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胡先生是真的发神经了,动静闹得大,我来是跟你说一声,看着他躲远些,要小心一点。”
于乔慎重点头,但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就发生了件大事。
那天于乔还是告诉了池晏舟关于那张照片的事情,他颇为尴尬,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提及另一个女人,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但他还是承认,说自己的确不知情,况且那个女孩子也算不得女朋友。
于乔很想问他一句,那我呢?我是不是也不曾算得上女朋友。
但她没有开口,只是嘱咐他注意安全,就怕胡先生一时想不通,做出什么傻事。
他倒是满脸不在乎,本来他就问心无愧,还开玩笑似的问于乔:“治安不太好的话,要不要我来接你?四眼仔看着就不太行。”
于乔冷淡回答:“不用。”
他也没勉强,毕竟开会也忙,每次都是挤出时间来看她,况且他马上就得回国了。
所以出事的那天晚上,池晏舟没有来。
他开完会累了一天,回到酒店正准备睡觉,手机却响了。
还未接通,看到来点提示的那一刻,他就笑了。随手扯过一个靠枕,舒舒服服地垫着,半个身体都歪上去。
“喂。”
“你在哪里?”那边传来于乔的声音,似乎在外面,周围有些嘈杂。
他刚洗完澡,睡袍松松垮垮地挂身上,胸膛上还有未干的水雾。
此刻灯光暧昧,床品舒适,香氛淡雅,他半躺在床上,手肘撑着头,耳边是于乔的声音,难免心猿意马。
所以,他毫无心理负担地调戏道:“酒店啊,刚躺下。怎么?想我了?”
那边安静半晌,于乔说:“那就好。”
他这才听出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累极了。
“怎么了?声音怎么是哑的?”他撑起身体坐起来。
于乔不说话,但能听见她的呼吸声愈清晰,像在哭。
池晏舟的心抓紧,掀开被子站起身,边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吗?你在哪里?”
“跟我说。”
他的声音沉稳,好像无论什么事,只要跟他说,就可以妥善解决。
于乔握着手机,眼泪哗啦啦地掉,耳边是他温柔又耐心的询问。
可是这时候越听到他的声音,她越是后怕,越是难过,刚才的那血腥的一幕像放电影一般,不断在她眼前重复播放。
她此刻什么也顾及不了,道德、礼仪、人情世故,她只想做一个自私的人,哪怕是一晚。
……
最繁华的骑士桥地区,泰晤士河的水光映在酒店巨大的玻璃窗上,折射出深沉又炽热的灯影。
池晏舟站在窗边半晌,喝完一杯浓茶,才听见于乔哽咽出三个字:
“死人了。”
死的是一个当地男人,三十来岁,黑色头发,瘦高个子,穿长款大衣,身材比例绝佳,开了辆黑色宾利。
他从唐人街出来,应是去开车,正当背过身坐进去时,被人从背后袭击,用一把西瓜刀连捅七刀,当场毙命。
案发当时,于乔正关了店,也从唐人街出来。她遇见了那名死者,当时他站在车边抽烟,看了她好几眼。
她也回看他好几眼,他的身形和姿势太熟悉了,她恍惚间还以为是池晏舟。
第53章 实话 身体、心灵都被吹散
于乔永远记得, 那是12月20日,忌出行,诸事不宜。
她刚刚见证了一场惨烈的杀人案。
持刀者是紫头发, 在夜晚昏暗的灯光中,像染回了黑色。他没再穿满是铆钉的皮衣,而是换回了从前的呢子外套。
他朝于乔咧嘴笑了一下, 眼神癫狂又诡异。于乔觉得他似乎是透过自己看的另一个人, 她突然想起雯雯说的, 他已经疯了,天天看凶杀视频。
那声“胡先生”还没有叫出口,只见他快步冲过来,疯狂地往不远处的男人后背插去。
当时她也就离了几步远,刀穿透男人的身体, 像切西瓜一样,鲜红喷涌, 飙在她的脚边。
那个人只发出了一声惨叫, 然后闭上眼睛蜷缩在地上,不断地抽搐几下, 很快就没了动静。
胡先生跑了。
地上一串血红脚印。
她惊魂未散,眼神渐渐聚焦到地上躺的那个人身上。他的脸慢慢变形, 像线条重组, 最后变成池晏舟的脸。
她跌倒在地,拼命眨眼,视线恍惚,像蒙了层雾,可雾中他的脸也是那样的清晰。
胡先生要杀的是他。
她的思维被雾屏蔽,只凭借着本能播下了一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等意识清醒时, 已是到了警局。
