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陶芳今天累坏了,吃过饭喝了半缸子水,洗漱了下就回屋了,温稚把外屋收拾了一下,看到陈明洲洗完锅碗进来,他挽起袖子进了屋子,从桌上抽出昨晚的书翻开,屈指叩了叩桌面:“嫂子,过来读书。”
  温稚把凳子放到桌下,解下腰上的围裙挂在墙上,这才进屋坐在板凳上。
  今晚的课程是接着昨晚的地方继续往下念。
  不过在开始之前,陈明洲先提了个问题:“昨晚的四页还记着怎么读吗?”
  温稚点头:“记着。”
  “你等我一下。”
  她又跑回自己屋里拿着本子去了陈明洲屋里,将本子翻开,邀功似的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等着夸奖:“这是我今天下午抄写的书本内容,前面四张,一共抄写了三遍,每写一个字我就念几遍,好多字我都知道怎么写了。”
  陈明洲挑眉:“那我考考你。”
  温稚兴奋点头:“嗯!”
  看着温稚开心的模样,陈明洲眉眼里也不自觉染上了笑意,他将本子翻过来,抽查了两百多个字,温稚全都写出来了,但也错了十几个字,有几个字笔画繁多,是不太好写,而且陈明洲发现,很多字她写的笔画都不对。
  见温稚咬了咬笔头,琢磨着怎么写笔画较多的这个字时,陈明洲起身走到她身后,男人弯下腰从后面靠近她,鼻息间都是温稚身上淡淡的皂角香,他垂眸看了眼温稚纠结的小脸,从她手中夺走铅笔。
  “我教你。”
  “先写左边部首,再写右上,笔画不能错。”
  温稚认真听着,双手搭在桌面上,小脸瓷白细腻,卷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的,陈明洲看了眼温稚右边脸颊,心里忽然萌生出想捏一捏的冲动,他压下这股忽然涌上来的念头,另一只手撑在温稚左侧,以一种拥抱的姿势将温稚圈在怀里。
  温稚毫无所觉,认真看着陈明洲将那几个错字一笔一划的写出来。
  男人写完将笔交给温稚:“记住了吗?”
  温稚点头:“记住了。”
  她写完一个对她来说比较复杂的‘藏’字,连着写了三遍后抬起头:“我写的——”
  话戛然而止。
  温稚没想到陈明洲离她这么近,她抬头的瞬间,唇畔差一点擦过对方的嘴唇,两人距离很近,呼吸近在咫尺,温稚甚至能从对方那双深黑的瞳眸里看见她此刻惊讶的模样。
  温稚小脸一红,下意识往后退了下,后背却撞在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上。
  她这才惊觉,自己几乎被陈明洲圈在怀里。
  顿时温稚脸上的红意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心也不受控制的砰砰狂跳,陈明洲耳根也浮上了红意,他收回左臂,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嫂子,抱歉,我没注意。”
  温稚慌乱低下头,不想让陈明洲看到自己窘迫的脸颊:“没、没事。”
  她知道陈明洲是无意的。
  只是面对突然发生的尴尬,她有些手足无措而已。
  对面的房门忽然传来拉门闩的声音,温稚下意识看过去,便见陈明洲的房门开着,而对面婆婆的房门即将从里面拉开。
  温稚下意识的不想让婆婆看到她大晚上的在小叔子房间,尤其还是以现在这般极其亲密的姿势,见婆婆的房门已经拉开了一丝缝隙,温稚毫不犹豫的起身钻到了床底下,这一连串动作可谓做的无比熟练。
  陈明洲:……
  他转身,低头看着垂下的床单微微晃动着。
  陶芳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看到陈明洲站在床边发楞,皱眉问道:“你不睡觉站那发啥呆呢?”
  陈明洲转身:“在想事。”
  他走到门前问:“妈,你怎么醒了?”
  陶芳挠了挠头皮说:“睡觉前喝了半缸子水,被尿憋醒了。”
  她看不到温稚的屋门关着,问了句:“你嫂子睡觉了?”
  陈明洲:“嗯。”男人低沉的音色拉长了几分:“应该,睡着了。”
  躲在床底的温稚心虚的抿紧唇,她紧张的蜷紧手指,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陈明洲的小腿和脚,只见男人将屋门虚掩上,又转身走到床边坐下,温稚感觉到床板响起轻微的‘咯吱’声。
  她浑身都像是被煮熟了一样,红了个透顶。
  一直等陶芳上完厕所回屋关门,温稚才松了口气。
  没等她往出爬,就听见床边传来陈明洲的声音:“嫂子还打算在床底下待多久?”
