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可她是池晏舟带来的女朋友,这样又致她于何地。
  她突然生出一种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的羞辱感,脸上火辣辣的。
  她应该当场就甩脸离开。
  但那条昂贵的宝石项链却化作一条枷锁,将她困住,带着三分僵笑愣在原地,等着最终判决。
  好在池晏舟让那个女孩走开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他揽着她的肩膀,笑容里全是不屑:“还没于乔漂亮,拿来干嘛?”
  刚要抬起的嘴角太重,于乔再也笑不出来,脸色渐渐发沉,连心也往下沉。原来静心装扮,不是来什么重要场合,左右不过是个漂亮花瓶,和他混迹在各种灯红酒绿之间。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空空的铁笼子,突然一阵发寒,好像看见了自己一步步走进去。
  那天离开时,她很后悔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沙发上横躺着的女孩,仰起一张熟悉的脸,此刻泪流满面。
  人已走光,房间里只剩沈奕安。
  小茹坐直身体,将衣领拢紧,遮住胸前裸露的肌肤,声音沙哑:“我要报警。”
  沈奕安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微俯着身,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怎么?当了婊i子还要立牌坊?这么贞洁还答应出台?”
  “我没有答应!”
  小茹爬起来,双腿的疼痛令她一跌,摔倒在地。一张泪眼婆娑的脸,恰好贴到沈奕安的皮鞋旁。
  鞋尖抬起她的下巴,他高高在上,眼神像在看一只蚂蚁。他连话都没说,但小茹却懂了,答应不答应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她是否愿意。
  她心里发恨,却无可奈何,亦无法挽回。于乔曾说过,北京这个地方,遍地大人物,随便掉落一块砖就能砸倒一片处长。她又能如何?
  她只恨当初贪恋蝇头小利,以为只是买个酒而已,只是下个跪而已,只是单独出去吃个饭而已。
  可当她明白时,什么都来不及了。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所以她不敢让于乔知道。
  小茹崩溃大哭。
  沈奕安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将她拉起来坐着,说:“你早听话点,哪儿还用受这些苦。”
  说着从桌上拿起一条皮带,绑在了她的手腕上。
  第19章 躯体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于乔答应池晏舟,在北京陪他一阵子。
  “只是一段时间,我又不长住,哪里用得着这么多衣服。”看着房间里送来的一大堆奢侈品包装袋,于乔蹲在面前,一脸苦笑。
  池晏舟在沙发上按着手机,闻言笑了一下:“一段时间是多久?不会现在就打退堂鼓了吧。”
  于乔“嘁”了一声,手上翻着包装袋,一边说道:“那可不一定,万一哪天你就不喜欢我了呢?说不定就把我踹得远远的。”
  “胡说八道。”池晏舟笑着睨她一眼,随手从一个袋子里勾出一条睡裙,挂在手指上晃晃,“这条性感,今晚穿着睡吧。”
  于乔一看,脸色微红。一把拽过他手指上的睡裙,揉作一团。“你怎么好意思让人去买这种!”
  “那有什么,思想别那么保守。”池晏舟说,又从她的手心中抽出睡裙。紫色的,布料很少,就用在几条带子上了。
  他还饶有兴趣地理了理,一本正经地说:“这个怎么穿啊,就几根带子,像包粽子。”
  于乔实在没脸和他讨论这个,扑过去抢睡裙,却被他高高举起来,又够不着,羞愤交加。
  “你能不能正经点!”她红着脸喊道,连自己都没发现语气全然不像她自己。
  最后,那天下午,还是让他如愿以偿。也让他收回了包粽子的话。
  于乔当然不是粽子,她更像是一个精美的礼物,在他寂寞孤独时,安安静静地摆在面前,然后慢慢解开丝带,打开包装纸,将温热的躯体完完整整地剥出来。填补夜里的空空荡荡。
  那时候,他对她算是很有耐心的。所以当她缠着问他诸如到底爱不爱她这种傻问题时,他总是将她鼻子捏住,然后吻住她的唇,欣赏她憋得满脸通红的模样,再告诉她:“当然。”
  当然爱,就像小孩子爱他的玩具。
  而于乔是个闲不住的人,她又不喜欢那种刺激的娱乐场合,独自将北京的大景点都逛一圈之后,没两天就无所事事了。
  池晏舟翻着报纸听她嘟囔,连头都没抬,问:“那你想不想做点事情,先前不是羡慕人家开店吗?给你弄一个?”
