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新欢(双重生) 第106节
分明已经罢了早朝!
张石景看着底下的同僚,震撼的无以复加:“这也是圣人的旨意?”
高起贤不敢再有所隐瞒,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小心翼翼地退去角落。
玉奴道:“这并非太女殿下的授意,只是微臣回京途中,听说了圣人薨逝的消息。进了宫,却一片风平浪静,太女殿下
南下平乱,难保没有小人从中作祟。在未见到圣人遗诏之前,微臣谁的话也不会信。许相觉得呢?”
许清渠面色迟疑。
初见宫中多出的将士,他以为宋枝鸾要逼宫。
可玉奴却说,要见到遗诏方才甘心。
还通风报信,将圣人薨逝的消息传遍京城,召集百官。
若宋枝鸾的太女之位不被废黜。
玉奴所为丝毫挑不出问题。
想来她们是真不知陛下在遗诏中写了什么。
许清渠得出这个结果,神情却并不放松,总觉得其中有诈,他已经不会再看轻灵淮公主以及她身边的人。
但时间容不得他仔细思索。总而言之,皇上弥留之际,只接见过他一人。
圣旨在何处,也唯有他与遗命大臣清楚。
底下已经隐约传来抽泣声,许清渠只能道:“圣人确已薨逝,只是太女不在京中,恐弄的人心惶惶,便命微臣,待遗命大臣来了,再行宣读圣旨。”
玉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养心殿门大开,众目睽睽之下,许清渠,李德与张石景踏入门槛,见过宋定沅后,许清渠走到那副《涌泉跃鲤》的画后,将圣旨取出,走出养心殿。
养心殿外,文武百官已照早朝分列,个个身着白衣,哭声震天。
许清渠将圣旨打开,开始宣读。
玉奴紧盯着他,谢家一众将领虎视眈眈。
这道圣旨,笔迹确与圣人一致。上述所言,以及命太子留用的大臣,圣人都与他商量过,并未有任何错漏,不周之处,许清渠越读,提着的心就越稳。
直到最后两句,他的语气都很沉着。
底下的大臣听着,皆不敢抬头。
但许相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德大人适时道:“许相,为何不继续读了?”
许清渠如同置身冰窖,呆呆的看着圣旨上的字。
不是传位于太子。
而是【传位于太女】
没有废黜,没有复位,写的是传位于宋枝鸾。
“这……这不可能。”
许清渠声音极小,愣愣转头,看向玉奴。后者表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冷静,平静望回去。
他低下头,努力将看清圣旨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处痕迹。
但是没有。
没有修改的迹象。
没有添笔的痕迹。
连他都在怀疑,皇上,难道在最后关头,转变了心意?
还是说,这半月以来,皆是一场虚梦?
正在要紧处,却没有了声音,底下已经议论纷纷。
张石景已是御点的遗命大臣,见许清渠抖如筛糠,自上前,将后一段话读了出来——
【故,传位于皇太女,朕之次女,着钦天监择良时即位,继朕之江山,开万世之太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奴也跟着百官轻声重复,末了,将此事传信于宋枝鸾。
……
京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了。
变得一片祥和。
这种祥和之气,并未让许清渠的脸色好看一些,他在宫外等着玉奴。
玉奴走出宫,行礼道:“许相。”
“你们是什么时候将圣旨掉包的!”许清渠思前想后,都觉得不对劲,双目圆睁,“谁帮的你们?高起贤?”
玉奴道:“圣旨有没有掉包,许相比微臣更清楚,殿下远在千里之外,如何得知许相与皇上商议了些什么?如何得知皇上要殿下留用哪些大臣,除了皇上自己,这世间没有人能写出第二份圣旨。”
许清渠脑海中变得一片朦胧。
理智告诉他,玉奴说的有理。
但直觉告诉他,这事绝不简单。
可就像他追查多日,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证明宋枝鸾结党营私,眼下,他说的再多,也无人会信。
许清渠看着玉奴走远,心灰意冷之际,看见许尧臣出来。
他忽的想到了什么,汗毛直竖,脊背彻骨冰寒。
“太子……”
许尧臣走近了,扶住许清渠,轻声道:“父亲。”
“太子……”许清渠喉咙一哽,竟也呕出一口血。
许尧臣大惊失色:“父亲!”
第70章 释然晋江文学城正版
宋家祖陵位于京师西北处,原是宗祠所在,后被圈建为皇陵,宋怀章得了消息,即刻就骑马与秦行之等人赶往京城,然而山路难行,还未出林子,就有一人反方向冲撞了他。
宋怀章险些落马,正欲呵斥,却见秦行之跳下马,扶起来人:“秦山?”
秦威平也跳下马,匆匆过去查看。
来的人正是秦家家奴,他肩背中了一箭,气息奄奄,“将军,公子……快跑……前面有埋伏……”
“前面?有多少人!”
“身后……也不可去……快逃……”
说完,双手软软垂下。
秦行之心神巨震,看向宋怀章。宋怀章并不傻,在官场浸淫许久,他大多数时间都比秦行之要敏锐,见此情形,已经隐约猜出了什么,脸色发白:“秦将军,秦统领,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只怕是宋枝鸾已经得了消息,事情有变!
秦威平立即道:“京城已经不安全了,现在回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恐惧蔓延全身,宋怀章四肢发软,“怎么会?宋枝鸾分明还远在万里,父皇不是派人清剿她的党羽吗?怎么……怎么还会这样……那我们还能去哪?祖陵?”
“殿下务必冷静,祖陵也回不去了,现在只有尽快逃走,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秦威平当机立断,抓紧花白胡子,“行之,你带太子殿下离开,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要护住太子殿下性命。”
“太女心思狡诈,诡计多端,用不光彩的手段夺得皇位,必为天理所不容!”
林间树荫翕动,秦行之眸光明明灭灭,倒映出家中长辈们拔出阔刀的身影。
“日后你就是我们秦家家主,带着太子,好好活下去,活到东山再起那日!”秦威平紧盯着秦行之的眼睛:“行之,你听清楚了吗?”
“行之……”
……
秦行之不知自己是怎么重新上的马,身体的反应比意识要快上一些。等他回过神,眼前泥路光斑流转,余光里尽是肆意生长的树枝。
“我们去哪?”有人在他耳边问。
秦行之茫然的骑行一会儿,眼神逐渐聚于一处,喉间干涩,道:“去西边。”
“西边?”
“去西州郡。”
宋怀章眼神徒然一亮,“对,西州郡,西州郡是你们秦家的地盘,那里地处边境,宋枝鸾的手暂时还伸不到那儿……”
“啊!”
一声惨叫听得人毛骨悚然。
秦行之速速勒马,看向箭射来的方向。
宋怀章摔落马背,疼的站不起,双腿连连后撤,躲到树后,喘息道:“他们来了,怎么办?”
“秦将军。”
“秦驸马。”
前方不远处传来两道同时响起的声音,带着些许嘲弄:“你们秦家一向自视甚高,去哪都要表忠心,生怕旁人不知你们与先帝的情谊。”
宋怀章听到“先帝”二字,心都凉了个透。
“可没想到,你们秦家竟敢趁着太女不在京城,做出这等谋逆之举,秦威平已自戕,你还想带废太子去哪!”
秦行之手腕微颤。
“现在投降,乖乖交出废太子,指不定太女殿下念在你是她曾经的驸马的份上,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