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只不过这份幽雅中也投着些诡异。
  比如说这深夜半开的院门。
  比如说整座小院中除了他们三个不速之客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第78章 宋秀才与人私奔了?
  “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嗳。”在宋宅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江听晚一无所获地从堂屋走了出来。
  这真的有些奇怪了,大晚上宋秀才不在家呆着能去哪里呢?
  “看起来像是临时有事出去了,”时觅摸了摸桌上的茶水,入手冰凉,“走的有点匆忙。”
  半开的院门,桌上放着盛满茶水的茶盏,似乎都在等房子的主人回来。
  这座宋宅处处都透着诡异。
  一阵晚风吹过,墙角竹影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虞美人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愈发鲜艳。
  江听晚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挪动着脚步躲在了时觅身后。
  “既然已经来了,不如我们再等等,”段灼径直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兴许一会儿这位宋秀才就回来了呢?”
  江听晚悄悄动了动指头掐算宋秀才的下落,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无论是城里还是海溪附近,都没有他的踪迹。
  就像之前寻找花儿的时候一模一样。
  “别担心,”时觅感受到江听晚的不安,按住她的肩膀道:“我在的。”
  虽说江听晚如今已经恢复了阎罗王的身份,大部分时间不需要时觅的保护,但听到这句话心里的烦躁还是去了大半。
  夏日昼短夜长,三人就这么在宋宅面对面坐了一整夜。
  江听晚中间困意上涌沉沉睡了过去,再睁眼的时候明晃晃的日头已经挂在了脑袋上方。
  “他还是没头回来啊?”她揉着眼睛坐起身,虽然实在意料之中,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段灼和时觅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江掌柜一夜好眠,”段灼打开折扇一下一下扇着,戏谑地笑道:“倒是苦了我和时兄,枯坐一夜,一无所获。”
  江听晚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看到段灼下巴上的青色胡茬,“比不得段大人能者
  多劳,只是这两天一直和我们厮混在一起,大人又一表人才,城中爱慕者不知凡几,若是传出去,我这云水间怕是开不下去了。”
  “这个江掌柜倒是可以放心,若真的有消息传出来,本官自当澄清,”段灼哈哈一笑,眼波在江听晚和时觅之间转了一圈,“不会坏了你和时兄的好事。”
  江听晚毕竟是个姑娘家,一席话说得她脸上红了一片,张开嘴想怼回去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
  “好了,如今看来这笛声与宋秀才有着密切联系,如今他又不见踪影,”时觅见状将话题扯回正事,“我们还需回去从长计议才好。”
  “时兄所言甚是。”段灼立刻借口,又含笑看了一眼红着脸也不忘瞪自己的江听晚,摇着折扇率先踏出了宋宅。
  三人走到巷口的时候看到一个老汉正躺在竹椅上乘凉。
  江听晚心中有了计较,走到老汉面前俯身蹲了下去。
  “大爷,”见老汉还是一动不动地闭目养神,她提高音量又唤了一声,“大爷。”
  老汉还是没有反应,只是口中轻声哼着小曲,手里还一下一下打着节拍。
  江听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凑到老汉耳边大声嚷道:“大爷!”
  老汉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有个姑娘的脸怼在自己面前,吓得他往后一缩,“啊?”
  “和您打听个事儿,”江听晚指着宋宅的方向问道:“巷子里面宋家您知道吗?”
  “送嫁,谁送嫁?”老汉坐起身,浑浊的眼睛看了左边看右边,“没听说今儿有人要成亲啊?”
  谁说成亲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家,”江听晚冲着宋宅的方向用力指了指,“就是秦桑巷里的宋秀才,您认识他吗?”
  老汉眼睛睁得更大了,“送菜,今儿有人要来送菜啊,是成亲那家要开席宴客吗?”
  江听晚看着眼前有些兴奋地老汉,觉得脑袋有点疼。
  旁边院门中有个中年妇人听到动静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江听晚和老汉大眼瞪小眼,朗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江掌柜。”
  江听晚闻声看过去,那妇人倒是有些面熟,却是叫不出名字来。
  “我以前去云水间打过酒,与掌柜的见过一面,”妇人看出江听晚疑惑的眼神,含笑解释道:“我家公爹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有什么话和我说就是了。”
  原来是云水间的熟客,江听晚与妇人见礼后问道:“不知婶子可与巷子中那位宋秀才相熟?”