  于乔靠在他身上,搓着报纸边角的动作一停,望向他:“不好吧,这边投资大,而且我也顾不过来呀。”
  池晏舟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投资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有空就让程诚陪你出去看看,找个你喜欢的地儿。”
  于乔也没搭理他这茬,觉得他只是说得轻松,开店哪能这么容易。但没过几天,程诚还真带了几拨中介过来,让她去选地方。还让她安心,自然有人替她管理,她只需分钱,闲得无事时也有个去处。
  一切安排妥帖,再推辞就见外了。于乔捧着池晏舟的脸亲了一下,甜甜地说了声“谢谢老公。”
  他一向是个重欲之人,顺势抱紧于乔,捏着她的下巴,声音喑哑:“老公留着今晚再叫。”
  只是到了晚上,于乔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之间会那样难看的收场。
  那晚于乔又穿上了那件紫色的睡裙,特意涂了同色的指甲油,用池晏舟的话来说,漂亮得有点妖艳了。他这样说着,一边腾出手从抽屉里去拿计生用品,但盒子里空空的。
  于乔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躺在身下,没敢看他:“没关系,我安全期。”
  池晏舟亲了她一下,正准备直入主题,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起身走到旁边的桌子边,拉开最底下的抽屉,翻出了一盒计生用品。他笑了笑,正准备戴上,却被于乔握住了手。
  “怎么了?”他疑惑地俯瞰她,撕开包装的动作却不减。
  “怎么是拆过的?”于乔蹙眉。
  他只“嗯”了一声,似乎丝毫没有听出她口气不对,撕开一个给自己套上。
  于乔躲闪一下,将衣领拉拢,眼光笔直地看定:“你说清楚。”
  床边的小盒子,里面的套用过一半,只剩几个。
  池晏舟痞笑一下,哄道:“箭在弦上,晚点再说好吧。”
  显然,对于他来讲,这是一件可以小到忽略不计的事情,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他俯下身,又去亲她。
  一时之间,于乔感觉自己浑身发麻,酸甜苦辣涌上心头,便一把推开他,自己抱着双腿坐到另一边去,也不说话。好兴致被猛然打断,他的笑容也随之收敛。
  “至于吗,于乔?大家都是成年人。”
  他话未说完,但于乔明白他的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谁是一尘不染,干干净净。
  “不好意思,我今晚没心情。”于乔也不想多说,冷脸将被子拉到胸前,呈一个防御性的姿势。
  池晏舟对待女人,一向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很少碰见这样的硬茬。
  此时他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偏偏于乔还热锅里添油,阴阳怪气地补充一句:“就算是成年人,再不干净,也不至于连掩饰都没有吧,连面子功夫都不做了。”
  她说得非常不客气,池晏舟心中窝火,被她气笑:“什么叫连掩饰都没有,我是干了多见不得人的事?”
  他的语气很冲,在安静的夜晚,显得尤其冷漠。于乔站起来,将盒子往他身旁一摔,质问道:“我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你就是这么看不起我!”
  池晏舟冷笑:“于乔,你有没有良心?我要是真看不起你,你能在这儿?我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一腔的委屈瞬间爆发,于乔忽然就哽咽了起来:“是你叫我留下来陪你的!”
  “行。”池晏舟不耐烦道,他突然想起不久前,程诚问他要不要把于乔接来北京,当时他的回答是,他是北方人,麻辣火锅偶尔还能尝尝鲜,顿顿都有的话也受不了。
  两人之间,如同有一根鱼刺,从酒吧沈奕安送女人那夜开始,在于乔的心底,扎进一个深深的洞。不会死,也不会流血,却时不时地发疼,提醒着于乔:你们之间,是天差地别的两类人。
  “你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有,所以才会给我用你和别人用过的套!所以别人也能当着我的面肆无忌惮地给你送女人!”
  “我不是没要吗?”池晏舟烦躁。
  “你是没要!谁知道你想不想要!”于乔的哭腔更重,此刻,忽然电话铃响。两个人一惊。
  池晏舟接起电话,是他先前养过的那个小网红的声音,普通话里带着吴侬软语的腔调,笑着说:“你睡了吗?我白天去做了瑜伽,身上疼得很,睡不着,想过来喝一杯。顺便拿我的手链,放在床头柜里忘记拿了。”
  小网红嗲声嗲气,声音通过听筒清清楚楚地传到外面。池晏舟啪地挂断、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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