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晚上十点,宋鸣在收摊,李飞就去隔壁小饭桌检查了一下卫生。
回来时,店里突然静悄悄的。
李飞心里一咯噔,绕过货架看到宋鸣站在墙边,侧对着他,手背抵着右脸下颌的位置,眉头紧皱,眼里透着不高兴。
“宋鸣……”李飞叫着人,慢慢靠近,“没事吧,怎么了?”
宋鸣缓了一下,回头看李飞。
“没事飞哥。”他说,“我牙疼。”
第21章 “拔牙”
宋鸣牙疼,原因是智齿发炎了。
当晚回家,李飞用手电筒给宋鸣照了照,看到两侧智齿都发炎了,拱得老高,牙齿周围的肉都是白的。
“很疼吧?”李飞看得都牙疼起来,默默捂了捂脸。
众所周知,牙疼起来是非常要命的,而且宋鸣有两颗智齿,长歪的角度很恐怖,几乎和旁边的露出牙垂直,不知道得多疼。
宋鸣也捂了捂脸,说:“还好,晚上吃了布洛芬就不会疼,白天有点麻,吃饭说话都不太方便。”
“那是得赶紧拔了。”
李飞说完捂着脸去厨房,端了杯热水给宋鸣。
“明天哥陪你去医院,今晚好好休息。”
宋鸣点点头:“谢谢飞哥。”
……
晚上休息时,李飞看到帘子另一边的手机光久久亮着。
犹豫良久,李飞轻轻撩开帘子一角,却不想宋鸣也是侧对着他的方向。
李飞那张脸人人祟祟地从帘子后面冒出来,两个人直接大眼对大眼。
还是李飞先打破沉默:“嘿嘿,没有睡啊。”
宋鸣把手机往下挪了挪,三分之一额头抵在枕头里,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飞哥。”
“嗯。”李飞应了一声,“牙还疼吗?”
“还好。”宋鸣嗓音微哑,能听出困意。
李飞:“怎么不睡啊。”
宋鸣:“在回消息。”
李飞:“谁啊,这么没礼貌,不知道我们高材生牙疼呢。”
宋鸣笑了笑,唇角勾起的时候神色更显疲惫。
李飞也笑,然后觉得这个对视的角度有点奇怪,就把枕头往头顶拽了拽。
“对了。”李飞沉吟两秒,尽量用平静的语调提出问题,“今天白天店里来了个男的,你姑姑好像和他认识。”
宋鸣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问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李飞摇摇头:“和我倒是没说什么,但他好像跟你姑姑说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我看她一下午都不太高兴。”
宋鸣沉默两秒,陈述道:“飞哥,他是来要钱的。”
李飞皱起眉,用很轻的声音疑惑道:“要钱?你们之前欠的钱不是还完了吗?还有别的?”
“不是别的。”宋鸣动了动身子,整个人往上躺了躺,又和李飞对视,“还是那一家。”
李飞:“那他到底要什么钱啊。”
宋鸣垂了垂眸,低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给李飞讲了一遍。
“他竟然给你发威胁短信?”李飞听得攥紧了被子,眉心和被子的褶皱一样复杂,“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你们已经把当年的赔偿款还清了,互不相欠了,那个池什么凡他爷爷奶奶生病去世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他凭什么因为这事又找你要钱啊!”
宋鸣翻腾了两下手机,扣住,开口道:“他说,我父母害他父母死亡,家里没有劳动力,他爷爷奶奶被迫成为高龄工作者才会病倒死亡,就要求我们继续赔偿他爷爷奶奶的丧葬费和对他的精神损害抚慰金。”
李飞听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他这对吗?”
宋鸣抬眸看他:“他给我发律师函。”
“真占理啊?”李飞嗓音微弱,他不太懂这个。
“其实律师函没什么用,就是告诉我他要告我,告没告,法院接不接,谁也不知道,只有法院传票才说明他已经告我了。”宋鸣说。
李飞叹了一声:“那他要多少?”
宋鸣:“八万。”
李飞:“那你去把他杀了算了。”
宋鸣笑了一下:“没事的飞哥,这件事我可以处理,就是需要点时间,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借钱。”
“我不是担心这个。”李飞说,“那他这八万怎么算的啊,听起来倒是不多,但精神损害抚慰金最高不才五万吗?他爷爷奶奶丧葬费要三万?哪的丧葬费这么高,赶上南城了吗这不是。”
“这些费用只是他主观陈列的。”宋鸣说,“我在学校求教过法律专业的学长,他们帮我做了分析,这件事我已经有解决办法了。”
“就是需要时间对吧。”李飞接话。
“嗯。”宋鸣点头,“因为要查一些事情,所以可能得回高城一趟。”
李飞也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去?”
