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我的技能不正经 第613节
“世子,林青的船不见了!”
赵珣忍着腿软挺身上前,发现夹在两艘青龙楼船间的民船趁乱脱困,左舷重重包裹,能抵床弩的铁皮凹出一个八尺宽的巨大掌印,顺着湖面波纹往前一看,民船已至百米外,侧舷被撞掉一角,露出半个舱室,可见码放整齐的萝卜白菜和做饭用的锅灶,横梁的铁钩挂着半头猪,经历一番沉浮竟完好无损,厨子的厨艺好不好且不提,这份忠于职守的责任心瞧得赵珣身后的水师官兵汗颜。
此时民船前甲板多了个儒衫男子,伸手拔掉没羽将韦玮戏弄丫鬟的箭矢,去杆拔头,手指轻轻抹了几下,三棱箭簇竟成一朵亮银铁花,转手给了身后的小姑娘,于是湖面荡起没心没肺的甜笑,儒衫男子也终于想起还有正事要做,脚尖轻点,直上杆头,背负湖风,肩挑红日。
“林青,是林青。”
韦玮不知道他何时出现的,刚才的大浪与他有什么关系,十石弓在手,破甲箭也在手,犀角扳指狠刮弓弦,铮,一线乌光远去,百米距离瞬息便至,然后停在目标身前一丈,无声两截,坠湖不见。
“听说你想看麒麟?”
声音如滚雷密作,压下一切喊叫、呻吟、敲打与浪涌。楚平生扬起右手,大袖滑落,露出被阳光点燃的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撮,啪,响声清脆,击玉敲金。
他说麒麟?
赵珣不解,麒麟怕水,麒麟真人怎么可能允许北莽道德宗护教神兽涉险?
前方民船一沉,楚平生让出骄阳,光才在水师官兵脸上化开,刺目难当,便被一道黑影遮住,开始边缘还有光芒,很快便只剩一双张开的羽翼,黑翎流光,钩喙锐利,两只强壮有力,若覆鳞甲的爪子提着一只满身猩红绞肌,嘴角吐火,尾燃烈焰的凶兽,朝两艘青龙楼船俯冲过来。
赵珣大骇,忙遣人射箭,惊魂甫定的水师官兵提弩对空,频扣机扩,弩矢夹杂着韦玮的破甲箭铺天射出,乌雕双翅一扑,罡风四散,吹落弩矢密如雨下,士兵死伤惨重,血染甲板。赵珣忽感热浪袭来,一名偏将把他扑倒,翻身看时,一道粗大火柱由女墙垛口向内扫过,湿漉漉的甲板顿陷火海,船帆燃着,兵卒负焰,劲风一闪,雕影横空掠过,大火柱再次落下,由船头一扫到底,桅杆、绞盘、舵舱、拍杆等楼船设施皆被火焰吞噬,士卒乱成一团,各自逃命,上级军令完全失效。
赵珣赶紧爬起来,避过一名身缠火焰,情急跳湖的折冲校尉,看向正在走座船老路的另一艘青龙楼船,乌雕轻灵,床弩难以命中,箭矢破不开缭绕身周的罡风,火麒麟的凌空火焰纵横交错,将水面战船变作炼狱。
青龙楼船相继失火,黄龙大船想跑,却哪里逃得掉,一朵,两朵,三朵……不断有火莲在湖面绽放,方才被大浪搞得焦头烂额的水师官兵,今又面临葬身火海的下场,一个个像下饺子般往湖里跳。
不是只有一头火麒麟吗?他为什么还有一只大型飞雕?火麒麟怕水没关系,和飞雕一组合,走兽就成会喷火的飞禽了,青州水师的地利条件被破得干干净净。
赵珣看着湖水倒映出的火光,听着水师官兵凄厉的惨叫,恨死了给他出馊主意的赵楷,什么火麒麟怕水,打水战林青便是被拔掉牙齿的老虎,实情却是老虎插上翅膀,会飞了,青州水师的战船反倒沦为慢速移动的靶子,木制结构一点就着。
轰!
火光卷着黑烟由底舱喷出,前方甲板塌陷,带火的木板不断往下掉,湖水从窟窿里往船舱灌,火焰是灭了,可是船体发出嘎嘎异响,开始向右沉,支持拍杆的木柱子带着火光与强风砸下,舵楼倒塌,杂物乱飞。
韦玮一把抓住被眼前场面惊呆的世子往船尾跑,在甲板倾斜前一点垛口,跳入几名偏将手持船桨不断拍打试图靠近的水师官兵的逃生船上,赵珣心神激荡,五脏也激荡,脚一踏实,便趴在船沿,探出半身呕吐,嗅到水里的血腥味,看看不远处漂浮在湖面,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几乎把苦胆吐出来。
“怎么回事?”
