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3章

  桐桐带着大安,坐船直奔大如州。打听哪里有姓封的人家,这个姓在当地尚算特别。若是加上有个举人女婿,家里尚算富裕,这便不难找了。
  找到了这家的附近,再去打听甄士隐,就更容易了。
  封肃此人乡性不好,找一伢子一打问,这伢子便说:“那外地投奔来的女婿委托他钱财置办产业,竟贪墨了一半银钱,只用剩下的银钱给买了些瘦地,买了老院子破屋……
  那甄老爷身子不好,药罐子似得,他家的娘子整日里做针线补贴家用,还时常被封老爷讨要了银钱去……说是打点税官,可其实就是自己贪了罢了。”
  大安给了银钱,伢子便带路,将桐桐带到地方。周围都是小户人家,土墙草屋。有那里里外外洒扫的最干净的,院子里隐隐飘来药味儿的,应该就是了。
  伢子上前敲门:“甄家娘子,有远客。”
  院子里有脚步声,一个二十许岁的丫头打扮的黑瘦女子打开门,朝外探看,然后一脸疑惑:“敢问贵客从何处来?”
  “京城!”
  “京城?”这丫头朝院子里看:“娘子,有京城来的客人。”
  不大功夫,里面走出一妇人来,一身粗布衣衫,整齐干净,只是一脸愁苦,打量了桐桐:“敢问贵客贵姓,莫不是走错了?”
  “在下找甄费、甄士隐、甄举人,他家本住姑苏葫芦庙旁,因家中遭难带家眷投奔岳家,我因令嫒失踪一事而来!”
  这妇人面色一变:“贵客里面请!”
  第1094章 红宇琼楼(36)二合一
  甄士隐打量来人,问道:“自京城而来?”
  “正是!”
  “如何能知道小女丢失一事?找寻到了她?她还记得家里?”甄士隐说着就再次打量眼前这人:“公子究竟是何人?为何亲自上门?”
  便是京城官府有案子正好牵出了英莲,那也该是官府发协查通报,请当地的官府协查才是。通报若是到了姑苏,必是以查无此人为由给推脱了,怎么会有人找来?
  便是找来,也该是差役,而不是这么一位英气逼人的小公子。
  封氏亲自碰了茶来,满眼的焦灼:“公子,可否告知小女在何处?”
  桐桐看向封氏,叹息道:“有了线索,知道人在应天府。但究竟在何处,还需得二位陪我回姑苏,将此事说明白。”
  甄士隐与封氏对视了一眼,封氏转过脸来,垂下眼睑,低声道:“相公身子不适,不宜远行。我跟公子回姑苏,如何?”
  桐桐看清楚了这夫妻间的眉眼官司,便道:“不瞒二位,姑苏近日来了一位新通判,不知甄举人可有听闻?”
  甄士隐微微点头:“常有郎中上门,倒是听了一些闲话。”
  “新通判为郡马,郡主随行上任。”桐桐看向甄士隐:“福佑郡主之事,想来二位也该知道。”
  甄家三姑娘被二姑娘顶替,后来甄家连贵妃也被贬谪,吃了好大一挂落。这位郡主与甄家有嫌隙!
  甄士隐往起坐了一些,面色潮红:“公子奉何人之命?”
  “奉通判之命。”桐桐起身:“大人有话请我转告甄举人,不论结果如何,愿意送甄举人和家眷去往京城,通判大人与张真人有私交。去往京城,一为安身,二为立命。不知甄举人可愿动身,随在下一行?”
  甄士隐伸出手,封氏将他扶住:“走!这便可启程。”
  桐桐放下茶碗,“我去院中等候二位。”
  她从里面出来,屋子隐隐传来那夫妻的对话之声。
  封氏似有疑虑:“我随着去……老爷只管在家……”
  “残躯而已,舍了亦无不可。”甄士隐抓着封氏的手,“便是事有不顺,那位郡主必能保你平安!你便是在郡主身边做管事妇人,亦可安身活命。封家不可靠,这般之下,我也只能拖累于你……”
  “老爷……”
  “休要多言!速收拾……行装。衣物带上,银钱、地契房契……”此地怕是不能回了,而后托付行商作价卖了便是。
  “娇杏尚在封家服侍!”