高城离庆城不远不近,上午去还能下午回。
宋鸣:“明天拔牙,后天去。”
“那哥陪你。”李飞说。
“谢谢飞哥。”
“不谢,赶紧睡了。”
“嗯。”
帘子落下,手机灯光也没再亮起。
……
次日一早,李飞和宋鸣趁上午人少,赶到诊所拔了个牙。
拔完牙之后两个小时才能进食水,而且得吃冷流食,比如冰激凌冰棍,凉的果汁牛乳,说是这些冷食可以让拔牙窝内的小血管收缩,可以更好的止血、减轻肿痛。
于是李飞和宋鸣就一人拿了杯冰果汁回到店里。
这天晚上李飞和宋鸣八点就回了家,本来是想直接收摊的,但宋瑶坚持要多守一会儿,李飞就由着她了。
……
第二天一早,李飞和宋鸣乘坐大巴去往高城,大概有三个小时路程。
但有一点他们失算了。
拔牙之后宋鸣这两天只能吃流食,今早又起得太早,街道上没有卖早餐的,李飞自己拿了个柿饼垫肚子,但宋鸣吃不了,只能喝两口矿泉水。
李飞的身体也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昨晚休息太早被老天爷嫉妒还是怎么,早上起来的时候喉咙干疼,上了车之后咳嗽鼻塞,应该是感冒了。
大巴车行驶一个多小时后,李飞和宋鸣都仰着脑袋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又一个小时,李飞定的闹钟响了,两人清醒过来,收拾收拾准备下车。
下车前,李飞这才想起车窗上放的两瓶水,刚才他和宋鸣睡觉之前都在喝水,一个嗓子疼一个是饿的,所以水瓶就放在了李飞靠着的车窗上,但现在李飞并不确定哪一瓶是自己的,因为它们俩剩余的水量几乎差不多。
“飞哥?”宋鸣已经背着背包站在过道里等他了。
“哦来了。”李飞应了一声,随手揣了一瓶放自己包里,又把另一瓶拿给宋鸣。
……
宋鸣要去的地方正是池非凡爷爷奶奶住的那个小区。
两人下了大巴车之后就打了出租过去,还算近,十分钟就到了。
“这就是那个池什么凡他爷爷奶奶住的地方?”李飞关上出租车的门,转身看着眼前那些破败老旧的平房。
宋鸣点头:“是这,池非凡给我发的死亡证明里死者生前居住地就是这里。”
李飞不解:“你们这十年林林总总不是赔了五十多万么,高城房价这么低,再怎么困难至于住这?”
宋鸣和李飞对视一眼,心里都冒出了同样的疑惑和猜测。
……
十分钟后,两人敲响了池家隔壁邻居的大门。
一个正在吃花生的大娘过来打开门,面相还算和善,看到他们时神色警惕:“你们是?”
“呃我们是……”李飞看向宋鸣。
“我们是凡哥的朋友。”宋鸣眼也不眨地说,“池非凡。”
李飞瞪大眼睛。
大娘眼里的警惕倒是散了,不过又掺杂了点别的神色。
“哦,他的朋友啊。”大娘语气淡淡,“有什么事吗?”
宋鸣继续睁着眼说瞎话:“其实我和凡哥很久没见了,我小时候也住这,凡哥的爷爷奶奶对我很好,现在回来想看看他们,但我刚才敲了半天门,好像他们不在家,不知道是搬走了还是……”
大娘的脸色有一瞬间僵硬:“啊,其实他爷爷奶奶……都去世了。”
宋鸣微微皱眉:“怎么会去世呢,那凡哥现在在哪?”
说到池非凡,大娘又恢复刚才那个奇怪的眼神,嘴里哼哼两声。
“你找他啊,那你真是找错地方了,我就没见过那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突然,大娘拉着宋鸣的手拍了拍,苦口婆心道:“孩子啊,我看你还不知道啊,那个池非凡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别跟他来往了,他准能害了你的。”
“怎么会。”宋鸣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看你就是不知道。”大娘把他们领进院里一点,边磕花生边给他们讲故事。
“这大概十年前吧,隔壁那家刚怀上老二,结果夫妻俩都出了车祸死翘翘啦,那老头老太太家里没别的孩子,就剩个没成年的大孙子要上学,好在他们赔偿金拿得不少,听说一年得有五六万,咱们这地方物价多低,老头老太太俩人的社保加上这些赔偿金供家里开销总是够的,但你们是不知道,他们家那个混世魔王坏的啊,没成年就小偷小摸,还翻过我家墙呢,之前他爸妈在的时候逮住他就是一顿好打,这下没人管着了,老头老太太也管不动,那更是无法无天,每个月赔偿金都让他拿去花天酒地,那老头老太太本来身体好好的,生生被他给气出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