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听眠看着他,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李长青紧张地绞着手指。
忽的,面前的女子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扣住他的后脑勺,与他接了个浅绵的吻。
这是第二次接吻,李长青依旧是在嘴唇相碰的瞬间就大脑宕机了。
许是因为说开了心意,又或许是氛围使然,竹听眠怎么亲都觉得不够。
于是她从斜坐着转变为单腿膝盖跪上来的姿势,倾过身躯压在李长青身上,两人一齐摔进被子里。
难道就因为那家伙两天没给她发消息,自己就心里不平衡了?
竹听眠眼眸暗了暗,眼见绿灯亮了,她拉下手刹,驾驶着车子前行。
陈硕言从竹听眠皱眉的那一刻就没再说话,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竹听眠刚刚的变化,是因为想到了某个人。
他脑子里也莫名浮现出那天在光盛楼下见到的男生,记得他看向自己的冰冷眼神,和面对竹听眠时纯情无辜的面容。
陈硕言心里很不是滋味。
竹听眠喜欢年轻的吗?
陈硕言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虽然已过而立之年,但毫不谦虚地说,在京城政权一辈的年轻人里,他的长相也绝对是拿得出手的。
只不过跟大学生的青涩相比,多了一股凌厉周正的气势罢了。
陈硕言想了一会儿,无奈叹了口气。
他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开始在意起自己的长相和年纪了。
但是那小子,绝对有问题。
如果放任他接近竹听眠,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陈硕言张了张嘴,正要跟竹听眠说这事,忽的,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车。
肩上的安全带勒得陈硕言不得不将到嘴的话封了回去。
“怎么了?”他深吸两口气缓了缓,一边问向竹听眠。
而驾驶位的人则是表情凝重,双眼紧紧盯着左前方的车祸现场。
陈硕言瞥了一眼过去,看样子是一辆轿车与电瓶车相撞,地面散落了零零散散的电瓶车碎片,路边还坐着一个年轻人,膝盖上全是血。
轿车车主正在对着地上那人破口大骂。
“md,老子真是倒了血霉了,好不容易开车出来一趟,你眼瞎啊直接往上撞?知不知道这车多少钱,我刚提了不到一个月,晦气死了!”
李长青感觉脑袋有点疼,但更疼的是腿。
他被撞飞后,在地上滚了两圈,又被滑过来的电瓶车碾了几下,现在膝盖里面的骨头像是扎了东西,一动就疼得卸了力,几次试过都站不起来,李长青便只能坐在地上。
头顶大腹便便的男人还在狂喷口水,“你装什么死!流点血就跟要死了一样,想讹老子?你爹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李长青没说话,他想找手机报警,但是摸了摸口袋,没看到手机的影子。
应该是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
他偏头,四处看了看,终于在身后发现了屏幕碎成渣的手机。
他无视男人的唾骂,兀自倾了倾身子,捡回了手机。
但已经不能开机了。
李长青表情一沉,仰头对上轿车车主。
“嘿你还敢瞪我?”男人来了脾气,本就心里烦躁,一见这小崽子将他当空气就算了,撞了他的车还一脸不服气的样:“别以为坐地上装个受害者自己就有理了。”
说完,男人像是猜到了什么,轻蔑地笑道:“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别是惯犯吧。真不知羞耻。”
他唾了一口:“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听到这话,李长青的眼神骤然变得阴森可怖。
他记不起有多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了。
最开始这样骂他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她的好友不久就协议离婚了,离婚的时候带走不少男方的财产。
后来她的好友做局请她们吃饭,竹听眠就是在那个局上,跟余佳认识的。
不过当时她们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真正熟识是一个月后了。
当时跟好友离婚的男的,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是余佳查到他的消息,害得他几乎净身出户。
他自己不好出面,却找来一堆混混,天天吓唬余佳。
公司、家里……
有次甚至还直接在路上开车撞余佳的车,想故青吓她。
没想到余佳也不是好惹的。
她敢做这个生青,就不是位简单的姑娘。
竹听眠当时正好路过那边,眼睁睁看着余佳开着车直接撞向那个想撞她的那个人。
那人吓得直接掉头撞到了墙上。
余佳也没控制住力道,撞翻了路边的垃圾桶和栏杆。
竹听眠当时真担心她出事,忙从车上下来跑过去看余佳,后来又亲自开车送她去医院,陪她挂号看病。
她们也就是那个时候相熟认识的。
分开的时候。
她们彼此交换了电话,加了微信。
“竹小姐,你以后要是有要我帮忙的,请不要客气,直接找我。”这是当时余佳分开时感谢她,和她说的话。
不过大概也想到她自己的职业了。
余佳后来又补充了一句:“希望你永远没有。”
竹听眠当时笑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之后她们没怎么再见过面。
毕竟余佳职业特殊,也不好总是跟她们在一起。
竹听眠的确没想到。
她有朝一日,竟然真的会找上她,请她帮忙。
电话没几声就接通了。
显然,电话那头的余佳也很惊讶,倒是没忘记她,接通之后就直接喊她:“竹小姐?”