伦敦警局拥有百年历史,还是英国二级文物保护建筑。
若是平常,于乔一定好好参观。但今夜她抱着双臂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湿漉漉的一双黑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外面,像走失的儿童,等着大人来接。
池晏舟就是这时候来的。
他走得着急,头发也没打理,随手套了件衣服,衣摆下面的褶皱千沟万壑,比伦敦的交通还要复杂。
他应是跑上楼的,有些微喘。他大步走过来,蹲在她面前,一把拥住了她。
“于乔,回神。”他在她面前挥了下手,附耳小声喊她的名字。
他胸膛宽广,轻而易举地将她完全环抱。脖颈相交,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皮肤,渗进她的血管和神经。
可是于乔还是忍不住颤抖,恐惧愈发浓烈。
他一手搁在她的脖子后面,一下下地安抚她,“没事儿了,我来了,别怕。”
他说话时是侧过去望着她的,周围的声音都渐次消失,她只看得到他的眼睛。目光像通了电一般,连接着她的心脏发麻,她觉得难以喘息。
眼底有千言万语,但她说不出话来,只攥着他的衣服,痛苦地呜咽。
他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倒还有心思开玩笑:“平时胆儿不是挺大吗?怎么关键时候都这样。就一个死人,有什么的。早知道你怕成这样,就该带你去实验室尸库,练练胆子。”
于乔拼命摇头,更紧地贴近他。
她知道不是这样的,她不是在怕死人。
她紧紧地抱着他,像溺水之人抱着一段救命的浮木,整张脸都埋进他的胸膛,拼命地嗅着熟悉的活着的气息。
这个人她曾经爱过,也怨过,唯独没有恨过。
她不想再去批判他的过往,也不去畅享他的未来,不管他是冷漠无情也好,自私自利也好,还是是伤害过谁也好,辜负了谁也好,奸.夫也好,烂人也罢,都不重要。
只希望他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活到七老八十,穷也好,富也好,儿孙满堂也好,孤独终老也罢。
希望他活着。
纵使没有联系的理由,没有微弱的羁绊,只要活着,就好。
“我怕……”
“死人有什么可怕的?”
“我怕死的是你……”
其实在来的路上,池晏舟已经知道事情的缘由了,自然知道了今夜那人是做了他的替死鬼。
心底不是不感慨,但他还是噙着笑,去逗她:“好了,我不是没死吗?你不知道祸害活千年吗?”
于乔咬紧牙关,想打他,可是抬不起手来,只得默默地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池晏舟也没料到她这么不经逗,但心里竟然也被她哭得发酸。
他无奈地叹一口气,按住她的头,把她更紧地抱住,不让她看到他脸上的动容,脉脉含情和荡人心魄。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
于乔没有想到,今夜还会出事。
池晏舟送她回家,进门时却发现李教授正和他男朋友在接吻。
他二话没说,直接一拳朝李教授挥了过去。
而李教授的男朋友长得像一头熊,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眼看着就要展开一场斗殴。
于乔提起十二万分精神,双方调解,解释了半天,才制止住。
此刻,她坐房间的床上,只觉得心力交瘁。一整晚都在惊心动魄。
池晏舟坐她对面的椅子上,低头盯着她看。
于乔垂眸看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安静许久,池晏舟鼻子嗤了一声,质问她:“就没什么想说的?”
想说什么?
故意让他误会她和李教授的关系?
于乔不想说这个,她已经恢复了冷静,两个肩膀都垮下来,说:“你该走了,你明天就要走。胡先生还没有归案,你要小心。”
池晏舟将椅子拖到床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这个人不爱直说,潜台词又多,无论问话还是回答都是只爱说一半,于乔索性也跟他打起了哑迷:“你明天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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