  温稚:……
  她从床底下爬出来,察觉到头顶直视而来的视线,硬着头皮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撞上了陈明洲深黑的目光,男人脸上挂着似笑非笑,揶揄的看着她。
  温稚脸都快熟透了。
  她麻溜的从床底下钻出来,连字也不练了,低着头往出跑:“我困了,先睡觉了。”
  陈明洲看着温稚‘逃窜’出去,他忽的垂下眸笑了下,拿起本子看了眼温稚写的字,然后合上本子拿起书靠在床边继续看。
  到了半夜忽然响起了轰隆的雷声,闪电划破夜空,将漆黑的屋子照亮了一瞬间,温稚迷迷糊糊的听见了下雨声,她以为自己在做梦,翻了个身继续睡,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就听见黄雯的大嗓门。
  “哎哟喂,下雨了,还是大暴雨。”
  陶芳说:“今天去不了木材厂,在家歇着吧。”
  温稚瞬间起身下床,拉开窗帘看向外面如瀑布的大雨。
  按照书里的剧情,这场大雨会持续到黄昏才停,她得想办法怎么说服婆婆和黄婶明天别去木材厂,早上吃饭的时候,温稚一直低着头没敢看陈明洲,一想起昨晚的事她就觉得丢人。
  今天在家没事可做,杨慧吃过饭来找温稚,说起蒋全和丁秀芬的事,蒋全还在试探着让她每个月少要点钱。
  温稚没怎么听,满脑子都是明天木材厂的事。
  中午的饭点陈明洲没回来,魏平也没回来给陈明洲拿饭,想来这会厂里忙的走不开,吃过饭温稚要去机械厂给陈明洲送饭,被陶芳拦住了:“下雨天的你就别去了,我去吧。”
  “妈,我没事。”
  温稚想让婆婆歇着,婆婆却一把拿走她手里的饭盒,走出去穿上雨衣说:“何正民和你何叔也没回来,你黄婶儿也要去送饭,我正好和她一块去。”
  “陶大姐,走了。”
  滂沱的大雨中传来黄雯催促的声音,陶芳:“来了。”
  温稚在家索性没事做,继续将昨晚没写完的字接着写。
  “小稚,出事了!出事了!”
  刘梦琴忽然慌张从外面进来,温稚脸色微变:“刘婶子,出什么事了?”
  刘梦琴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你妈给陈工送饭回来的时候滑了一跤,把胯骨摔着了,这会被陈工背到医院去了,你快去看看吧。”
  温稚闻言,拿了把伞和刘梦琴赶紧去了医院。
  书里也没有这段剧情,不过也没有婆婆给陈明洲送饭的剧情。
  难道是因为婆婆去给陈明洲送饭,导致剧情发生了变化?
  温稚和刘梦琴赶到医院的时候陶芳已经检查完了,陶芳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右腿伸直,捂着右边胯骨皱着右侧胯骨,黄雯在边上陪着她,温稚跑过去问:“妈,你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陶芳有气无力道:“医生说没啥大事,回家养几天就不疼了。”
  黄雯说:“小稚,你妈没事,你别担心了。”
  温稚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没事,只是养几天就好,她正好借此机会让婆婆在家休息,明天不用去木材厂了。
  陈明洲交完费拿完药过来,看到温稚也在,又看了眼坐在黄雯边上的刘梦琴,便猜到原因。温稚也看见了陈明洲,见他手里拿着药,走过去问:“医生怎么说的?”
  陈明洲给温稚看了下手里的跌打损伤药:“没大事,抹点药养几天就好了。”
  温稚发现陈明洲的衣服都湿透了,他应该是知道婆婆摔倒后,没打伞就从厂里跑出来了。
  陈明洲也看见温稚裤腿都是泥水,想必鞋子都湿了。
  陈明洲去了陶芳那:“妈,我们回家。”
  陶芳点头,陈明洲扶着她站起来,黄雯给陶芳穿上雨衣,陈明洲蹲下身背起陶芳,几个人出了医院,温稚看到陈明洲没有遮挡的走在大雨中,雨水冲刷着他的头发,温稚见状,跑过去将伞撑在他和陶芳身上。
  头上的雨被阻挡,哗啦的雨声砸在雨伞上,陈明洲看了眼遮在头顶的雨伞,转头便见温稚为他撑着伞,她的头发和衣服瞬间被大雨渗透,白色的衬衫贴在身上,隐约可见身姿的曲线。
  陈明洲眉峰一压,快步往旁边挪开,沉声嘱咐:“你自己撑伞就行,不用管我。”
  说完男人快步跑了,温稚想追都追不上。
  温稚:……
  她只好自己撑伞。
  黄雯和刘梦琴和温稚走在一起,看着陈明洲跑的极快的身影,“啧”了一声:“年轻就是好,背这么大一个人跑的都比咱们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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