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竹听眠潦草的就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着,不由自主地被牵扯。
竹听眠只是草草地发了一句分手的短信,李长青给竹听眠发了很多条短信,还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需要一个解释。
竹听眠出事的时候,她切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手机关机,好多天都没去学校。家中的别墅一片狼藉,许多东西都被砸坏了,马上就要抵押给债主,竹听眠只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住在这里。住在这儿的最后一晚,她在窗前看见看到了李长青。
李长青为什么会找到这儿来呢?
他是不是已经知晓了竹家发生的事情?
竹听眠的眼神里满是迷茫,望着屋内满地的凌乱,就如同看到她那狼狈不堪又满是绝望的未来。
她不可否认,自己此前的十七年都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尽情地享福作乐,如今一下子从天堂坠入谷底的滋味实在难受,更何况还背上了数亿的外债。
少女时代那仅存的一点自尊心,就如同摔落在地的瓷器,碎了一地,再也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模样。
李长青在门外一边用力地敲门,一边大声地呼喊着她的名字。“竹听眠,竹听眠!你出来啊!”
“元元,你先出来好不好。”……
李长青的衣服被雨水彻底淋透,他的伞也不知道被风雨吹到哪里去了,可他还是锲而不舍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她。
竹听眠的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父亲绝情地抛弃她的时候她没哭,母亲消失不见的时候她没哭,凶神恶煞的高利贷上门逼债的时候她也没哭。
但是现在,她蜷缩在地上,任由泪如泉涌,却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眼前这扇门,仿佛变成了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将两个世界完全隔绝开来。
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
她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李长青,不能再去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深渊,就让她在这深渊里堕落吧,谁也拯救不了她了。
李长青伸出拇指,重重地碾压着女人娇嫩的唇瓣,另一只手则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当唇瓣相触的那一瞬间,李长青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这六年来,他在冥想中苦苦挣扎,心魔不断滋长,痛苦如同温床,养育着那些难以言说的情绪。此刻,一切都爆发出来,化作一腔苦水。
这个吻,由浅入深,如同暴风雨般突然来袭。竹听眠措手不及,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可在这情迷意乱之中,又仿佛失去了抵抗的力气。两人的舌尖缠绕着,香津在其间不断摩挲,李长青的吻霸道而又凶悍,丝毫不留余地。
竹听眠仰起后颈,承受着他炽热的亲吻。不知为何,他那几乎要揉进自己身体里的力量,竟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微微开启嘴唇。
男人得寸进尺,吻得更深了,长驱直入牙关之内,唇齿相依。那汹涌澎湃的醋意和满腹的埋怨,都通过这个吻宣泄无遗。
分开之时,嘴角勾连着几缕银丝。两人抵着额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竹听眠被亲得舌根都有些发麻,眼睫剧烈地颤抖着,大脑因为缺氧,无法做出任何思考与判断。
“你没有拒绝我,元元。”李长青紧紧握住她的手臂,姿态亲昵得如同爱人一般,说话的声音也如同爱人之间的呢喃细语。
竹听眠像是突然惊醒,蓦地用力推开了他。
楚远洲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他可不会告诉竹听眠,他们之前的谈话可并不怎么愉快。
这里是学校的后门,本来就人迹罕至,中间还隔了条小巷子,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阴森。但竹听眠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跑到人多一点的地方,这群小混混肯定不敢对她怎么样。
竹听眠跑得像兔子一样灵活,十几个人在后面一边喊打喊杀,一边追赶着她,可却始终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就在竹听眠感觉自己体力即将耗尽,奔跑的速度也渐渐慢下来的时候,一抹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竹听眠眼睛陡然一亮,就像在茫茫大海中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人扑了上去。
男生似乎没料到会突然有人朝自己扑来,一贯冷峻的面容上浮现出几分惊讶的神色,双手却下意识地扶住了她。
“李长青,救我!”竹听眠在慌乱之中拼命回忆起他的名字,双手紧紧反扣住他的手,他掌心温暖而又干燥,让她的安全感也一点一点地回笼。
*
“这就是你神思熟虑的结果吗?”李长青看了眼带有民宿名字的灯箱。
可以住。
是的,这间民宿,叫做可以住。
那只葵花鹦鹉也拥有了新名字,名牌挂在鸟架上。
叫做小花。
竹听眠声称自己的起名逻辑是根据老祖宗的规矩。
“什么规矩?”
