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还是他们身边都开始有了别的朋友,于是对方不再是他们身边最重要,最先联系的那一个人……
  竹听眠只知道。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李长青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他们从每天的对话,到后来变成一周、一个月,甚至后来打开微信的时候,永远是最上面的那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成了翻到底才能看到的存在了。
  打开微信,发现他们上次对话的记录都已经是大半年前了,还只是节日和生日的寒暄。
  想联系,看着李久不联系的聊天记录,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前无话不谈的两个人,现在就连联系都得提前想说些什么才好。
  字都打出去了,最后还是删了。
  或李年轻的时候。
  可能就直接敞开话题问了,问他为什么突然不联系她了,问他为什么总是躲着她?
  可人长大后,就连这样的询问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于是一次次不敢询问,导致他们始终处于明明彼此关心却又不再相见的关系。
  如果今天李长青没来找她。
  竹听眠绝对不会和他说这样的话。
  他们又不是小朋友了。
  说这样的话,不体面,也容易让对方没面子。
  竹听眠从来不会轻易下别人的面子。
  可因为李长青来了。
  所以竹听眠又变回成了以前那个和李长青无话不谈的人。
  因为他是她最好的朋友。
  所以她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她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李长青,眼中隐隐都开始已经有了水光。
  李长青看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骤然收紧。
  他把托盘上放着的精致纸巾递给她,又轻声跟她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想解释。
  又实在解释不出。
  不管有没有宋知贺的“提醒”,始终都是他先远离竹听眠的。
  是他害怕被她发现自己的心思,怕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想着她有了恋人,身边朋友又那么多,少他一个总是无所谓的。
  却没想过,她会难过。
  他总以为,在这段感情里,难过、失落的只是他。
  不会是她。
  也不可能是她。
  可她此时坐在他对面,是那么的难过和失落,眼睛水盈盈的,都快哭了。
  李长青突然很后悔。
  早知道会这样,他当初就该跟着她一起去青大利。即便以朋友的身份待在她的身边,也好过两人这么多年的疏远、不联系。
  “以后不会了。”次日黄昏,橙红的天际染上层次分明的余晖,绚丽壮阔的立交桥路灯同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点亮夜灯。
  竹听眠回国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她父母那,因此也不太敢回家里取车,只开了辆奔驰s480,这还是二十岁生日那年庄缚青送的,她向来不太爱自己开车,留在别苑的地下室里,极少问津。
  接到庄晗景后,天色已然暗下。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时差这么快就倒好了?”
  “昨天那么说,纯粹是为了找借口离开而已。”竹听眠在庄晗景面前向来很坦诚,语气平静,“不想听你哥明嘲暗讽。”
  庄晗景也不意外,从中缓和两人的关系,“你不知道,你在外面的这两年,他都快忙成了工作机器,跟下属待久了,说话的语气也冷硬。他心里还是很记挂你的……”
  话音刚落,车辆正巧驶入红绿灯等待区,竹听眠侧眸,“叛变了?在这当你哥的说客,还不如回家劝劝他,少管别人感情上的闲事。”
  明明以前竹听眠很依赖庄缚青,他足够包容,哪怕竹听眠和庄晗景闯了祸,他也从不会冷脸。两家往来密切,三人也胜似亲兄妹,直到不知什么时候起,降到冰点后,再也回不去从前。
  昨天那场局,竹听眠原本是不愿意去的,庄晗景软磨硬泡才说通她,又在庄缚青那边下了一番口舌功夫,才争取来这个机会。
