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蛮摘月亮 第109节
陆云起尽力调整着自己粗重的气息。
可元少容那句:闺阁失合、琴瑟不调,却激得他心口发酸,落在她唇上的目光也不由得暗了几分。
四院里,几个丫鬟还守着一桌精致的素宴眼巴巴盼着主子与客人现身呢。
只听啪地一声。
众人遥遥一望,只见雕花回廊下头,四爷一脚踢开了小门。
面色铁青地拽着四夫人的手,二人步调不大一致,四爷阔步在前,四夫人踉踉跄跄跟在后头。
灵儿傻眼了,刚想起身迎过去,却被刘妈妈按下:“别出声,走,都走。”
刘妈妈到底年岁长些,见多识广,一眼就发觉了端倪,她急急遣退了院子里的丫鬟仆妇们。
空荡荡的寝室中,只听撕拉一声。
“陆云起!”元知夏气恼地看着某人,他倒是力大如牛,一把扯开了自己身上的襕衫。
“你,你,别这样。”
男人赤膊着上半身,很快就向她靠过来。
床榻上的元知夏顿时慌了,手脚并用往后退,却被他拽着脚腕拖了回来。
陆云起再次俯身吻了下来,这一次,似乎比前一次更用力。
元知夏只觉唇肉生疼,紧接着胸腔一滞、呼吸不畅,呜呜咽咽地捶打起他赤果的胸膛。
陆云起浑不在意,舌头吮的更加用力,一只手扼住她的手腕,堪堪拉倒自己的后腰处,一双修长的腿已然压在她乱踢乱踹的双腿上。
“混蛋!陆云,起。你混蛋!”
她动弹不得,只能趁着他换气的瞬间,混混沌沌地骂出口。
“对,我就是混蛋,你不是说我磋磨你吗?那我就磋磨给你看!”说话间,他的大掌探进女子的衣襟里,男人覆满剥茧的手,顿觉一片酥麻。
他早都忘了八个月前那一晚究竟是什么情形,当时只记得头晕目眩,兵荒马乱。
可这一次,他要将一切都补回来。
素衣的细带轻轻松松被扯开,入目是淡粉色绣花肚兜的边缘,细细密密的荷花纹路,叫他眼眶一热。
忍不住继续俯身亲吻,连啃带咬,蛮横却又不得章法。
元知夏只觉得他坚硬的胡茬刮过自己的肌肤,她忍不住轻颤起来:“陆云起,求求你,别这样!”
她带着哭泣的祈求终于换来某人的注意。
陆云起从一片雪腻中抬首,黝黑的眸子欲色横流:“那一晚,你不是很希望与我圆房吗?”
他痴痴地看着她眼角坠下来的泪珠儿,眼睁睁看着它们在她素白的脸上勾出蜿蜒的泪痕。
“呜呜呜。”
她不回答,只小声啜泣,哭着哭着,似乎越来越委屈,断断续续的啜泣演变成低声的呜咽,继而越来越大声,源源不断的泪珠冲刷而下。
陆云起察觉到她有大哭一场的架势,急忙抬起手,仓惶地为她擦拭眼泪:“你,你哭什么?”
他想要将她扶起来,可她别别扭扭不肯,一来二去又纠缠成了一团:“我,我要同你合离,陆云起,我要同你和离!”
她哭得好像一个孩子,孤单,委屈,又气势汹汹。
陆云起自觉理亏,扯过被子将她裹起来,只留下一颗不停耸动的脑袋:
“元知夏,你别哭了!”
“知夏,别哭了,我求你别哭了好吗?”
她放肆的哭声很快就传到了院子里,陆云起顿觉脚趾扣地,他实在是被元少容气昏了头,眼下她这样放肆的哭,外头的人还以为自己·······
唉,顾不上想这些,他只一把抱住元知夏的脑袋:“你别哭了,我错了,向你道歉成不成?”
“对不起,知夏。”
许是他抱的太用力,元知夏很快就发不出声音来。
吓得他又急忙松了手。
元知夏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眼前的陆云起好似换了一个人,明明之前是他拒绝圆房,为什么现在又这样对自己?
