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你是天上的大鸟?”
  夜莺轻轻一笑:“老爷爷你可听过幼有所养,老有所依。
  我们南良的兵,他们若是保家卫国而死,他们的妻女父母皆由国家所赡养。
  慈幼院收留无家可归的孩童,终老堂给无儿无女的老人养老送终。”
  人言否?
  老更夫喉结滚动时,听见自己胸腔里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
  他声音压的又低又小道:“不骗我?”
  夜莺一拍胸脯道:“我叫夜莺,是女王的飞鸟。
  若是我瞎说,让我天打五雷轰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
  夜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是从南良城墙上撕下来的告示。
  免赋税设立慈幼院终老院的告示。
  老更夫不认字,他一抹脸上的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一咬牙道:“孩子,我老头子能帮上什么忙?我良国子民生生世世忠于玉氏王族。”
  宁静的夜,溜城的城门缓缓打开。
  第483章 兵者诡道也
  雨声渐大…
  老更夫在雨中奔跑,他越跑越快,他轻声敲响了亲朋好友的门。
  一群更夫和倒夜香的人,他们捂住口鼻,用夜香车做掩饰在城中各个角落中里点燃着药包。
  药包中有曼陀罗乌头、附子、天南星、蟾酥等…
  可让人昏睡。
  城中的人一夜好眠,睡的极其的好。
  天光大亮,日头晒屁股他们才醒来。
  一醒来,百姓们就看见那贪得无厌县老爷,他的的头在城墙上挂着。
  “这…这是我没睡醒吗?”
  “肯定是在做梦啊!”
  “肯定是啊!”
  “嗷~~生子他娘你掐我干什么?我是你婆婆…”
  “婆婆,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年轻妇人抱着孩子道。
  “你做梦掐你自己嘛!”
  “婆婆,我皮糙肉厚掐不疼。”年轻妇人撸起袖子,胳膊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哼…”
  日至中天,十八道甲叶相撞的清响自墙转角处荡开。
  十二名身着金色龙鳞甲的女兵踏步而来。
  “右三列,贴告示。”为首的女兵身壮如牛,面冷若寒霜。
  “是。”
  她们左手按住告示右上角,拇指顺着砖缝碾平褶皱。
  右手从腰间取出浸过蜡的细麻绳,双指一绞便在砖棱上勒出绳结,将告示四角牢牢固定。
  最后一名女兵贴完告示后退半步,她抬手按了按告示边缘。
  桑皮纸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哗哗”声。
  周围的百姓无一人敢说话。
  城墙上是县太爷一家,城墙下是告示。
  [溜城自今日起归于南良,减免赋税三年。
  城中建立免费的女子学堂,女子皆可读书识字。]
  “减…减…减…”
  “减免赋税?”
  “南良?做南良百姓不用交赋税吗?”
  “我愿意当南良的百姓,我愿意当南良的百姓。”年轻的妇人哄着怀中的婴孩,她颤声道:“女大人,我丈夫能不能回来?”
  身壮如牛的女兵是杀猪佬的姑娘,她绷不住脸上的冰霜,露出习惯性的笑容道:“这位小媳妇,不不不!
  这位客官,你丈夫在哪当兵啊?”
  小媳妇,客官?
  身壮如牛的女兵不好意思的一挠头道:“这位小嫂子?”
  “我…贱妇的男人被抓到了阳城。”
  “贱妇的儿子也在阳城。”
  “老汉的儿子们也在阳城。”
  “官员,我带你们去阳城。”
  “我带你们去阳城,咱们去阳城。”
  一女子指着城门楼鬼鬼祟祟的男人道:“官员,那男人是茶楼老板。
  他的侄子是阳城的守卫官。他要出去通风报信,快抓住他。”
  龙鳞甲女兵们还未出手,那鬼鬼祟祟的茶楼老板,他已经被妇人们和老头们按倒在地。
  “打死他这北良的狗。”
  “我们是南良人。”
  “不能让他去通风报信。”
  “我儿子才十二岁啊!就被抓走了,凭什么他不用去参军?”
  “我老头都六十四了,背都驼了。”
  “我家的儿子们孙子们都被抓走了。”
  “参军不抵消赋税,让我们这帮妇人怎么活?”
  “听说北良女王的一双鞋子都要千金,那是我们交的税,我们的血汗钱啊!”