“贱名好养。”
这玩意儿还适用于商业小旅店呢?
李长青已经无力反驳。
蹲在墙边的齐群却有自己的看法。
“封建迷信。”他说。
竹听眠没理他,也让李长青走,已然判定他们都属于大胆忤逆之徒。
齐群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杠子不明所以,也跟着笑。
李长青对着俩傻子摇头。
竹听眠这是有了新宠物,正是兴趣上头的时候,虽然表现得有些乐不思蜀,李长青也高兴她高兴,所以暂时不做表态。
小花和新主人日夜相处,缓慢却有效地收获了些安全感,不再拔毛,也不会随时怪叫,整体情况已经有所好转。
具体表现在它激动时的表达里填充了一句新的话:“loveu!”
令它激动的原因很多。
比如开业放鞭炮,比如平时原本安静的小院里突然挤进好多人。
小花被这动静弄得十分亢奋,踊跃同每一个进入院子参观道贺的人互动。
说完“f**k”说“love”。
作为吉祥物,它收获了许多注意力。
不过,要说起风光,当天最显眼的是另一件事。
记月巷不临车道,剪彩之后却有辆豪车费力八劲儿地开进来。
当日车队在镇口的堵人的画面犹在眼前。
因为承诺过,所以李长青立刻挡住竹听眠。
第22章 莽莽一个成年男人的平静。
22
车身擦巷而入,惊心又动魄地体现出司机技巧纯熟。
不同于之前压抑迫人的黑色钢琴漆,这次挤过来的这辆通体鹅黄,叫人瞧得一眼喜欢。
李长青注意到竹听眠率先迎过去,所以他立刻跟上,几步路的距离,浑身都变得紧绷,随时可以展开战斗。
“干嘛这个表情?”竹听眠一眼瞧见,好笑地停下来问他。
“怕你又被欺负。”李长青没有被戳穿的窘迫,表现得正气凛然。
竹听眠把人好好打量一通。
心想明明当时被竹辞忧堵在镇口的是自己,到头来居然是这个人患上豪车ptsd。
但是,很让人高兴。
她抬手拨开李长青眼皮上那缕头发,在他眉下按了按。
“笨蛋。”竹听眠说完,继续前进。
按压感以及温度都十分清晰,李长青为此而失去响应,开始盲目地跟她的脚步。
车子终于钻出窄巷,司机下来绕去后备箱,取出个花篮。
满满一筐芍药。
花瓣层叠,被轻纱拢到一处,共同举着张纸片。
上书:祝得偿所愿,祝得见黎明——竹听眠贺。
“你……”李长青语塞,“送自己的啊。”
“是的,”竹听眠偏头闻花,笑意丰盈,对他说,“李长青,你要习惯我的仪式感。”
自己祝自己,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儿。
“好。”李长青答应得很快。
竹听眠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抱着那个花篮走回民宿,李长青始终和她保持半步距离,既说且笑。
街巷邻居都在,接待的工作量不小,李家全体投入工作,孙明自是不用多讲,就连王天都请假来搭把手。
倒也算是略有秩序,只是整个员工架构都显得比较临时。
李长青都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事儿,房间要介绍,屋子历史如何也有人打听,还要挂心楼上楼下房间被打开之后有没有及时关闭。
他一直处于脚底抹油的状态。
难得下到院子里想喝口水,结果人还没走到饮料柜呢,先瞧见竹听眠正同一个人说话,手里还抱着花篮不愿意撒开。
有人和老板搭话,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画面。
如果那个人没有当场跪下并且晕倒的话。
*
黄昏照晚,染红天边一片落霞。
竹听眠迅速结束了电脑里最后一点报告敲完,这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悦耳的铃音旋律搅动了空气中的静谧。少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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