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大婶,你说宋家没人”时觅也意识到这一点,开口问道:“那你可知道他人去哪里了?”
  “去哪了,”妇人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还能去哪,与人私奔了!”
  “私奔?”江听晚的脑子有些不会转了。
  不是万花丛中过,怎么忽然就和人私奔了,当秀才就这么善变吗?
  “哎,这宋家小子让人没法说,”妇人喝了口凉茶润润嗓,这才继续往下说道:“素日招蜂引蝶也就罢了,好端端地招惹
  了集市上卖豆腐的一双姐妹,引得姐妹两个成日里拈酸吃醋,就差要反目成仇了。”
  “直到上个月的一天,姐姐夜里偷偷地出了门,以后再也没有回过家。”
  “后来我们才发现宋家小子也没了踪影,大家伙儿都说两个人是一起私奔了。”
  “当妹妹的知道后还消沉了好一阵子,据说险些丢了半条命呢。”
  “这,人都不见了,刘媒婆怎么还来与人说媒呢?”江听晚挠了挠头,很是有些不解。
  “私奔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家自然都是藏着掖着,知道的人没几个,”大婶对着江听晚语重心长地说道:“听婶子的,嫁谁都行,就是别与宋家做亲。”
  江听晚胡乱点了点头,思绪却是已经飘出了八百里之外。
  若是宋行云和人私奔了,那又是谁将宋宅打理得铅尘不染,甚至还在石桌上备好茶水?
  还有又是谁在夜里吹笛呢?
  “大婶,你可知道那对姐妹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江听晚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转而问道。
  “我依稀记得那个妹妹叫陈...”妇人努力地回想着,猛地一击掌,“叫陈画!”
  第79章 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陈画?”段灼放下手中的案卷,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名字听起来倒是有些熟悉。”
  一旁的师爷也跟着琢磨,很快一拍手掌想了起来,“是了,前些时日她还来过一趟县衙,说是她姐姐失踪了,要报官找她姐姐。”
  “是有这么一回事,”段灼也有了印象,连连点头,“当时我还让人在海溪找了好几天,始终没有找到,就先让她回家等消息了。”
  倒是没想到事情又和陈家一双姐妹联系在了一起。
  “不过话说回来,那姑娘离开的时候一走几回头,我看那担忧的模样,”段灼的手指在桌沿上一下下敲着,“不太像是会为了个男人与姐妹反目的人呢。”
  他自诩也算是见过不少人,眼光称不上毒辣却也懂得几分识人之术,轻易不会看走眼。
  “不如我们再去陈画家看看?”江听晚没有见过陈画,想了想建议道。
  说走就走,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就往外走。
  “倒也不必折腾了,之后我们也去过一趟陈家,”师爷见三人要走,忙不迭地又开了口。,“结果人去楼空,再问他们的邻居,说是两三天都没见人影了。”
  段灼都已经到了门口,闻言脚下就是一定。
  跟在最后江听晚反应不及一头撞上了时觅后背,鼻头顿时一酸,眼泪就涌了上来。
  “呵,百姓失踪这件事都瞒着我,”段灼回过头看向师爷,像是在笑又像是没有笑,“莫不是诸位是怕我过于辛苦,所以才特意不说?”
  段灼素日里贯是手持折扇,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冷不丁摆出官威吓的师爷膝盖一软就跪在地上,门口几个差役也呼啦啦跪了一地。
  当时他们以为姑娘出去两天就回来了,结果这人一走就没了踪影,再想禀报的时候就出了百姓一觉不醒的事。
  “好了,你也别骂你那些手下了,”江听晚捂着自己的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倒是有了个法子。”
  段灼没有看她,也没有接话,胸膛剧烈起伏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江听晚见他冷静些了才继续说道:“据我们这两天得到的消息可以推断出,这个宋行云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子,如今那些昏迷不醒的人多多少少都和他有些关系。”
  刘媒婆是要找宋行云说媒,将顾家姑娘和他送做一对。
  卢家姑娘用江听晚的话说就是隔窗相见,从此情愫暗生,念念不忘。
  “我觉得这个吹笛人无论和陈家姐妹有没有关系,但一定对宋行云是有情的,”江听晚,“所以她才会对这些人下手,就是不想让宋行云成亲。”
  时觅和段灼都点点头,从眼下的线索来看倒也说得通。
  “所以,我就想了个绝妙的主意,我们已经和那个大婶说了是要和宋家做亲的,”江听晚很是有些得意地冲两个人挑了挑眉毛,“不如由我做饵,以身入局,引出那个吹笛人。”
  “不行!”