韦玮的脸十分苍白,手在放逃生舟时遇到松油桶爆燃的火浪,被燎出一团红肿,但是心态比赵衡好多了,听到身后风声回望,看见青龙楼船释出的滚滚黑烟被一团重物撞碎,再定睛一瞧,竟是艘满载火焰的赤马船,迅速压向林青所在的民船。
赤马船比不得黄龙大船和青龙楼船,长度也有三四丈,它是怎么飞起来的?
第725章 我一个人,便是一支军队
担心被青龙楼船倾覆形成的漩涡卷入,几名水师偏将接到靖安王世子后疯狂侧划,趴在船舷呕吐的赵珣瞥见后方驶来一条小舟,舟上男子气息沉稳,目不斜视,手握青青竹篙,两头不多不少,各出船舷五尺,篙头滴答的水流竟也同频同量,瞧得人眼晕。
吴六鼎?他怎么来这边了?
林青和王林泉在姥山岛扯旗造反,靖安王只命水师封锁春神湖,赵楷等候许久不见开战,被上阴学宫的飞鸽传书召走,吴家剑冢的吴六鼎一直在襄樊城等着找徐凤年的麻烦,久候无果,便主动赶来春神湖索敌。
赵珣知道后把人请到军营,许诺帮忙提供徐凤年的情报,不久前林青的船离岛,徐凤年的船也随之出现,他接到斥候的消息,便带着吴六鼎一起出战。双方分工明确,青州水师清剿反贼,吴六鼎杀徐凤年,尽管不像赵楷所献上策,把杀徐凤年的罪名按到林青头上,结果其实差不多,北椋世子是被吴家剑冢的人杀死,徐骁要报仇,去找吴家剑冢,跟靖安王没有一文钱关系。
难不成吴六鼎已经宰了徐凤年?好心来给自己解围?
当今江湖,单论天赋根骨,有西观音东剑冠南吕祖北真武的说法,东剑冠指的就是吴家剑冢这一代的入世剑客吴六鼎。
赵珣自觉得救,抹了一把口水,翻身看向林青的民船,与带火的赤马船的距离已经不到一丈,杆头挺立的人动了,剑光一闪,火焰两分,赤马船如豆腐撞菜刀,非常干脆地从中间裂开,变作两块沉重木料,砸进动荡的湖波,溅起两丈多高的浪头,打得救生舟乱晃,几名偏将疯狂划桨,向远方逃命。
吴六鼎面色不改,竹篙朝上一捅,顶住即将倾覆的黄龙大船,小舟吃水线猛地一沉,他持篙后拨,借力速划,小舟带着激浪射向民船。
“是你杀的赵玉台?”
楚平生冷冷看着吴家剑冢这一代的剑冠,默然不语。
吴六鼎一摆竹篙,斜指桅杆:“留下大凉龙雀!”
楚平生嘴角微扬,撇了眼战场边缘逡巡不前的北椋世子座驾,知道吴六鼎是被徐凤年驱虎吞狼,来找他寻仇讨剑。
木马牛、太阿、素王、大凉龙雀,吴家剑冢四大名剑,剑确实该讨,仇确实该报,但也要有实力才行。
他拿来劈船的大凉龙雀化作光斑消散,右手向下一抓,晃荡的湖面落水如雨,一杆青州水师制式长枪入手,儒衫下摆只是一动,人便消失不见。吴六鼎心中一惊,旋动竹篙,舞出一轮水泼不进的棍影。来敌不闪不避,枪走棍式,裹风而下,速度快到吴六鼎只能举竹篙硬抗,啪,砸下的不是枪头,是枪柄,林青不愿占他便宜,竟倒使长枪?
