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2章

  桐桐:“………”这不太对吧:“甄举人乃是甄家同族?”
  “正是!”
  “甄家本家,在姑苏遭逢此事,竟是被逼的变卖田产?”桐桐看四爷,“盗贼?小偷?”只这些横行,就能逼迫一个举人变卖田产?
  四爷回头看宋书:“甄举人既然有举人功名,按说出仕并不难。”甄家的仆从想出仕,也不过是两千两银子的事,更何况举人本就可以候补实缺,只要有人提携。
  甄士隐缺人提携吗?
  宋书:“……”
  桐桐看着新盖起的葫芦庙,再看看残破的甄家:这必是案中案!甄士隐家所遭遇的,怎么想都不像是意外!
  第1093章 红宇琼楼(35)三更
  葫芦庙是一间着实不算大的庙宇,早前究竟什么样儿,已经不可见了。只是在这新的庙宇之中,早已寻不见昔年庙宇的影子了。
  宋书要叫小沙弥去请大师傅,四爷抬手拦了:“转转,随意转转。”
  果真就前后转了转,便从里面出来了。
  桐桐朝巷子口看了一眼:“宋兄,之前路过巷子口,瞧见一家小茶馆,不如去歇歇脚,喝口茶。”
  宋书不好多问,只得陪同。
  小茶馆果然极小,晚半晌茶馆几乎没有生意了。进去的时候老板也诧异,操着当地的口音:“贵客请进。”
  又是擦桌子又是收拾茶具:“稍等!有花茶……花茶喝了夜里不走困。”
  四爷便道:“那就一壶花茶。”
  桐桐问说:“可有点心?”
  “小本生意,没有点心。”老板说着,便奉了茶来,“几十步外就有糕点铺子,小的这就喊伙计给送来……”
  四爷看了柳平一眼,柳平给了钱:“劳烦老板了。”
  这老板去了又回,带回来好几样,又报了价,将剩下的钱又放在桌上:“贵客慢用。”
  桐桐捻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桂花糕,香糯……都尝尝。”
  四爷跟着吃了,看那烧水的灶台:“掌柜的,你这生意做了几代人了吧。”灶台的棱角竟是磨圆滑了。
  老板去烧水,拍了拍灶台:“第四代了!这灶台好用,排烟极顺……”
  “是!好手艺。”四爷过去围着灶台看,“我们从京城来,还未见过此等样式。才听说当地的庙宇与京城所建都不同,去了葫芦庙倒像是新修的……没想到在这小茶铺里看到了老手艺。”
  老板的谈兴起来了:“葫芦庙被烧的可惜了,几百年了的老庙宇了,那飞脊可都是名家手笔。谁知,竟是失了火了。”
  “瞧这巷子里烧毁的也不是一家,这大祸……人没事吧?”
  “夜里着的火,烧的好生快!”掌柜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隔壁那甄举人才丢了女儿不久,夫妻两人病的七荤八素……谁知道夜里竟是起了火……幸而有人在巷子里敲了锣鼓,这才把人从梦中惊醒,若不然,等醒来了……只怕那烟也能将人给熏死。”
  “庙里僧众呢?不曾救火?”
  “也是巧了,庙里的大和尚被请去做法事了,留了几个小沙弥。小沙弥淘气,火起来了,吓跑了。谁知道灯油燃起来,风又大,竟是烧了半条巷子。”
  四爷跟着唏嘘:“……庙宇倒是盖起来了,其他几户,瞧着房子也粉刷过,倒是这甄家,烧成那般,枯草横生,竟是没再回来?”
  “这甄举人一家呀,当真是时运不济!先是家里小姐丢了,。接着夫妻俩病了,紧跟着又失火……挪到城外的庄子上,河一涨水,就灌了他家的田!
  又是闹盗贼,又是闹贼偷,告了官,官府差役缉拿,夜里巡查,常去周围乡里人家搜查……什么也没查到,倒是惹的天怒人怨,只说甄老爷招来的是非,处处于甄家为难。
  甄老爷无可奈何,便将那庄子给卖了,带着家眷投奔岳家去了。他岳家不在姑苏,而今究竟如何,却当真不知了。”
  桐桐就接了话:“他家小姐如何能丢了?”
  “家中小厮抱了小姐去看花灯,丢了的。”
  桐桐就又问:“小厮抱着小姐?小厮多大?小姐多大?小厮如何能抱小姐?这般没有规矩?”
  “可不敢这般说!甄老爷家是极有规矩的!小厮十四五岁,小姐才三四岁大!”
  那就更不对了:“三四岁大的小姐,自有乳母带,为何会交给小厮?”