  “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
  “贱民家里的糠饼都要吃完了。”
  老夫人抡起大巴掌,她一巴掌扇在茶楼老板的脸上:“呸!老婆子我挖你的狗眼。”
  “让你摸我屁股。”
  “呜呜呜…”茶楼老板被众妇人压在身下。
  他口中不知被谁塞了一条汗巾子,他只能“呜呜呜…”
  此时不知谁喊了一声:“金龙军开仓放粮了。”
  “金龙军开仓放粮了。”
  “砰!砰!砰!”三声棒子声,老更夫大喊一声:“金龙军开仓放粮了。
  人人有份,每家每户派一个人取粮食。”
  准确的说是开溜城县太爷的粮仓。
  溜城县太爷的头被挂在城墙之上,他睁着双眼眼角还带着眵目糊。
  ——
  次日一早,二三十辆马车晃晃悠悠跟着大部队往阳城出发。
  三十二名女兵脱下龙鳞甲换上了粗布麻衫。
  她们坐着马车同溜城的百姓,晃晃悠悠赶往阳城。
  ——
  阳城西门的堞口斜斜切进暮色时。
  年轻的士兵突然单膝跪地,铁护手叩在龟裂的夯土城墙上发出闷响。
  他突然解开护颈甲胄,将右耳贴在斑驳的城砖上。
  只觉地面振动,他分辨得出,这不是寻常商队的车辙震动,而是万千马蹄铁的声音。
  “西北方三里外,马蹄声分三股!”
  只听一人喊道:“铁头,你媳妇抱着孩子来看你了。”
  那士兵从地上爬起道:“你听见地上震颤了吗?咱们得禀报给将军。”
  那人一拍士兵的胸脯道:“什么震颤?有斥候在还用你禀报?
  你当斥候是死的?
  快走快走,你媳妇来看你了。”
  那人不由分说便把士兵拉走了,路过拦路的守卫军询问,他从袖中掏出一吊钱塞在对方手中。“行个方便,铁头他媳妇从溜城过来看他了。”
  守卫军掂量掂量手中的钱,塞在袖中道:“快去快回。”
  “你哪里来的一吊钱?”铁头满脸疑惑。
  两刻钟之后,两人手中提着烈酒和菜回到营帐之中。
  铁头再不往地上趴了,他发现营中许多人手中都提着吃食和烈酒。
  他同同乡们会心一笑。
  ——
  黑夜降临,孙二娘等三十三人换上一身夜行衣,悄悄潜在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阳城上方,黑暗中一只只巨鸟落下。
  次日一早,晨光微熹阳城城门大敞四开。
  乔孟山端坐在马背上,他珠子一亮又一亮道:“孙将军这打仗的方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乔杀神满脸崇拜道:“兵者诡道也!”
  “啪!”一巴掌,乔孟山送他儿子一个大比兜。“你都不敌娘们!”
  第484章 十万两!
  “孙将军!”
  “孙将军?”
  “孙小姐,请留步。”
  “孙小姐,兵书可否给乔某一观?”
  “同朝为官理应互帮互助。”
  孙二娘放下手中的叫花鸡道:“同行是冤家。”
  这鸡是杀猪匠的姑娘烤的,那真是…烤的外酥里嫩香喷喷啊!
  桌上的鸡骨头堆成小山,乔孟山咽一口唾沫,怀疑孙二娘是黄鼠狼转世。
  为啥不是狐狸精?因为孙二娘七尺有余,只打人不迷惑人,长得比他爹还他爹。
  “姑奶奶,你若不吝啬,我乔孟山必然倾…”囊相授。
  “倾尽家产?早说啊!兄弟。”孙二娘大脚一勾勾过来一个凳子。“坐下仔细说。”
  乔孟山眸光一闪,借坡下驴坐在凳子上。
  他拿出帕子慢条斯理擦擦手,又不疾不徐伸手撕下一只鸡腿道:“孙妹子,师承哪里?”
  “什么师承?”清风寨谁有空谁就教两手。
  哪里有师承?都是叔承。
  “孙妹子,你这用兵之道跟谁学的?”
  孙二娘恍然大悟道:“师承我爹。”
  “你爹?令尊是大圣的将军?”
  “阴曹地府的将军。”孙二娘哈哈一笑。
  乔孟山:“……”
  乔孟山尬笑两声,锲而不舍道:“令尊师承哪里?您家中可有兵书?”
  孙二娘眼珠一转道:“乔将军想看我清风寨的兵书?”
  乔孟山眼神一暗面露沉思——清风寨,这名听着像土匪窝!
  “乔将军,莫不是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付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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