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蒋大丫一听就知道陈叔叔要去找他们算账,于是快速点头:“我都记得!尤其那个有点高胖的傻子,他抱着温婶子不放,我还咬了他一口。”
陈明洲隐去眸底的沉冽,摸了摸大丫的头:“很勇敢,吃过饭要不要跟叔叔出去一趟?帮叔叔指出都是谁。”
蒋大丫毫不犹豫的点头:“好!”
。
下午机械厂有点忙,副厂长怎么也找不到陈明洲的人,于是跑去二车间找魏平,魏平这会正躺在车底看大家伙怎么维修呢,脑子里都在琢磨明洲哥从哪看出这些机子上的毛病。
副厂长丁祥踢了下魏平的腿:“你师傅呢?”
魏平躺在滑轮板上划出来,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没看见明洲哥。”
“咦,这还奇怪了,人哪去了?”
丁祥急的直挠头,正不知道该咋整,就见找了半下午的人从车间外走进来。
魏平站起来跑过去:“明洲哥,你跑哪去了?”
“处理点私事。”陈明洲解开扣子利落的脱下外套丢在椅子上,抬眸看了眼副厂长,戴上手套问:“四车间怎么了?”
丁祥说:“午饭那会送来了个挖掘机,出了点问题,没人会修,想让你过去瞧瞧。”
陈明洲接过丁祥递给他的烟点燃,抽了一口说:“过去看看。”
魏平赶紧举手:“副厂长,我能不能跟我师傅去看看。”他挠着后脑勺,嘿嘿笑:“我也想见识见识大家伙。”
丁祥说:“赶紧走,别耽误时间了。”
陈明洲又点了几个人:“张扬,钱致富,朱世军,都跟我走。”
被点到的名像是得了大奖,一个个兴冲冲的跟上去。
四车间比二车间大,魏德几人都一筹莫展,瞧见陈明洲过来,赶紧给他说哪哪不对,陈明洲单手抓着铁门跳上去拧开钥匙启动挖掘机,男人试了试机子,又跳下来仔细听了听哪个位置的问题,找到后让魏平几个人卸下后面的机盖。
四车间有陈明洲他们,其他车间就
缺人,魏德他们带人走了,四车间就剩下他们几人。
陈明洲咬着烟,眯着眸,鼓起的手臂肌肉稍一用力就卸下了锈死的螺帽,他偏头让魏平拿走烟,说了句:“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魏平好奇道:“去哪?”
他凑近问:“又去黑市?”
陈明洲用扳手敲了敲机壳,低沉的嗓音带了几分戾气:“去暖瓶厂,套几个人。”
魏平瞬间明白明洲哥半下午那会干嘛去了,他点了下头:“行,我晚点去找兵哥他们。”
陈明洲:“不用,现成的这几个够了。”
魏平看了眼对面的张扬,张扬他信得过,可钱致富和朱世军他不太了解,他有些担心:“明洲哥,那两个会不会卖我们?”
“不会!”
钱致富一下子从那边跑过来,朱世军也跑过来说了句不会,他们和张扬刚才就在偷偷听陈工和魏平说啥悄悄话呢,没想到两人商量着晚上去暖瓶厂套人呢。
钱致富笑道:“明洲哥,平哥,放心吧,我嘴巴严得很。”
朱世军也拍了下胸脯:“我也是!”
他们还想着跟陈工学手艺呢,恨不得有一点点机会都往陈工身边凑,眼下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机会,哪能错过!他们知道陈工在外面有人脉,这种事都用不着他们,今天这个机会错过可就再没了。
晚上的青城静悄悄的。
机械厂的人下班有的回家有的回宿舍了,暖瓶厂那边也都下班了。
万金元和万金斗去胡家把胡宝康骗出来,李刚问万金元:“温华找我们干啥?”
万金元切了声:“还能干啥,肯定是为了他三姐嫁给咱康哥的事呗,回家不给温家彩礼钱,他温华拿啥娶人家食品厂主任的女儿?”
胡宝康一听温家,傻乎乎的问:“是不是我媳妇来找我了?”
万金元说:“你媳妇被陈家关着出不来,是你媳妇的弟弟来找我们。”
几个人走到温华跟他们约定好的巷子口,左右看了眼都没人,李刚啐了一句:“妈的,咋还没来?”
胡宝康叫嚷着:“我要找我媳妇,我要媳妇……啊!”
就在万金元他们左右张望时,眼前忽的一黑,还没反应过来,几个人就被绑进了麻袋里,魏平用绳子死死勒住麻袋口,取出后腰别着的棍子使劲往麻袋上抡。
“啊啊啊啊!”
“疼疼疼,啊!别打了!”