  “那便留她替娘子尽孝!”甄士隐又咳嗽了起来:“走!就带红桃走。”
  ……
  里面悉悉索索,桐桐只做听不见,等了一刻钟,封氏和红桃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袱,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甄士隐。
  大安雇来的马车就停在大门外,三人上了马车,直奔码头。
  自码头上船,一路往姑苏而去。
  这一路上,甄士隐什么也不说,直到傍晚到达姑苏码头,柳平早已带人等候,将人连夜送到通判府后衙。
  桐桐赶紧回屋,洗了澡,换了一身装扮,先开了一道方子叫四爷记住,然后焚烧了。
  准备往客院去了,桐桐拉住四爷:“等一下。”
  四爷站住脚,桐桐又跑回去,拿了两支眉笔,取了宣纸,这才道:“走吧!”
  其他的慢慢来,但人家的孩子得赶紧找回来。
  如果一切都是阴谋,那孩子卖到哪里,卖孩子的人一定知道。至少这个霍起,他是知情人。孩子交给谁了,也只他最清楚。
  而今,甄英莲未必就在薛蟠手里。薛蟠在应天府打死了冯渊,原因是冯源先买下了英莲,定下吉日,打算娶回家的。这个拐子又去勾搭了薛蟠,将英莲卖了第二次。
  能够上薛蟠,可见,这个拐子在应天府一定是有点小名气的。江湖道上,这类属于有名号的。
  而且,有意思的是:冯源没有家人了,他是小乡绅之子,上无父母,下午兄弟,一家子就剩下他一个。
  真就是打死了,连个为他伸冤的人都没有。
  当年的门子就在应天府衙门当衙役,拐子就是混三教九流的,这其实在一条线上。
  她要将这个门子和霍起的样貌画下来,明儿一早启程去应天府,必能找到甄英莲。
  四爷也没问这夫妻二人别的,就只先问这小沙弥和霍起二人。
  甄士隐不甚记得小沙弥的样子了:“他当年也就十三四岁大,又瘦又小……只是右眼内侧,挨着鼻梁处有一颗黑痣……”
  倒是对霍起记忆深刻,“他来家时已然十二了,在家呆了两年……便出事了。”
  四爷推算了一下:“霍起来甄家那一年,是甄举人中举那一年。”
  “正是!他浑身是伤,自述父母双亡,因打碎了主人的砚台便被鞭打驱赶了出来……在下见他可怜,便救了他,他要自卖自身,我给了他十两银子……”
  桐桐拿着画好的霍起的画像,问红桃:“像吗?”
  “像!”红桃声音小小的,怯怯的,“霍起眼睛活泛……咕噜咕噜转……瞧着精明。”
  四爷伸手:“甄举人,伸手过来,本官稍通医理,把脉看看。”
  把完脉,许是都没桐桐看面相得来的准,他留了桐桐叫记住的方子:“三剂即可停!隔一日用一副,药停之日,该是令嫒归来,全家团聚之日。这几日,不要出院子,此地安全无虞,安心养病。”
  甄士隐起身:“金大人……”
  “等令嫒寻回再说其他不迟!”四爷说着便起身,跟桐桐往出走:“留步,莫送了。”
  回屋后,四爷才问:“一个人行吗?”这次就不能带大安了。
  桐桐就笑:“一个人才方便了。”
  因着官员办案,无权跨辖地,所以,从明面上是办不了的。这边发协查通报,那边就能把人给放走。一旦走脱,天南海北,上哪里找去?
  所以,这案子要是走正常程序,陷在这么大的网里,压根就办不了。
  只能特事特办,用非常规手段把人给押回来,一旦带回姑苏,谁再想插手,那可就不大容易了。
  天不亮,桐桐一副不起眼的打扮,从墙上翻出去,而后坐船,直奔应天府。
  昼夜行船,去应天府需得一天一夜。
  包了一艘船,在船上该吃吃,该喝喝,甚好。
  下船时神清气朗,打听了应天府府衙的位置,便找了个代人写信的摊子,写了一个简短的信,落款是故人。
  然后拿着这信,找了帮人跑腿的帮闲:“……去府衙,交给脸上有黑痣的差爷,那黑痣长在眼下鼻翼……”先给了半钱银子,“剩下的半钱,送完之后,去信摊子上领,我在那处等你。”
  这人接了钱,拿了信转身就走。
  桐桐知此人走的近道,便雇佣了马车:“走!去府衙。”
  马车当然更快了,停在府衙门口有一盏茶的工夫,便看见帮闲到门口,与门口的差役说了什么,而后有人朝里喊:“赵班头……赵班头……有人找!”
  不大功夫,从里面出来一人,留着小胡须,二十二三岁的年纪,脸上那个位置确实有一颗黑痣。
  一出来,门口的差役便急忙起身:“赵班头,这帮闲找您。”
  帮闲急忙将信递过去:“一位小哥儿让小的将信交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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