  “不行!”
  两声斩钉截铁地拒绝听的江听晚登时一愣,“为什么不行?”
  “本官是海溪县令,自当护佑一方,”段灼摇着扇子一脸不赞同,“如今海溪城中频频生事是我治理不力,哪有再让百姓涉险的事?”
  江听晚张嘴就想要反驳又被时觅拉住了胳膊。
  时觅没有那么严肃,只是看着她说了五个字,“我会担心的。”
  江听晚一张脸立刻红了一片。
  段灼看着片刻前还和斗鸡一般的女掌柜瞬间化为绕指柔,心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江听晚面对着时觅专注的目光一时间有些晃神。
  心里有个声音喝道,回神!
  她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反手拉住时觅的手晃了晃,“我知道你担心,但是你也说了有你在的嘛,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面对着这样的江听晚,那个“不”字在时觅唇边来来回回滚过许多遍,但就是没有再次说出来。
  “反正我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了,”见他们不说话,江听晚索性撩开手,整个人瘫在椅子上,“要不你们两个大聪明自己想法子吧,我是想不出来了。”
  眼下所有人都和宋行云扯上了关系,可如今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有线索似乎齐齐断掉,没有办法继续查下去。
  时觅和段灼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江听晚边喝茶边看着二人抓耳挠腮。
  最后还是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好,”最终时觅还是退了一步,对江听晚妥协道:“就按你说的办。”
  “既然决定如此,”见盟友已经缴械投降的段灼也只好说道:“那我会派人在云水间周围守着。”
  商议好之后段灼以还要审阅公文为由将江听晚和时觅赶出了府衙。
  看着携手离去的两个人,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无奈地摇摇头,多情误人啊!
  好在他没有需要牵肠挂肚的那个人。
  “住住住,住我房间?!”江听晚正专心致志吸溜白粥,冷不丁听到时觅的话险些咬到舌头,“为什么?!”
  长奎和鸢时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了兴奋,很是有默契的一人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安乐的耳朵。
  时觅到是一本正经,“保护你啊,那吹笛人如果真的如我们推测的那样,那说不准已经盯上要与宋家‘做亲’的你了。”
  他不想再发生像在小刘村那时一样的事,只有他知道当时自己心中有多么慌乱。
  有一瞬间恨不能屠尽陈家满门。
  原来是因为这个,江听晚心里暗暗给了自己一巴掌,你都想哪去了?!
  “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小安乐来到云水间后性格也开朗了不少,此刻盯着江听晚问道。
  江听晚不知道怎么回答,埋头直往嘴里扒粥。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因为时大哥哥要和你住一间房所以害羞了啊,”安乐稚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似乎有些疑惑,“可是你们在槐县的时候已经住在一起了,为什么还会害羞呢?”
  “咳咳咳…”江听晚本就有些心虚,又听安乐这般说登时呛了个正着,咳得眼圈都红了,眼里都是泪。
  时觅默默地到了杯水放在她手里,一只手替她扶着后背。
  两大一小看到这幅场景还有什么好说的,三两下吃完饭就上楼替时觅收拾被褥搬到江听晚房中。
  江听晚想要开口反对,但时觅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倒茶给她喝,搞得她只顾着喝茶,直到几人收拾妥当一句话都没空讲出来。
  最后三个人
  又簇拥着江听晚和时觅回到了房中。
  临走前长奎还对着时觅义正词严地说道:“时大哥,我们掌柜的安危就交在你手里了,你定要保护好她才是。”
  说完又冲江听晚眨眨眼,这才掩上门出去了。
  江听晚看了看时觅,发现时觅也正看着她,还冲她挑了挑眉以示无辜。
  “既然,既然你说要保护我,那就和在槐县的时候一样,”江听晚磨磨蹭蹭坐在床边,去指着房间另一边的矮榻说道:“你睡榻。”
  “好。”时觅无所谓地耸耸肩,抱着被子坐在了榻上。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