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破碎 第87节
她笑了下,“而且差距是既定事实,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他给我的是他能给的最好的,我也给了我能给的最好的,我并没有矮他一头。”
听了这话,陈佳佳愣住良久。
接着抬起手竖了个大拇哥,“通透啊青娩。”
“这种心态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不仅咱们要想得开,对方也得扔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才行,这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觉悟啊。”
郁青娩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了这是,这么感慨?”
陈佳佳展眉舒了口气,“也没什么,就是最近爱情友情双受挫,心态有点崩了,看看你们呢,我又觉得好的爱情是有魔力的!”
以前她对门当户对嗤之以鼻,奉信交友自由,可真陷入需要她无限向下兼容的友情和爱情时,她才恍然觉得门当户对是某种层次上的思想对等,否则就是一座休眠的活火山,会在经年累月的疲惫里达峰,继而湮灭一切。
但如今看到他们,她更加坚信好的爱情最重要的是找到好的爱人。
好的爱人能冲破所有枷锁框架。
而好爱人半小时后踩着落日进了小院。
陈佳佳很有眼力见儿的闪人,坚决不给cp当电灯泡。
赵成溪将拎着的保温小木箱子搁在茶几上,手握着santal肚子将小狗移开,在郁青娩身边坐了下来,随口问了句聊什么呢。
他穿了件无袖网织衫,网孔微松,隐约透出肌理。
冷白肌肉上浮着一层薄汗,沉得很勾人。
郁青娩不禁抬起手,指尖在他微深领口处摸了摸,弯着眼睛笑,“聊你呢。”
赵成溪抬了下眉,微侧身,手臂曲起搁在沙发靠背上,似笑非笑的:“是聊还是撩?”
目光也意有所指地往她指尖上落了落。
听到这话,郁青娩不仅没收敛,反而更深地朝领口内伸去,嘴角拎着一本正经的笑弧,“是聊啊,二声。”
赵成溪哼笑一声,抬手抓住她纤细腕骨,用力把人拽过来,他微低头,张嘴咬住她指尖,牙齿在她指腹上磨了磨,故意用气音讲话,“是吗?我怎么你是在撩?”
郁青娩被咬得脸颊烧红,有些扭捏的:“明明是你在撩。”
深v网织衫,珍珠链,配上那双翘起的潋滟桃花眸,简直就是勾魂摄魄的男妖精!
现在男妖精竟倒打一耙。
男妖精笑了声,在她手指上亲了口,探身打开小木箱,从箱子里捏出一倍壁生水雾的鸡尾酒,中央一颗圆形冰球,四周围淡蓝淡银的细密色圈。
修长手指捏着酒杯,微凉杯口碰了碰她唇,“宝贝尝一口。”
郁青娩闻到很浓的酒气,低头喝了一口,口感微辣,夹杂着一点酸甜,她被转移了注意,好奇问了句怎么还特意带酒回来了。
赵成溪端着酒杯又喂她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我家宝贝不是要星星吗,我得摘回来啊。”
从港城回来那晚,他们没回羡仙巷,而是回了一昭馆山,熄火的车子在昏暗夜灯下颠簸了良久才安静下来。
她又气又怒地丢下一句:你把星星摘下来,我就不生气了!
这颗星星足足摘了接近一周。
看着这杯亮闪鸡尾酒,郁青娩开心又好笑,“这哪是星星啊!”
赵成溪晃了晃杯子,“怎么不是?这杯酒就叫水星。”
“……你强词夺理!”
谁知他厚颜无耻地耸耸肩,大言不惭地悠悠道出一句。
“沾理就行。”
话落之际,赵成溪贴杯口喝了一大口,掐紧她双颊,倾身亲了上去,将冰凉酒液缓缓渡了过去。
几次接吻后,酒液已空,只余一颗伶仃冰球。
他展臂将玻璃杯搁在茶几上,冰球撞出很清脆的一声轻响。
接着掐住膝窝用力朝前退去,俯下身子,在她细颈锁骨处急不可耐地吮吸亲吻。
嗓音沉哑勾人,“宝贝,好饿啊,怎么办?”
郁青娩小口急喘着,目光下意识往餐厅那边递过去,“阿姨已经做、做好饭了……”
赵成溪不甚在意地应了声,咬住她耳垂,用力吮吸了下,郁青娩大脑皮层猛地颤栗了一下,酥麻感顺着脊骨绵延到脚趾,她颤着眼皮偏头去躲。
他得逞地勾唇笑,坏心眼地用舌尖舔着她耳廓,又边朝她耳窝吹气边笑着低语。
“先吃我吧宝贝,我比饭好吃。”
第66章 青溪
晚秋已到, 落羽杉翠绿细叶渐渐染上枫叶红,层林尽染,连垣红遍。
小院里的油桐树叶也变黄, 满地金黄。
郁青娩拿着芒花扫帚在扫院里的落叶,小堆成塔,搁在桌上的手机忽地嗡嗡震动起来,她拎着扫帚过去瞧了眼, 是从北荟打来的陌生号码。
她捏着手机犹豫几秒,本想挂断, 又想到可能是以前的客人,还是按下了绿色圆键。
“喂,您好。”
电话那端传来一道带笑女声,“你好,郁青娩,我是北荟花鸟系的主任陈泠兰。”
听到“陈泠兰”三个字, 郁青娩愣了下,惊讶地看了眼通话界面, 疑惑又略带激动地重新搁在耳边, “陈老师,您、您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你还记得我?”
