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陈宴清看过她身上到处可见的,被吻咬出的印记,闭了闭眼,眉宇出的神色复杂至极。
  他那时就如同被欲\。望操控的畜生,甚至比对待她的每一次都要狠,不留余力的要在她身上烙下印记,要她时时刻刻都谨记着她是谁的。
  甚至方才她一动,他都以为她是要逃。
  陈宴清调息缓和下心神,扯下一旁的外裳披到吟柔身上,抱着她走出书房。
  门一推开,充斥一室的暗昧靡浊气味就散了开来,书砚不自然的垂眸,直勾勾盯看着自己脚前的地面。
  待陈宴清走至前头,他才敢抬起视线,悄窥了眼他怀里的吟柔,从头到脚都被罩得严严实实,可悄无声息的样子依然让人心惊。
  吟柔觉得自己应该是快要死了吧,不然怎么浑身都那么疼,不似被卢嬷嬷鞭笞时皮开肉绽的直观痛楚,而是欺进神魂心防的疼。
  她被困在梦魇里,感觉自己在一间不见光的牢笼里横冲直撞,撞的浑身疼极了,绝望下终于看到有一点光亮,她拼了命的跑过去,短暂光明,她以为逃脱的牢笼,脚下却已经的万丈深渊。
  无尽的坠落,摔的她连呼吸在发疼。
  不要,不要这样欺负她。
  陈宴清挽袖替她擦洗着身上的污浊,只听她突然抽噎起来,眼泪顺着闭紧的眼眶往外淌落,一滴一滴,有种好似砸在他心上的烫痛感。
  陈宴清抬起手想替她把眼泪擦去,才碰到她,她就激烈摇头,“不要,不要碰我。”
  她的缩逃让陈宴清沉了眸色,抓住她的手想让她不要乱动,吟柔却扭着腕子拼命挣扎推搡,水花被扬的四溅。
  “不是你,不是你,我找错了,我知道错了。”
  水花溅在陈宴清脸上,顺着他隽朗的脸庞淌落,衣袍上也洇出一滩滩如墨的痕迹。
  他缓慢牵起眼帘,目光莫测逡巡着吟柔,浅声问:“你要找谁?”
  吟柔却不再往下说,只缩着身子一个劲的重复,“不是你,你不是他。”
  陈宴清沉沉盯看了她许久,忽而弯起唇角,笑意冷冽。
  不是他,她想要的是裴玄霖罢。
  吟柔意识迷蒙的缩在浴桶里,没了陈宴清的支撑,身子开始不稳的往下躺滑。
  其实水不深,不会有事,但她迷迷沉沉,以为自己是溺水,本能的挣扎。
  越动身子越是失去控制,水漫过肩头、咽喉,吟柔快要窒息了,仰着脖颈张口呼吸。
  陈宴清心里盛满了山雨欲来的阴霾,冷漠看着她挣扎,直到水流要漫过她的口,才伸手一把将人捞起。
  “咳咳、咳……咳、咳咳……”吟柔咳喘着,人也从无休无止的梦魇里醒来。
  四溅的水珠顺着眼帘淌落,她缓了许久,才勉强清醒一些,眼帘微微抬起,触到面前的身影上,又顿僵住。
  ***
  她想躲开他,可她清楚,箍在她臂上的这双手于她已经不再是救赎,或许昨日之前他还对她有一些温情,可经过昨日,已经彻底不再有。
  吟柔知道这一切有她的错,可她做不到不怨恨,事情走到这一步,大抵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
  她不想面对他,也不想见到他。
  吟柔控制着情绪,低顺下声音,“三公子可不可以让我自己来,不烦劳您。”
  陈宴清又哪里会听不出她的抗拒,“你还能说不么?”
  吟柔脸色发白,呼吸变成极难的事情,每一下都割疼着她,用力吞咽下闷痛,把头扭到一边。
  他亲自伺候她,到像成了委屈的事。
  陈宴清眼里的冷冽在触到她身上的齿印时又松动开,一言不发的拿着怕给她擦洗。
  吟柔只觉得煎熬,阖紧眼帘忍耐。
  帕子擦过一处深嵌的齿印,吟柔吃痛抖了抖,陈宴清沉沉凝着印在雪肌上的痕迹,眸光中闪过后悔。
  他那时理智被冲散,根本没有控制力道,甚至觉得满意,如今冷静下来,开始不舍。
  只是这没良心的小姑娘,怕是用不着他的不舍。
  梦里都推搡着他,说他不是她要找的人。
  陈宴清眼里滑过极淡薄的凉笑,屈指抚过那枚深烙的齿印,“可清楚了,你是谁的?”
  吟柔屈辱咬紧唇瓣,他划去她名字的时候就说过了,她是他一人的奴。
  “三公子难道就要这样困着我?”