  掌柜:“……”这:“这……”
  桐桐笑了一笑,“那小厮丢了小姐,怕是得打的半死,扔出去吧。”
  “霍起那小子……”掌柜叹气,“当日丢了小姐,街坊邻里也帮着寻!彼时哪里有工夫打下人,自是先找小姐要紧。等遍寻不到,再想找霍起,却不见这小子的人了!必是知道闯下了大祸,这才逃了。”
  桐桐‘嗯’了一声,“也是!自是要跑的。”只是,“先是小厮丢了主家的孩子,后是隔壁的小沙弥不甚导致失火,烧了宅院……苦主竟是寻不到加害者!就像是那小沙弥,只怕也跑了,自是不能赔偿被牵连的人家。”
  “小沙弥可是了得!”掌柜的声音都大了:“寺庙毁了,无处安身,便还了俗。在知府衙门里做了衙役,不知如何得了上一任知府老爷的青眼,知府老爷高升应天府府尹之后,上任之时,竟是将他带了去!
  听闻有那去应天府办事的乡邻说,去了找他必能得以帮衬。在衙门里很是顺风顺水。这可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世事难料!”
  桐桐慢慢的吃着糕点,没再问什么。
  甄士隐乃举人之家,她家三四岁的小姐被一个小厮抱着去看花灯,丢了小姐,逃了小厮。而后夫妻双双急的病了,此时,隔壁的寺庙大师傅全不在,小沙弥失手导致失火,那夫妻俩差点被熏死在里面,而小沙弥却反而被知府赏识,进了衙门当差。
  甄士隐无处落脚,去了庄子上。于是,庄稼遭难,庄子歉收。还有强盗、贼偷光顾!于是,他报案,府衙管了,派了差役。差役夜间还巡查,‘尽职尽责’的去周围的百姓家夜搜查,于是,百姓家被扰的没了清净。
  或是家里的东西被翻乱了,或是家里的银钱被人摸走了,或是家里的女人被人臊皮了,或是家里老者孩子被人推搡了,于是,百姓们便觉得这都是甄士隐一家惹来的祸患,处处于他家为难。
  举人老爷不敢惹,但你从我家门前过,我断了路,你奈我何?我从你庄子门前过,故意扔些秽物,你又能如何?
  甄士隐不堪其扰,卖了庄子,带着家眷离开了姑苏,没投奔本家甄家,而是投奔了岳丈封肃。
  他一个举人老爷远走他乡,隔壁的小沙弥却已经去了应天府,得官老爷赏识。
  将事情这么一连起来,是不是就觉得不大对味了。
  宋书都不吃糕点了,他坐立难安,显见的,这件事透着一股子蹊跷。
  四爷起身:“时日不早了,回吧。”
  桌上的钱打赏给了茶馆老板,这才都起身回府。
  快到府门口了,四爷看了宋书一眼:“今日去了何处?”
  宋书愣了一下,忙道:“回金大人的话,今日陪京城来的贾三公子逛了寺庙,喝了茶,尝了点心。郡主喜欢南边的点心,往常吃的都是大铺子里的,本想找小铺面的老店,却不想未能买到合郡主口味的。”
  四爷点了头:“是啊!未曾找到合口味的。郡主远行而来,久在船上,有些不适,最近怕是难应客。”
  “是!”若有人问,必如此作答。
  桐桐知道,四爷想叫自己尽快去一趟大如州,封肃家便在那里。
  果然,当天晚上便有人请了宋书喝酒。
  衙门里有师爷提着食盒拎着酒,找宋书说话。
  宋书不敢喝醉,只说明日大人有差遣,不敢喝多。话就是那么些,还透漏了郡主身子不适,口味难协。
  师爷问:“贾三爷?码头上未见,何时来的?”
  “不知!倒是与金大人表兄弟相称!”
  表兄弟?姓贾?
  “莫不是京城那两府之人?”
  宋书还问:“金家与贾家有亲?”
  “贾家老诰命出身史侯府,这金家……打听来的消息说,金家大房太太姓史……”
  “那是正经姻亲呀!”
  “是啊!必是那府里后辈。”
  第二天一早,门子说贾三爷出门了,拎着一把剑,带着个仆从,不知去往何处了。
  廖嬷嬷和银翘守着,不拘谁来问候,都是郡主远道而来,添了些小症候。女子若是来例假,便少有出门或是见人的。因而,谁都未曾多想。
  两人都不是原主身边之人,因而,对原主并不了解。自来知道的桐桐便是每日必打养生拳,拿一把未开封的剑,也像是在跳舞一般,舞的极慢。
  而今出门究竟为何也不知道,但郡马安排了,那便就这样吧。
  郡主没在跟在是一样的,每日里要多少炭,多少饭,外面压根就不可能看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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