陈泠兰笑了声,“当时我的每节课你都来听, 作业也都跟着交,我对你印象很深。”
“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问你有没有意向重新回来学中国画。”
郁青娩双眸瞠大, 红唇张开, 惊愣地未出声,良久才反应过来陈泠兰的话意。
她大脑泛蒙, 总觉似在做梦,没拿手机的那只手不由紧张攥紧,声音都变得空虚,“您、您的意思是回北荟重修中国画吗?”
“对,重修中国画,但不是在北荟。”
闻言,她更懵了,“不是在北荟?”
陈泠兰“嗯”了声,“前几年,英国的ua大学跟我们学校合作开设了中国画系,系主任william·blake看了你在洲城展出的作品,很欣赏你的画,有意让你过去系统深造。”
william·blake对于每个喜欢中国画的学生都不陌生,他是当代东西融合画作的第一人,中国画笔触,中国元素的叠加让他的画作独具一格。
郁青娩一时有些反应不及,“陈老师我、我……还没想好。”
陈泠兰对郁青娩的回答并不意外,“这不着急,你仔细考虑,一周之内答复我。”
顿了几秒,她再次开口,“我看得出你爱中国画,你的画也很有灵性,去英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作为曾经带过你的老师,不希望你错过这个机会。但出国不是个简单的选择,事业父母朋友爱人,都是你如今的顾虑,老师也希望你能好好考虑,随心走,做出你认为最适合自己的决定。”
郁青娩没想到陈泠兰会同她讲这些,内心不禁涌动出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滋养着细小芽苞,跃跃欲试。
“谢谢陈老师,我会好好考虑的。”
这通电话结束后,郁青娩在小院里静坐了很久,直到下午的客人过来。
当初选择艺术理论后,她便在经年岁月里听命认命,虽不是自甘堕落,也喜欢如今的事业,但也确实野心渐渐消磨,隔绝了试错和追梦的可能。
当初办画廊时,明明只想着能有个空间展给自己看,没曾想会有后来的小火,没想到会因为这间画廊给自己得来一个深造机会,更没想到在第三次听到重学中国画时会一瞬心动。
她的野心在不知不觉间被养大了,如温水煮蛙,徐徐图之。
而这份心不在焉,赵成溪也看在了眼里。
晚饭过后,赵成溪倒了两杯红酒,拉着郁青娩在矮几旁的地毯上席地而坐。
他捏着细柄碰了下她的杯子,扬颈喝了一口,抬手刮了下她下巴,“说说吧宝贝,遇到什么事了?”
郁青娩微讶地抬睫看了他一眼,“看出来了?”
赵成溪扬眉笑了一声,半开玩笑的,“有有装都不装,看不出来的,估计是不爱了。”
闻言,她被逗得笑起来,凑过去趴在他曲起的膝盖上,眉眼弯着,“那我男朋友好爱我啊。”
赵成溪笑着“昂”了一声,“爱的死去活来。”
接着抬手掐了她脸颊一下,“现在能说了吗?”
“能!”
郁青娩依旧靠在他膝盖上,简单将陈泠兰打电话来的时候讲了一下。
听完以后,赵成溪神色未变,并不意外,似是早已预料到那般,抬指在她面颊上刮了刮,“想去吗?”
郁青娩抬起眼皮,抿了抿唇,没忍住反问了句,“那你想我去吗?”
以前觉得玛丽苏剧里的类似剧情是自寻烦恼,可真置身其中,她也难逃俗气纠结,似乎爱与不爱暗藏在想与不想中。
她望住那双潋滟水波,眼尾微勾的桃花眸,看着黑瞳里自己的缩影,心跳莫名快跳起来,隐隐有些紧张他的答案。
赵成溪余光瞧见她蜷起微白的手指,朝前伸了下曲起的腿,在郁青娩失力往前扑时抬臂抱进怀里,手指掐着她双颊,趁她惊呼张唇时勾住舌尖吮吻了几下。
微抬头,轻贴住她鼻尖,听正经说了一句希望她去。
说完便抬手掐了下她脸颊,淡“啧”一声,敛去正经,似要算账般,“觉得我说让你去,就是没那么爱,说不让你去才是特别爱,是不是这么想的?”
“……”
郁青娩瞳孔瞠大了些,没想到心思被猜中。
她半垂下睫毛,心虚的:“也没……”
赵成溪淡哼一声,明显不信,捏起她的手指晃了晃,“都紧张到扣手指了,还没?”
她双颊烧热,像被踩尾的猫,微炸毛伸臂抱住人,脸颊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声音泛闷,“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就是有点怕。”
他们分开的时间比恋爱时间多出好几倍,难免叫她心底生惶。
再分开一次的话,她不觉得还有再恋爱的运气。
闻言,赵成溪无奈地低叹一声,低头在她脖颈上亲了亲,“没什么好怕的,我们不会分手。”
他手指抚着她耳朵,“记得我说有人比你野心大吗?”
郁青娩闻言“嗯”了一声,抬颈回望着他。
赵成溪垂眼勾着唇笑着,语气蛮轻松,似玩笑的:“我妈是舞团首席,天南海北的演出,结婚了也没停下,她野心大,七成是天生的,三成是赵董惯的,跳到哪陪到哪。”
“那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