,搭在小郎君肩膀上的衣襟歪斜滑落,露出小郎君半截的肩膀胸膛……
苏棠眼珠子一缩,赶忙的扑过去,左右开弓,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小郎君手里的衣裳对襟就往小郎君身上罩。
“夫君,这天越来越冷了,还是要保暖。”苏棠急声。
先前小郎君睡觉的时候身上总要穿两层内里,今儿小郎君竟然要脱!
不行!!!
小郎君张口:“爹说……”
“爹说什么都是为夫君好,可爹不知道夫君要什么。”苏棠正色,“夫君马上就能上学了,这几日一定要养精蓄锐,熟读家中典籍,明儿再给夫君购上几本新书,总不能叫学堂里的同窗看扁了。”
小郎君没说话,但拉在衣襟两边的手松了。
苏棠压力骤减。
她就知道那位公爹说不定给小郎君灌输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太危险了~
小孩子不知道轻重。
只是似乎苏棠的这口气松的太快,苏棠脱下外裳时,发现那位小郎君还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