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新欢(双重生) 第81节

  这
  处小院还算敞亮,她住在左,右侧空着,庭院里没有栽树,却放有几口养菡萏和鲤鱼大缸。
  喻新词在月门处呆站一会儿,忽的扶墙,借力冲到缸前。
  鱼儿被他吓的钻进泥里。
  他用勺从里面捞出石块,出乎意料的干净,没有青苔。
  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
  喻新月是进东宫的第七个月有的身孕。
  亏的兄长被梨园征去,她得以在教坊司保全自身,日后若能恢复良籍,也可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可她遇见了宋怀章。
  太子其人,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病秧子,命不久矣,有人说他谦逊有礼,为人处世都值得称道。
  可喻新月知道,他就是一个伪君子。
  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六亲不认,冷血暴戾。
  她从未妄想自己能借子嗣在东宫站稳脚跟,可也没想过,有朝一日,宋怀章会想将她献给皇帝!
  只因为一句:“喻家果然多美人,朕记得北朝有两位皇后都是喻氏。”
  表忠心也好,真孝顺也罢。
  总之都是荒诞。
  喻新月没想过死。
  她还有什么没见过的,这世道已经烂透了。
  就在她准备进宫的前一晚,宋怀章却来了,带着白绫,毒酒。
  他必须送她进宫。
  却不能让她进宫。
  貌美的女子为保忠贞自缢,已经是经久不衰的桥段,也让他的脸面得以保全。
  只要她和孩子死。
  喻新月选了白绫,挂上白绫之后,宋怀章走到她身边,抬手摸上她的肚子,脸上有些怜悯:“这是孤的第一个孩子。孤会为你们母子寻一处风水宝地。”
  她打开他的手,踩空。
  “不必了,殿下。”
  肚子里的孩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轻轻动了一下,不重不轻的力道,踢到宋怀章的手心。
  他微微一怔。
  ……
  金銮殿内正在早朝。
  龙椅上,宋定沅咳嗽几声,用了润喉茶,方才止住,“淮南水坝决堤,众爱卿如何看,这堤坝,修是不修?”
  过了几息。
  许相上前一步,道:“淮南堤坝年久失修,逢大水,淹没许多村庄,臣以为这堤坝不仅要修,还要立即动工。”
  许尧臣看了眼自家父亲,低头不言。
  许相说完话,朝堂上不少附和之声,龙椅处传来屋顶漏风似的喘气声,嘲哳难听,众人听着这道声音,心思各异。
  “况且,臣昨日看望太子殿下,殿下也听闻了淮南水患,正茶饭不思,还传令阖府上下吃斋半年,余下银钱救济难民,早日修筑堤坝,也是太子所愿。”
  许相掷地有声,正说到关键之处,身后许尧臣却站了出来:“微臣以为不妥。”
  许相诧异,大臣们纷纷转头。
  许尧臣道:“淮南临近南蛮,我朝未有水师,若是动工,清剿匪患便是一大难题。何况兴修水利,劳民伤财,并非一年半载便可竣工,如今国库空虚,若再行征调,只会民不聊生。”
  许相皱眉看他:“你的意思是,放着不管了?”
  “回大人,要管,可不是您那样的管法,即刻动工,更不可取。”
  “好了,”宋定沅咳的厉害,“你们父子两个,倒是在朕面前吵起来了。”
  许相和许尧臣同时道:“微臣失言。”
  “清渠,你方才说,太子在为难民斋戒?”