吴六鼎力贯竹篙,却被压得一点点下沉,强运丹田真气,大吼一声,双手向上猛撑,舟身再度下沉,船沿几乎入湖,摇起一团水流打湿他的长靴,竹篙终于弹开枪柄,可他并没有迎来反击的机会,枪杆被水打湿,柔韧性更强,宛如活物一般,在敌人手中弯曲摇摆,次次一触既收,不给他反击发力的机会。
堂堂吴家剑冢入世之人,这是他习剑以来打得最憋屈的一场仗,多次爆发剑气皆被压下,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两只手臂出招越来越慢,青青竹篙似有千斤重量,可小舟的吃水线并未下降。
“吴家剑冢的套路我大概了解了,就这样吧。”
声音入耳,枪势陡变,带着撕裂苍穹的风雷声,枪杆嗡嗡震动,碎做无数细密木条,韧如丝,利如剑,由竹篙边缘擦过,连续刺入吴六鼎的胸口,鲜血呲呲外溢,瞬间染红青衣。
楚平生握住枪头一拧,枪柄的喇叭花变成麻花,踏步向前,用力一推,小舟在水面如摇篮乱晃。
呜。
吴六鼎咳血腾空,旋转飞退,撞破黑烟,穿过火焰直往北去,头下脚上钉死在徐凤年所乘民船的桅杆上,顺着垂发淌落的鲜血滴在鱼幼薇脸上,武媚娘身上,吓得她跌坐在地,尖叫不断,那猫却一口一口舔舐白毛,却越舔越红,急躁到一改平日的夹子音,哇哇嘶喊。
李玉斧跳到舵楼下方,静看桅杆上的死人,吉不吉利还在其次,枪柄化丝带着尸体横飞百丈,插入桅杆又不至撞断,这份对力道的精细把控,十个他也做不到。
徐凤年向李淳罡投去求助目光,独臂老头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再展神通,腾空而起,袖子一挥拔掉枪杆,拎着吴六鼎的尸体回到干净整洁的甲板。
方才的大浪几乎推翻青州水师的黄龙大船,他们所在的民船未受影响,是因为他借了李玉斧的佩剑,劈波斩浪,解了困局。
楚平生隔着水面战场与李淳罡对视三息,轻轻一跃,返回被青龙楼船啃掉一角的民船。
黄瓜兀自吃吃打量水面,看那些早跳晚跳都是死的官兵被沉船搅动的漩涡吞噬,看水面上浮沉不休的死尸,看那一个个庞然大物浴火倾覆,烟烬蛇行,看搂着木板水中漂流的残喘士卒,看争抢逃生舟抽刀见血的兵与将,看水平线那头不敢靠近的赤马、白鹞……
她要看的很多,一眼看不到头。
林萧在看,看铁花红日下闪烁银光,绿蚁也在看,看碧空振翅,绕船三周抓着二狗向南飞的大雕,几个呼吸便缩成小黑点,淡出视野。
只有赵凤雅,指着赵珣、韦玮使出吃奶的劲儿用手划水的救生舟,求一人干翻青州水师三成兵力的主子不要放过那个六亲不认的混蛋。从血缘上讲,靖安王之子赵珣是她的堂兄。
咳咳咳。
湿漉漉的王初冬咳出几口渔民直接拿来煮粥煲汤的春神湖水,幽幽醒转,手扶船板茫然打量眼前场景,看见不远处的青龙楼船沉到只剩船头,包裹铁皮的撞角烧得通红,绝望地仰视碧空。湖面混乱不堪,杂物与士兵飘得到处都是,有些在动,有些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了?”
她昏迷了一路,一睁眼便是青州水师大败亏输的场面,脑子有点不够用。
没人理她,除了对战场无感的林萧,握着堂兄用箭簇做的铁花走到面前,蹲下打量一阵,插到她湿漉漉的头发上,又打量一阵,捧腹大笑,笑得王初冬跟着抽动嘴角,想起沉入湖底的大鼋,呜呜地哭起来。
“以后你就不住姥山岛了,大鼋死便死了,哭什么?”
舵手乘救生舟跑了,楚平生吩咐老徐去掌舵,安慰说开船和驾马差不多,开啊开啊就会了,老徐黑着脸走进舵楼。
王初冬看着他,满脸怨恨,心生费解。
“先饿她三天。”
望湖愤恨的赵凤雅听到,猛打激灵,僵硬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没说你。”
隋珠公主轻抚心肝,长长松气,又指南方拼命逃窜的救生舟:“他们跑了。”
楚平生说道:“襄樊城见。”
……
赵珣阻击林青失败,青州水师三成舰船起火沉没的消息最先传到姥山岛。王林泉站在劈成两半的净瓶观音像下,遥望天南,次子王德刚拢着袖子,恭敬站在后方三尺,从侧面看,父子两人的表情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还是军师棋高一着,特意让人隐瞒了大雕的存在,赵衡只当麒麟怕水,不会参与水战,最终输得一败涂地。”王林泉走到切口十分光滑,剑意仍未消散的雕像基座前方,拍了拍堪堪触及,被净瓶观音镇压足下的衔烛之龙的爪子,当年他耗巨资修建净瓶观音像,对外宣称是为保春神湖平安,像成后每年二月二再无风波,其实这是姚简给出的风水方案,用来为北椋徐家积聚气运。
“还没有冬儿的消息吗?”
王德刚摇头说道:“没有。爹,妹妹她会不会……”
“不会,我了解她的性子。只要过去开始那几天,情绪缓和下来,便不会再寻短见,就算要死,也得帮王爷带上林青一起。”
王林泉否定了次子的猜测。
“工匠找好了吗?”
“爹,你真要按照他的要求,在这观音像基座上建鼓楼?”
“去做吧。”
王林泉没有多说,肉乎的手一揣,袖子提拢,踏着凿成相同尺寸的石阶,一步一步朝下面的庄园走去。王德刚颇感为难,就姥山岛现在的状况,岛上的居民逃都来不及呢,去哪儿请工匠给一群反贼建鼓楼?