“他娘的谁啊!哎哟,嘶,我滴娘啊!”
惨叫声,棍子抡在肉上的闷声在夜里交织着,陈明洲单手拖着麻袋,手里的棍子毫不留情的抡在胡宝康的两只手臂上,胡宝康疼的吱哇乱叫,哭爹喊娘的,一直打到胡宝康晕过去才停手,那边李刚和万金斗还在叫嚷着。
陈明洲拨开魏平,拽起麻袋朝万金斗腿上抡了一下,万金斗惨叫的蜷缩起来,疼的浑身冒着冷汗,他好像都听见骨头断了的声音。万金斗活生生被打哭了:“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到底是谁啊,我哪里招你们了?”
陈明洲蹲下身,隔着粗木麻袋冷冷盯着万金斗,暗沉沉的嗓音几乎从喉咙里迸出来:“再让我知道你们堵温稚。”男人举着棍子在万金斗头上敲了敲:“下次抡的就是你脑袋。”
万金斗瞬间想到了是谁,顿时吓得浑身哆嗦起来。
他原本想着把那寡妇先带回来和胡宝康睡了再说,后面哪怕被陈明洲收拾一顿也无所谓,毕竟这事已经成了,陈明洲也没法子,他和金元还有刚子还能转正,可谁知道这事不仅没成,他们还被陈明洲盯上了!
万金斗哪敢呛声,他甚至都不敢说话,也不敢报警。
毕竟他们谁也没看见打他们的人是陈明洲,只靠自己猜测谁信啊?
陈明洲他们走后万金斗才敢扒开麻袋,他看了眼四周,黑漆漆的连个鬼影也没有。
“元子!刚子!”
万金斗想过去帮他们解开麻袋,谁知道一动右腿就剧烈的疼,他一下子倒在地上,抱着腿惨叫,万金元听到大哥的声音,忍着疼想要挣脱麻袋,谁知道一抬手麻袋就开了,明显是那些人走之前把麻袋解开了。
万金元和李刚钻出麻袋,两人比万金斗好不到哪去,浑身是伤,李刚额头都破了个口子,两人先去看了万金斗,又赶紧去看胡宝康,见胡宝康被打晕了,吓得赶紧把人往回家抬。
万金元和李刚把万金斗和胡宝康背到医院,万金元又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去通知了胡厂长,胡厂长和吕红艳一听儿子被打晕了,两人着急忙慌的骑上自行车赶到医院,看到病床上套着浑身是血的儿子,胡家两口子脸都白了!
卢红艳直接吓晕了过去,胡永昆气急败坏的揪住万金元的领子:“是谁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的?!是谁干的?!”
来医院的路上,万金斗跟他和李刚通过气,没看到是陈明洲打的他们,就别在胡厂长跟前提陈明洲的名字。
他们已经得罪过陈明洲一次了,可不敢再得罪第二次,不然他们三这辈子都得被陈明洲盯上,那个人就跟野狗一样,被他咬住的人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万金元被胡永昆的力气勒的都快喘不上气,他浑身都疼的厉害,尤其是后脖子,那里被抡了一棍子,这会脑子都有些糊里糊涂的,一旁破了脑袋的李刚急中生智说:“厂长,我知道是谁!是温华,晚上温华越我们几个去棉纺厂的巷子口等他,我们是在那被人套起来打了一顿!”
胡永昆看向李刚,气的浑身发抖:“你确定是温华干的?!”那架势,恨不得把温华活生生砍了,他们胡的宝贝疙瘩自己都舍不得动一下,被别人差点打死了!
李刚看了眼万金元,快速点头:“是温华。”
万金元反应过来,也赶紧附和:“就是温华,我都听到他声音了。”
胡永昆推开万金元,指着他们两骂道:“你们三个兔崽子把我儿子骗出来让他遭了这么大的罪,这笔账我给你们记着!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们!”
李刚捂着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胡宝康,心里不停的祈祷,希望胡宝康可别出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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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家属院的人都睡下了。
温稚在屋里做了会衣服,又开门出去看了眼,楼道里黑漆漆的,都这个点了,陈明洲还没回来。
难道厂里还在忙吗?
温稚看了眼桌上已经凉了的饭菜,又将饭菜端出去热了一下放到桌上。
等饭菜凉还得好一会时间,说不定陈明洲回来饭菜还是温的。
温稚回屋躺下,没多久困意袭来,半睡半醒间忽的听见“吱呀”一声,她下意识睁开眼睛,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屋外的脚步声又轻又低,温稚听到了放杯子的声音。
应该是陈明洲在喝水。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陈明洲回来,温稚的心莫名其妙的踏实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