  许相躬身:“是。”
  宋定沅叹一口气,“朕这个太子,虽然愚钝,但好在心地良善。”
  “太子一时糊涂,如今静思己过,已经悔改,微臣以为,陛下应该早日恢复太子治国之权,以保社稷安宁。”
  话里话外已经很明白,修堤坝是太子的意思。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修不修的问题。
  太子一派,自是极力主张。
  许尧臣退回文官行列,不再做声。
  宋定沅对于许相的试探,并未立刻松开,可也不见怒气,比较春狩回来已然好上许多,这一次开口未受斥责便是一种明示。
  “传朕旨意,即日起调集军队修复水坝,由工部负责调拨银钱,李将军先行开辟水路,整军南下。”
  许相略有深意的看向许尧臣,等宋定沅的最后一字落下,才随众人道:“陛下圣明。”
  -
  密道深处点着几支蜡烛,宋枝鸾穿着缚臂,握着香囊,正在看墙上的粗布舆图。
  “这个位置,距离皇城只有一步之遥,”玉奴在宫里的日子已将这个位置摸清楚了,“到时我会在庙内接应,掩盖这些动静。”
  “嗯。”
  这也是宋枝鸾答应让玉奴去修庙的原因之一。
  虽说谢预劲打乱了她原先的计划,可这条密道仍有用处。
  宋枝鸾沿着密道原路返回,坐在棋盘前,思索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如今看来,她不得不加快步伐了。
  兵权在握,才有立足之地。
  而最有可能的,宋枝鸾将来往之人想了一圈,发现竟然是谢预劲。
  要有兵权,必得要虎符,可谢家军与其他军不同,羁绊更深,唯有让谢预劲心甘情愿的交给她,引荐她,她才能发号施令。
  最好的办法是把谢预劲支出去,父皇忌惮他,就不会让他有率谢家军出去的机会。离京的这段时间,作为盟友,这支密军就听令于她,进而争取时间。
  可惜没有机会。
  宋枝鸾捡起棋子,投进瓷盒里,忽的,她眼皮微抬。
  没有机会,也许她可以创造一个。
  -
  翌日。
  廊庑闭合,春雨淅淅沥沥,浇落在莲花纹方砖上,如一张浸透了的水墨画。
  宋枝鸾叫了秦行之随侍,自打有策反他的念头之后,她就放了规矩,虽说秦家忠,可不试试,她也不甘心呐。
  这样想着,宋枝鸾便道:“你……”
  “殿下!不好了!”
  秦行之挡在来人前,抱着刀道:“好好说话。”
  “是,秦大人,殿下,不好了,陆公子不见了!”
  宋枝鸾眼神微变,握上石灯:“什么意思?”
  “说是陆公子在前两日来公主府的路上不见的,陆家的人都急疯了,刚开始陆家人以为陆公子是临时访友去了,可一直不见回来,又怕打扰公主,故而现在才来询问。”
  “人呢,带去正厅,本公主要问话。”
  宋枝鸾说完,不知怎的改了主意,眼眸沉着,“不了,将他们送回陆家,本公主亲自去。”
  ……
  陆宅。
  陆家两位老爷坐在前厅,丫鬟送了茶,连忙退下,二房的大夫人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过来,“怎样?可都安排好了?”
  陆家大老爷面色不虞,“你们的事,自己清楚。”
  陆家老二摇着把珠贝扇:“大哥,这话说的见外,要不是大嫂,我们夫妇又怎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
  这脏活累活啊,大家一起干的,谁也别想下船。
  陆家大嫂姗姗来迟,她双手交叠在身前,“我也是为了整个陆家着想,陆宴这孩子,虽然温顺,但终非陆家人,有了灵淮公主为他撑腰,难保不会生出些念头。”
  “要怪,就怪他太聪明。”
  明明是艘破烂渔船上的穷乞儿,安生做他们陆家儿郎的踏石,他也可以富贵一生,偏偏逼他们当坏人,养育陆宴十多年,她也不忍心。
  陆家的小少爷穿金戴银坐在位置上,抓着陆家二嫂的衣袖,“娘,带我来这这里做什么,我还没睡够呢。”
  “就知道睡,今天你可得给我打起精神来,灵淮公主一会儿就到了。”
  “她到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二爷一巴掌拍过去,“没脑子的东西,一会儿公主来了,你去给她敬茶,要是没做好,你今天就别吃饭。”
  灵淮公主看的上陆宴,如何就看不上他们家嫡亲的孙儿了,这时正是攀关系的时候。
  ……
  陆家主屋覆着青瓦,厅堂正中是一张长榻,可供两人坐,宋枝鸾绕过山水屏风进来,陆家老小跟在她身后,她落座了,也无人敢落座。
  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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