  与他的禁、脔有什么区别。
  陈宴清将贴在齿印上的指腹用力压紧,瞳色浓沉了像卷了万千阴云在里面。
  吟柔知道自己应该放软去讨好,可开口,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胸膛急促起伏,其实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愤怒,明明最初到陈家时,她就做过最坏的打算。
  做陈老爷的妾婢和现在其实没有太多区别,可她却不能控制漫在心里的,无边无际的委屈,还有让她喘不过气的闷涩。
  她愈用力的瞪望着陈宴清。
  眼里的恨怨像刀子剖开了陈宴清的心脏,怒意自划开的口子里迸出,“看来还是做得少了。”
  吟柔来不及反应,腿已经被他握在了掌中,粗粝的掌纹磨在身上,霎时就激起那让她慌怕的记忆。
  “三公子……”
  小姑娘大抵是想求饶,可很快就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瓣,不许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陈宴清屈指揩过极肿的壶口,吟柔慌怕的泪花都出来了,牙齿嵌破唇肉,仍是一声不吭。
  倔强的让陈宴清前所未有的恼怒,可她又在他掌心里抖的厉害。
  陈宴清眼里充斥着阴翳,盯着她看了许久,撤手丢开她的腿,“怕是连枝花都簪不进。”
  吟柔抱住膝头,难堪的言辞让她脸色愈加白,无声的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嫌弃才好,不要碰她。
  陈宴清却不会这么轻松就如她的意,“可你总这么记不住,我怕是得想个办法。”
  他还要干什么?吟柔掀起一点点眼帘,满是防备的看着他。
  过去她不会这样看他,每次抬起的目光都柔的好似一汪水,声音是娇的,人也是软如酥雪,现在她一样反抗不了,轻轻动一动力就由他予取予求。
  可浑身都写满了对他的抗拒,好似用了所有筋骨来抵抗他。
  如此不屈,倒不知能倔多久。
  还有这样的眼神,他一次都不想再看到。
  “可知道主家把罪奴带回府上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吟柔眼里流露出疑惑,蹙眉思忖,眼眸一点点睁圆,刺青!为了防止罪奴逃跑,都会刺青!
  “不要…”吟柔频频摇头,扑上前用两只手攥住他的衣袖。
  她终于不再无动于衷,恐惧的样子又让陈宴清舍不得。
  低眉看向攥在袖摆上的那双,推开了他一夜的小手,烦躁阖了阖眼,“放心,我不会给你刺青。”
  他做任何决定都不会拖泥带水左右摇摆,可她只是软一下,一下,他竟然就让了
  步。
  吟柔确定过他的承诺,松开手就往回退,陈宴清箍住她的手腕,“就这么完了?”
  吟柔闭紧嘴不说话,陈宴清气的发笑,指腹捻着手上的扳指,须臾,将其缓缓取下,深眸攫着吟柔道:“自己把腿架起来。”
  吟柔不明白他为什么摘下扳指,也跟本不敢去想那个可能。
  陈宴清却直接了当道:“还是你更想刺青?”
  吟柔再不敢想,也明白过来他要干什么,眼眸颤缩个不停,濒顶的羞耻让她窒息,手臂发抖抱着自己的腿弯,怎么也动不了分毫。
  陈宴清弯腰握住她的脚踝,高架到浴桶边沿,他眸光深了深,压抑着吐字,“我是在罚你,不是在疼你。”
  拿着扳指的手沉到水里,“如今应该就能时刻谨记住,你是属于谁的了。”
  吟柔眼波里蕴满晶莹,扳指的冰凉温度让她脚趾都屈紧了,含泪的双眸愤恨盯着陈宴清。
  陈宴清心口一窒,捏住她的下颌,“这都是你自己选的。”
  沉闷压抑的对峙,被叩门声打破。
  “何事?”陈宴清不耐的问。
  书砚的声音小心翼翼响起,“公子,三老爷有事找。”
  陈宴清松开对她的禁锢,拈起搭在浴桶边缘的巾子,擦干净手上的水珠。
  “好好含着。”他丢下话,头也不回的拉门离开。
  跨出屋子,陈宴清缓长的吐出口气,对书砚道:“让玉荷过来伺候。”
  书砚点头如捣蒜,“是。”
  ……
  玉荷推门进来时,吟柔正一步一挪的往木椸处走出,异物磨出的酸麻感让她每走一步都要喘一下。
  几步路,身子都起了汗,听到推门声,又是吓得一颤。
  “姑娘。”
  看到进来的是玉荷,吟柔心有余悸的呼出一口气。
  玉荷走近过来,看到吟柔身上有好几处深深浅浅的红印,惊得捂住嘴,“姑娘这是怎么了?”
  谁能在姑娘身上留下这些,不用想也知道,可三公子怎么舍得下那么重力道,他不是一直都很疼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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