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仿佛窥探到天机一般,明岚舒的心如擂鼓砰砰乱跳。她忍不住问:“裘叔,那是许太太么?”
裘叔恪守本分地答:“明小姐,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
明岚舒想起很多年前,记者写这对夫妻婚礼的盛况,说他们是佳偶天成。谢凯琳穿着婚纱的照片,被她从杂志上剪下来,贴在了床头。
那是十六岁的明岚舒的梦。
即使是价值百万的华美婚纱,也不一定能够带来幸福的婚姻。她不太能理解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但心中莫名有种释然。
晚上当许绍恒来的时候,明岚舒表现得越发体贴殷勤。
“您要不要试试?”她从一堆购物袋里找出了一条领带,举到他的衬衫领口下比划着问:“好看么?”
经典的佩斯利花纹,大胆的红蓝撞色。虽然许绍恒有专门的服装顾问,着装大都出自高级成衣订制,但她觉得自己应该送他一件小礼物作为答谢,尽管也是花他的钱。
“你眼光不错,”许绍恒饮了口茶,就着手在茶杯碟子里磕了磕烟灰,“会打领带吗?”
“会简单的。”
许绍恒夹着烟站起了身:“劳驾你帮我戴上。”
明岚舒垂着头,白皙的手指捏住真丝的领带翻来绕去。她是第一次给人系领带,结打得歪歪扭扭,脸上一红,赶紧拆掉:“我重新系。”
许绍恒脾气很好,一动不动地站着由着她研究。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烟草的味道,止不住地往鼻子里钻,明岚舒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她只能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需要帮忙么?”
磁性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温热的呼吸吹到额头上。明岚舒抬起头,许绍恒嘴里叼着半支烟,眼睛半眯,要笑不笑的样子,散漫得很。
她咽了咽喉咙,随即双手就被另一双手包裹住。许绍恒掌心的薄茧摩擦着她的手背,粗糙的指腹牵引着她手指。
“嗯,像这样......握紧......套进来......插下去......”(审核:这真的是在打领带)
他嘴里衔着烟,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让明岚舒面红耳赤。她抿着唇笑,挣脱开。
下一秒手腕便被扣住。许绍恒随手揿灭了烟头,吐息在她的耳边:“多练练。”
窗外闪烁的霓虹,反射进来变幻的彩光。暧昧的声息于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振动,随着光影的流动,在房间的上空萦绕回荡。
那条领带被许绍恒从脖子上拽了下来。
前所未有的体验,明岚舒陷在缎面的被子里。
她扭动腰肢想伸手求一个拥抱,然而束缚令她无法挣脱。
执掌一切的人静止片刻,喉结频频颤动,下颌因忍耐而紧绷。他把她抱到身前抚慰,额头相抵,鼻尖摩挲,唇齿之间交换香津蜜液。
她总算在汗涔涔中感觉到了快乐,又在这种快乐里逐渐沉沦。
某种情感在心里滋生蔓延,像水流一样慢慢蓄积,渐成汹涌之势。磅礴、澎湃、令人意乱。
当这种情绪完全占据大脑时,她不受控制地叫了他的名字。
“阿恒。”
话音未落,明岚舒猛然清醒。她太过沉迷以致失了智,跨越了雷池。
许绍恒也睁开了微眯的双眼,黑瞳的眸光锁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色苍白,眼角的泪痕还未干。这摸样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万分警觉又楚楚可怜。
许绍恒忽而笑了起来。他摸着明岚舒后颈的软肉捏了捏,像是在撸一只幼猫:“胆子这么小,当初怎么敢来找我。嗯?”
分明是清隽的笑容,却令明岚舒心惊胆战,死死咬着唇,不敢出声。她缩着肩膀,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后握紧,指甲几乎要抠进手心。
他的手绕到她的身后,三两下解开了领带,又把她的手拉过来。她的手背纤瘦白嫩,指甲泛着健康的玫瑰色光泽。。
他的轻吻落到上面:“明明,再叫一遍。”
手腕上有淡红的勒痕,他轻柔地揉捏,在灯光的投射下,她掌心里的汗,似碎钻闪闪发着光。
他握紧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唇贴到她的耳边,循循善诱地哄:“乖,明明,叫我的名字。”
她几乎要沉溺在这温柔中,呢喃呓语:“阿恒。”
“阿恒......”