她泪眼潺潺瞪着他,好像要在他身上掘出两个窟窿一样。
陆云起依旧拢着被子,二人面对面坐在凌乱的榻上,这场景与八个月前的那一夜略有雷同
只是,眼下没有暖情酒。
“我没有新人。”陆云起忽而开口,对上她倔犟的目光,他只觉得心尖酸涩,于是轻声解释:“我陆云起自始自终,只有元知夏这位正妻,从未想过要纳妾,更没有想过合离。”
元知夏忽而落下泪来,汹涌的,滚烫的泪。
陆云起看着她落泪,眼眶一热,几乎跟着落下泪来:“我,我不太懂男女之情,可知夏,我既与你拜了天地,你就是我心里的人,我,我真的不想合离。”
“陆云起,你····”她说到一半就哽咽起来,抽抽搭搭的望着他,可视野里一片朦胧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感受到他身上那蓬勃的温热的气息。
“我得父亲嘱托带兵起义,我以为你会支持我,鼓励我,万万没想到你会在那个时候与我圆房,在我看来,你这样做,是对我没有信心,不信我还能活着回来···”
他抬手替她抹去满脸泪痕,可自己的泪水却赫然滚落。
元知夏的心倏尔一紧:“不是的,我对你有信心,我相信你能成功,否则,我又怎么会,会在那个时候······我,我是想借此向你表明心意啊。”
四目相对,数之不尽的懊恼涌上心头,有些事情,或许应该说的更清楚才对。
他们分明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为何还要这般相互揣测?含含糊糊以至于会错了彼此的心意·······
无声的对望中。
“这么说,知夏你心里是爱我的,对么?”陆云起小心翼翼的靠近,轻轻地用额头抵上她。
这一次,他要一个清清明明的回答。
“恩。”
元知夏抬手擦去眼泪,在他灼灼的目光中重重点头。
陆云起急切的追问:“那你还想同我和离吗?”
她闷闷地摇摇头,脸上带着几分埋怨与娇羞:“不想,从来都不。”
短短一句,扫去了男人心头沉重的寒霜。
陆云起顿觉云开月明,心情畅快。
他激动的抱住她,深深埋首在她温热的肩窝处:“知夏!我心悦你,此志不渝!”
*
晚霞当空,一道橘色光晕透过窗户正巧投在榻上,元知夏睡得迷迷糊糊,梦中不知有什么巨眼猛兽一直在追着自己,她忍不住挪了挪身子,一阵钻心的酸楚感自腿心袭来。
“嘶。”
不等她惊叫出声,背后忽而贴来一道温热的胸膛。
陆云起闭着眼,却准确无误地扯落了弯月勾里的竹影纱幔,内室再度陷入一片昏暗。
知夏心满意足,眯着眼正想继续睡去。
可身后的人却悉悉索索翻了个身,宛若一尊石山,再次压住绵软的她。
细细碎碎的热吻落在女子白皙纤瘦的肩头,元知夏不得不从睡梦中找回些许理智:“不,不成。”
她软绵绵的胳臂挡在二人之间,艰难地开口:“不能再闹了,外头还有人呢。”
今日二人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大半日又闭门不出,眼下,只怕院里的丫鬟仆妇都猜出来了。
一想到此,元知夏顿觉忐忑难堪,明天该如何她们?
“自己的院子,怕什么?”陆云起的声音哑哑地,带着几分满足后的慵懒。
知夏无奈地锤了锤他的手臂提醒道:“丁忧呢,咱们在丁忧呢!!”
她羞涩的脸上显出几分懊恼,哑哑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哭腔:“若叫母亲与姨娘她们知晓了,岂非怪罪我们太没规矩?”
陆云起一怔,压根听不清她的话,只是盯着她白皙的脸,水润的杏眸宛若一汪新泉,分明还残留着情潮的余韵。
他的心一沉,忍不住就要沦陷。
“无妨,我自会叮嘱她们,保准院子里的人都守口如瓶。”他一边扯过被角替她擦去泪珠,垂眸的瞬间,却又瞥见暖被下的靡靡春色。
心思飘荡,竟是再也控制不住了,又将人揽过来一阵耳鬓厮磨。
直到夜色阑珊,四院里的主屋才开门。
四爷要了热水和晚膳,灵儿想从旁伺候,却被他拒绝了。
元知夏被某人吃干抹净,随后又被某人照料着吃饱喝足。
沐浴之后,她裹着那件水蓝色的睡裙窝在美人靠上歇息。
陆云起则进进出出,将榻上痕迹斑斑的被褥棉絮全都撤了下去,转而换了一套干净和暖的丝绸寝具。
他将娇妻重新安置到整齐的榻上,见她昏昏欲睡,忍不住又落下一吻:“知夏,往后咱们再也不置气了,好不好?”
她本来都要睡了,硬是被他这一问惊醒了:“哪里是我与你置气,分明是你欺负我。”
女子音色婉转,斜眼睨过来时,带着几分罕见的媚人之姿。
陆云起的骨头都要酥了,忍不住凑上去又亲了几口,口中还念念有词:“好,怪我,那我再也不敢欺负你了,你也不许与我和离,我们相亲相爱,琴瑟和鸣,好不好?”
男人患失患得的语气令元知夏感动不已。
她直勾勾盯着他俊朗的容颜,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是夜,惠风和畅,情意绵绵。
半个月后,皇城内传来起复敕书。
广平王病故,其子孙理应丁忧三年,但朝廷正处用人之际,吏部空缺尤甚,陛下特许陆云起官复原职,素服入朝,视为守孝。
得旨翌日,陆云起便携妻元氏拜别亲长,驱车北上。
自此,夫妇二人琴瑟和鸣,相伴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