  谁知道庄缚青放出邀请傅斯年的重磅炸弹,哪怕只是虚晃一枪,也闹了个不愉快。
  眠久未启用的车辆饶是有人定期保养,山茶香薰的味道仍旧不太合调,庄晗景将车窗降下来一点,“他掌握着我经济命脉的生杀大权,我哪里敢。”
  须臾,窗外浑浊的热浪涌进来,竹听眠目不斜视地倒数着读秒。
  庄晗景兴致勃勃地挑选起了餐厅,“还是去国贸那家吗?他们今年的和牛供应地换了,雪花特别漂亮。”
  “不用,拍卖会后台的主厨已经定好了今日的菜单。”竹听眠说,“我记得应该有一道是时令限定,你应该会喜欢。”
  竹听眠的母亲是京都拍卖行的重要客户,每年在这里消费的金额流水高达八位数,珠宝、古董、名画以及各种藏品无数,竹听眠本身就随母姓,家里又只有她一位千金,因此拍卖行破例为她也提供了最高规格的服务。
  不仅拥有私密性极强的包厢,也会由黑珍.珠.星级餐厅的主厨进行私人定制餐品,且每年都有不同的主题,将奢华与尊贵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才是竹大小姐纸醉金迷的生活嘛。”庄晗景乐得拍手,“不像我哥,总是扣扣搜搜的。”
  吐槽起亲哥来,庄晗景丝毫不客气。
  竹听眠面色温柔地听着,唇角弧度淡而柔和,前来泊车的接待员见传说中的竹氏千金只开着辆百万出头的车,不免疑惑,同她反复确认名字。
  原本的无障通行平白添了几道流程,竹听眠虽觉得麻烦,却也配合着一一验证。
  直到信息无误,接待员汗流浃背地躬身道歉,竹听眠轻飘飘地说:“没关系,这是你的工作,我能理解。”
  接待员对竹女士的印象很深,对方强势到说一不二的气场太过干练,更注重办事效率,若今晚来的人是她,他必定会承担这份延误时间的后果。
  想不到这位漂亮到让人过目不忘的竹小姐,竟然如此宽厚。
  将两位年轻的女士引进拍卖厅的三楼包厢,前菜和餐前点心陆续上齐。
  拍卖厅可容纳的人数并不多,装潢偏向于古典金碧辉煌的审美,顶部中央的st.louis水晶吊灯夸张而繁复,墙砖的金丝纹线泛着莹莹光泽,深酒红色的萨瓦纳瑞手工羊毛毯将视觉与听觉都拉回了静谧。
  竹听眠遥隔着中庭望向另一侧的包厢,里头溢出微醺的暖光。
  庄晗景拍完照,顺手在朋友圈发了定位,才好奇地凑过来,“今晚还有哪位大佬也来了?”
  以往竹听眠过来,都是由拍卖行的高层接待,今天却只见到个陌生面孔,想来也是那位人物更贵重。
  京城繁华璀璨,能够同竹家比肩其名的并不多。
  “我记得对面的包间才是视野最好的吧,难怪把我们安排在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庄晗景小声抱怨。
  竹听眠敛着眸收回视线,用温热的毛巾仔细擦拭着纤白的指尖,习以为常道:“我们手上没有真正的权利,别人愿意耐心交涉,说白了也是为了背后掌握资源的人。”
  庄晗景也懂这些道理,就像是她遇到爸妈公司里的高层,也得端着笑甜甜地喊一声阿姨或叔叔。她手上是有点小钱,但消费也高,爱马仕稀有皮都够她攒挺久了。
  “我发现你现在比以前稳重好多,说话都一针见血的。”庄晗景拖着下巴,上上下下端详着竹听眠,惹得她无奈轻笑。
  拍卖正式开始,前面的拍品都是些珠宝首饰之类的,底下不时有人举牌竞价,竹听眠此行只为了压轴的那幅经变画残卷,因而兴致缺缺,并没有太过关注。
  “晗景。”竹听眠抿了一口红酒,“你有没有想过,不再仅仅依附于庄缚青的羽翼。”
  “哈?不行不行。”庄晗景连连摆手,“有哥不坑白不坑,他给钱我哪有不要的道理。”
  “别告诉我,你家的资源你也不想用——”两人分明同龄,该在社会上挨的打都差不多,竹听眠却在这些事情上十分通透。
  她不会和庄缚青一样故作深沉,也不像长辈那样长篇大论,说话时眼眸平静,神情温淡,相处起来尤为舒心。
  见竹听眠翻找通讯录,庄晗景仿佛一眼看穿她:“你该不会想让人送几瓶酒来吧?”
  “拜托!这可是我哥的场子,你不怵,我还怕我下个月的零花钱被克扣呢。”
  竹听眠:“……”
  想到庄缚青那张臭脸,竹听眠忽然觉得也不是非得触这霉头,唇角往下压了压,妥协道:“逗你玩的,我点奶茶。”
  距离外卖送过来还要一会,竹听眠重新拿了把长枪,庄晗景也跟着凑过来,只不过两人的枪法天差地别,用庄缚青的话说,这枪拿在她手里,纯属浪费。
  庄晗景本着肆意挥霍她哥金钱的目的,一通乱打下来,身心受挫,干脆坐在一旁欣赏竹听眠。
  竹听眠生得高挑纤细,稍显厌世的狐狸眼,眼尾缀着一小颗褐色的痣,上唇偏薄,典型的薄情标志,偏偏下唇饱满,使得她整个人身上的气质介于清丽与美艳之间。
  https:///yanqing/04_b/bjzsr.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