炙热的吻落下,将这呓语吞噬。
26
第26章
◎16摄氏度的冷气◎
接下来的一周,许绍恒每天都来见明岚舒。
有时候来得早,在房间里开视频会、打电话、看文件,然后带她出去吃晚餐。有时候来得晚,应酬完酒喝多了饿了,让她煮一碗阳春面。
带她出席过两次小型酒会,他跟人介绍她是自己公司的新人演员。但既不要她挡酒,也不用她交际,他跟她说就是想带她出来玩。
不过两人做得最多的事,是在床上痴缠。
肌肤染上了淡淡的粉,汗液渗透,带有黏腻的触感。
明岚舒双唇微张着喘气,意识好不容易找回一丝清明:“今天学校通知回去参加毕业汇演排练。”
许绍恒嗯了一声,咬着后槽牙狠狠发力。
她紧紧把他缠住,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我能不能先回京州?”
他仿若未闻,呼吸粗重,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掐出了指痕。
“阿恒......”
声音又娇又软,让人的心忍不住跟着发颤。
“啪”一声脆响。他绷着脸,一巴掌狠狠拍在了翘臀上,眼底的潮水翻涌得愈发激烈。
16摄氏度的冷气也无济于事,汗水、泪水,明岚舒觉得自己全身的水分都流干了。她颤巍巍伸手去够床边的水,差点一头栽下床。
幸好被许绍恒一把拦腰捞起。他把她拉到身前,拧开瓶盖喂她。
明岚舒偎着他的胸膛,脸上的酡红并未褪去,睫毛上还是湿漉漉的,眼波流转泛起层层涟漪。
许绍恒看得喉咙发干,托起她的后颈,咬住娇艳湿润的唇瓣,霸道的舌尖长驱直入。
明岚舒几乎被强烈的气息吞噬,酥软得像一块融化的巧克力。
分开时,她听到他说:“再留两天,航空飞行申请需要时间。”
她半丝力气也无,闭着眼往他怀里拱了拱,声音里还带了浓浓的鼻音:“谢谢。”
许绍恒伸手拨开她散乱的青丝,吻落到了额头上。
“睡吧。晚安。”
等怀中的人呼吸变得酣沉匀长,许绍恒把明岚舒轻轻地放回到枕头上。
他起身,穿戴齐整,关掉床头小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许绍恒很体贴,觉察到她怕黑,所以总是等到她入睡后才离开。
大门一开一合,从外面关上了。
明岚舒睁开了眼。
房间里还残留着欢好过的气味,床铺的另一侧空空荡荡。
明岚舒抚着身下的床单,那上面有许绍恒的余温。视线落在身侧的床头柜,被他遗忘的婚戒在黑暗中闪着冰冷的光泽。
她没有勇气去问他和谢凯琳的婚姻。关她什么事呢,每一个这样孤独清冷的深夜,无疑是他在提醒她——
她对他的所有期待,都是不可能的。
两天后,明岚舒坐着许绍恒的私人飞机回京州。许绍恒在那天并没有现身,依然是fiona送她到机场。
只是在飞行途中,她收到了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明岚舒通过了验证,落地后给他发了条信息:许先生,我到了。
过了很久,那边才回复了一个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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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岚舒出了机场直奔医院。
明喆的术后指标很好,但并没有立刻恢复意识。医生说尚需大半年的持续康复刺激才有效果。
房间里很安静,因为有院长的关照,明喆被安排住进了单间。明秀文去食堂打饭了,明岚舒独自在病房陪明喆。
她从洗手间打了一盆热水出来,先是帮明喆翻了个身,再扶着他的膝关节来回拉动小腿。医生说这样可以防止肌肉萎缩。
过了一会儿,她打开手机的音乐播放软件,然后把拧干的热毛巾盖在明喆的小腿上,自己坐到床边动手按揉他小腿上的肌肉。她掌握着力道,一边按摩一边跟他讲话。
这也是医生说的,多跟病人交流,放他喜欢的音乐,能促进意识的恢复。
她跟明喆说对不起,因为有很重要的工作,所以最近没来陪他。
“你之前说要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现在也食言了。这下我们扯平,我不生气,你也不许生气。”
他俩是双胞胎。生他们的时候明秀文是剖腹产,明岚舒早两分钟被医生抱出来,但明喆却总说自己才是哥哥。
他从小就护着明岚舒。小时候她被人拽了辫子,明喆一定替她拽回来。暑假作业写不完,明喆就偷偷帮她写。冬天她把凉手塞到明喆脖子后面,明喆边骂边把她的手扯出来揣进怀里捂热。
她去上舞蹈课,明喆骑车来接她,在窗外看到她开髋痛得哭。明喆心痛,当天晚上去求母亲不要再送明岚舒去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