“不好了,不好了,林家夫人上吊自杀了!”
松涛乍起,吹来一名丫鬟的喊声,王德刚顿时惊醒,撩起袍子下摆疾走两步,发现山道上的亲爹也听见这个消息顿足侧身,望向种着半亩向日葵的后花园旁边的小院。
林家大夫人冯曲烟知道儿子扯旗造反,火烧青党引以为傲的青州水师,一气之下上吊自杀了?!
还真是忠君爱国的女烈士呢。
王德刚挺佩服她的,比忠心毫不逊色他爹对北椋王徐骁。
第726章 这样才配得上我大魔王的逼格
襄樊城最近几天很热闹,不是新皇登基,举国欢庆,也不是仙姿玉貌的靖安王妃马上要过三十二岁生日,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靖安王要与全城百姓浮白载舞,官民同乐,是青州水师折损近半的消息捂不住了,就像这场往年从没有过的入冬寒潮,由北向南,吹过姥山岛,吹过八百里平湖,吹进庆湖城,又至青州心脏,西楚门户襄樊。
春神湖上一场水战,两艘青龙楼船,四艘黄龙大船,数十条赤马船、白鹞船,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三千水师官兵活下来不到四成。大雕和火麒麟离开姥山岛南侧战场后径向东南,又把停靠在庆湖城外水师码头的六牙巨舰与两艘维护检修的黄龙大船点了,北风引燃码头,水战物资烧了个七七八八,趁秋燥在附近林场引发一场大火,烧毁了与姥山岛净瓶观音隔湖相望的真武观,险些波及庆湖城。
六牙巨舰楼高六层,展帆十几丈,足以容纳三千名官兵,不像青龙楼船只在重点部位裹铁皮,左右船舷和分层排布的女墙外面围满铁具,圆钉密布,甲板立拍杆,置抛车,楼顶战格、垒石、铁斗,作为青州水师的旗舰,是一座不折不扣的水上要塞,整个离阳只有两艘,一艘在东海,一艘在春神湖。
靖安王要青州水师封锁姥山岛,不是进攻姥山岛,赵珣想法再多,也不敢打六牙巨舰的主意,最后这称雄春神湖的庞然巨物一炮未发,便在家中失火趴窝,沦为青州水师百年之耻。
王林泉出卖靖安王,认林青为主,还把最疼爱的小女儿亲手送上他的床,在姥山岛扯旗自立,扬言谋反,青州人一开始是当笑话听的,叫他老糊涂,再三确认过上述消息的真伪后,讲笑话的人和听了笑话当笑话的人,发现自己才是笑话,林青是真有占岛称王的实力,一雕一狗毁了半支青州水师,战力强得可怕,城中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挎竹篮,牵孙女小手的发福妇人站在临近北门的山货摊位前面,望以黄麻绳紧扎灰袍袖口,装扮很土,却很利索的老板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出摊?没听他们说吗?那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已经离开庆湖城,算算日子,今天该到襄樊了。”
山货摊老板下意识瞟过街上店铺,看见有人在收招幌,还有小二坐在门口台阶望风,据说背景深厚,食客络绎不绝的明阳楼也闭门歇业,楼下楼上覆盖窗板,免得因客人臭嘴获罪,像陵州城三冬楼那样,一把火下去烧出个江湖大屠杀纪念馆,林青人不在陵州,还天天打北椋王的脸。
“这城门开着,墙头巡逻的士兵也不见多,哪有一点要打仗的意思,老婶子,你莫要吓我。”
他摸了摸胸襟里面沉甸甸的钱袋,今天街上人少,摊位也少,进项反倒比前几天多了两成,记得那些穿青衫和白衣的士人议论王林泉,用过富贵险中求这个词,那他现在做的事,是不是也应在这个听起来好有道理的词上?
“老婶子,你该不会是想要吓跑我,好占我的摊位吧?”
妇人面敷恼红,往前拉了拉嘴巴沾一圈麦芽糖的小孙女,强辩道:“我占你的摊位?卖什么?卖孩子吗?”
“老婶子别急,我说笑的。”山货摊老板有些尴尬。
妇人缓了颜色,指着摊位东南鲜亮诱人的青头菇说道:“这样,便宜一点,我给你把这些菌子包圆,让你早些回家,莫要给那个大魔头顺手宰了,十文钱,怎么样?”
那老板目瞪口呆,没想到她在这儿等自己,指定前天媳妇上山,为避毒蛇滑下山坡,意外采到的青头菇说道:“老婶子,你看这些菌子,肉质厚实,大小均匀,我还把根儿上沾的泥土搓得干干净净,你给十文就想打包带走?太少了,起码二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