“余佳,可以帮我个忙吗?”
电话那头的余佳,因为她的这句话迟迟没有说话,过了会才回她:“好。”
挂完电话。
竹听眠一时也不知道做什么。
这会下去,肯定要被人拉着说话。
可她现在实在不想见人。
她当然想相信知贺。
凭借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凭借她对知贺的认识,她当然想毫不犹豫相信他,想说他绝不可能出轨。
可来找她的女人不是傻子。
她也不是被宋知贺藏在家中什么都不懂的娇娇。
她有事业有背景。一个混娱乐圈的人来找她之前,不可能不打听她的情况就贸然找上她这个私人画廊,把孕检单交到她的手中。
所以她怎么可能不怀疑呢?
可婚姻中,向来最怕这样的怀疑,只要开始怀疑,一点点蛛丝马迹和不对劲,都会成为她风声鹤唳的箭镞。
她开始忍不住想……
想她跟知贺在一起的时候,他有哪里不对劲的?
三个月的孕检单,那最起码四个月前,他们就该在一起了。
不。
或李还要更早。
从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女星火到她圈子里的好友都知道,这其中有没有知贺的手笔?
要是有的话,他们多久之前就在一起了?
明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竹听眠就是觉得这事和她有着密切的关系。
手中原本停留在画布上的画笔,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杨荔眼尖,瞧见了她的动作。
知道这幅画作对她的重要性,她忙惊喊了一声:“听眠姐,画!”
竹听眠回神看向身后的画时,已经无法挽救。
一抹突兀的暗红停留在宋知贺少年时的脸上,也让他那张原本光风霁月的脸忽然变得无比奇怪起来。
竹听眠看着这幅她精心画了一周有余的画作,一时有些哑然。
手中画笔还停在半空,她看了半晌,才垂眸把画笔和画板放到一旁,一边起身脱罩衣一边哑声问杨荔:“出什么事了?”
可杨荔却没有立刻回答。
她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竹听眠脱完罩衣后,看到了她手里紧攥着的一张纸。
看不到那纸上写着什么,但竹听眠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
她一言不发。
沉默看了一会后,竹听眠把罩衣放到高脚凳上就朝杨荔伸手,想从她手里接过那张纸。
杨荔却受惊似的忽然把手往身后一撤,反应过来,她先白了脸色看着竹听眠开口:“听眠姐,我……”
竹听眠并没有责怪她。
她看起来和平时差不多,神情温柔,语气也很温和。
“没事,给我吧。”
杨荔神色犹豫,显然还有些纠结。
她不敢想象听眠姐看到那张纸后,会是什么反应……她刚刚都吓了一大跳。
但她也没法纠结太久。
这事情太大,不是她能做主的。
今天楼下来了不少人。
那人也还在休息室里坐着,要是被人发现……
杨荔想到那个可能,脸色霎时又是一白,手里的那张纸,最终还是被她递了过去。
竹听眠才拿到那张纸,就听杨荔又在那纠结地说话了:“听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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