  “相不相熟的倒还好,只是不知江掌柜打听他是做什么?”妇人上上下下打量江听晚,眼中有些疑惑,“莫非...是要与他家做亲不成?”
  江听晚被问的一愣,做亲,做哪门子的亲?
  “对对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段灼率先反应过来,迅速接口道:“我们来此就是为了要做亲的。”
  话刚说完段灼就感觉到四道凉飕飕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中一突,摸了摸发凉的后脖颈子向后退了一步。
  江听晚收回想要刀人的目光,又看了眼好奇打量自己的妇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做出一副羞涩的表情。
  “为何要想不开与宋家做亲,”妇人上前拉住江听晚的手拍了拍,“听婶子一句劝,嫁谁都莫要嫁宋家,不是什么好人家。”
  “县令大人自然没得说,我看这位小哥也是人品贵重,都是良配。”
  段灼使劲晃着脑袋,结果用力太大晃得自己头晕,身体一歪撞在了时觅身上。
  江听晚不解地抬起头,听出妇人的话似乎其中是另有内情,“婶子这话是怎么说的?”
  中年妇人张开嘴想要继续往下说,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眼段灼,把话咽了回去。
  段灼作为海溪县令自然城中人人识得,他也意识到自己这张脸太过于醒目,讪讪笑道:“我想起来府衙里还有要事,做亲之事就不陪了,你们好好聊,好好聊啊。”
  说完踏着四方步离开了秦桑巷,走到巷口的时候悄悄回头冲着时觅使了个眼色。
  见段灼离开了,江听晚眼露委屈地冲着妇人眨了眨,“这宋家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婶子看在都是女人的份上,好好和我说道说道。”
  妇人看着江听晚可怜巴巴地模样,心中一软松了口,“那好吧,这件事说来话长,你们随我进屋,我慢慢和你说。”
  进屋后妇人给两人倒了凉茶,将儿子赶到院子里玩耍,这才在对面坐了下来。
  “要说这宋家,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宋秀才名唤行云,是家中独子,父母自是对他千娇百宠,”妇人在秦桑巷住了几十年,说起宋家来头头是道:“教导他识文断字,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前些年还考了秀才,我们都说他将来是要有大造化的。”
  江听晚听着妇人将宋秀才,啊不,应该是宋行云夸的天花乱坠不为所动,要是她所料不错后面应该会有“但是”两个字。
  “但是,”不过其然妇人说到这里语气一变,“这宋行云有个爱红的毛病,最喜欢和女孩子们厮混在一起,之前他父母在世的时候还能收敛一些,去年老两口患病相继撒手人寰,这小子就再也没人能管得住了。”
  “成日里流连勾栏瓦舍将家里的银钱挥霍殆尽,没钱了就在楼子里给姑娘们写诗填词混口饭吃,哎,真的是没法说。”妇人说到这里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江听晚和时觅没想到这位宋秀才竟然是这种作风,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可偏生他又长了一副好面皮,哄得城西好几家的姑娘都对他念念不忘,光是过年期间来说媒的媒婆都差点把宋家的门槛踏平。”
  “婶子就没和那些来求亲的人家说过这些事?”江听晚忍不住问道。
  “起初也是说的,但是有什么用呢,没人领情就算了,还平白落一身埋怨,”妇人很是无奈地一摊手,“都觉得自己是可以让浪子回头的那个人,要不就说我儿子平庸找不到媳妇,说我嫉妒旁人,哎,城中有名的刘媒婆也曾到宋家说媒来着。”
  江听晚听到“刘媒婆”三个字的时候眼睛登时一亮,“刘媒婆来过?婶子你可还记得什么时候来的?”
  妇人有些奇怪江听晚有此一问,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约莫是...三四天前吧,正午的时候来的,还是我和她说宋家没人这才走的。”
  三四天前,江听晚心里盘算了一番,差不多刘媒婆就是从宋家回去后便昏迷不醒了。
  听段灼说刘媒婆昏迷前是要给顾家姑娘说媒的,保不齐说的就是这位秀才宋行云。
  还有卢家姑娘绣的垂茉莉和宋家窗台放的花几乎一模一样,加上妇人的话,不像是巧合。
  眼下刘媒婆和顾姑娘、卢姑娘先后不省人事,看来与宋行云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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