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于是他也懒得再绕回房间,就这么下去。
收获了意料之外的四目相对。
李长青惊得踏空一步,然后本能地用衣服挡住小腹。
说话也不是特别有底气。
“……别看了。”
第18章 微芒你这样会让我多想。
18
“本来还没打算看。”竹听眠很坦然。
“你真的是,”李长青虽然自己快要习惯她这个德性,但还是没忍住问,“你不知道害羞的吗?”
说着话,人也缓慢后退上楼。
李长青确认自己离开视线范围才大声说话:“我喊的时候你要出声啊。”
“你叫妈我哪能应。”竹听眠有理有据。
李长青没让竹听眠多等,洗漱好叼着油饼就往外走,“你在这等我,我开车过来接你和东西。”
小镇许多巷子只能步行,不过李长青家的铺子地处老镇边边,右拐出去几步就是马路。
李长青开上三叔的小金杯,这车拉料走货鲜少清理,因为竹听眠要坐,所以他把后座重新翻起来,又垫了块小薄毯。
结果竹听眠拉开了副驾的门。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左右,只有一楼道的寒意,将入冬季。
竹听眠一个人站在楼下,把自行车停好、上锁,然后径直走向回收箱,顺便帮了他一把,把装着衣服的纸袋直接摁进闸口,软物掉了下去。
竹听眠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真是脑袋进水才给他送衣服。
竹庆是今天下午回华城的,客厅里还摆着他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竹听眠的鞋子摆得凌乱,她心情不佳地拎着书包回房间,架着画板继续画作业,一直到凌晨十二点才去洗漱。
刚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发现手机里有新的好友申请,是一个蓝色锁的头像,备注写着“我是晏文韬”。
犹豫再三,竹听眠想不清楚他怎么突然加自己好友,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通过了他的申请。
晏文韬的消息下一秒就发进来。【blue】:“不好意思昨天睡着了,白天手机被收上去没来得及回,因为老师要求保密,不太好传播图片,不然约个时间见面给你?”
【blue】:“我周末在诺雅画室,你看看什么时间有空,我去找你吧?”【^-^】:“姐姐原来是误会我扔掉了衣服。”
【^-^】:“因为送了我新的,所以整理衣柜的时候把别的衣服扔掉了,姐姐不要怪我啦。”
【monet】:“知道了。”
手机屏幕的光朦朦地覆在她的脸上,竹听眠盯着看了一会儿。
一个半小时以后。
【monet】:“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过的,是你不信。”
【monet】:“哦……”
【monet】:“那还不是因为,你在我这儿没什么信用。”
【^-^】:“我会再努力一点的。”
【monet】:“^-^”
【^-^】:“^-^”
东西本来就是人家的,自己算是免费白嫖,还让人家大老远跑一趟也不太好,竹听眠就说自己下周末调休的时候去诺雅画室找他拿就行。
她刚把消息发送出去,手机突然被身后的一双手抽走,秦老师没好气盯着她:“都要考试了还玩手机,教室里不能玩,画室里也不能。先没收了,放学了找我拿。”
她往后一靠,心里烦了一小会儿,然后丧气地软在椅子上,瘫成一团泥巴。
后面的几天乏善可陈,竹庆从来对两人之间的矛盾置若罔闻,将其视为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
家里的这点破事自然比不上竹庆升官重要,他爸只对自己的工作最上心,家里的事他很少管。竹听眠听到过竹庆打电话,中央下派了领导来检查华城政治任务的落实情况,竹庆这几天为这件事胆战心惊,接过好几个令他破口大骂的电话,显得颇为忧心忡忡。
大人有大人的纠结,小孩也有小孩的——竹听眠还是不想与李长青说话。
自己之前还因为把他撞进水里的事而感到愧疚,想赔罪的时候真心却被当成垃圾扔掉,这叫竹听眠那点儿愧疚又没了,她又觉得李长青可恨起来。
这个人真是有魔力,竹听眠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自己心里也安了一双眼睛,将她看清,否则怎么能分分钟掌握她的情绪,上一秒愧疚,下一秒就能恨他恨得牙痒痒。
马路两边散落着黄色的枯叶,又脆又干,竹听眠一脚踩碎一片,叶子粘在她鞋底,一直被带到家门口。
李长青回来得要比她晚一些,不知道去了哪里,家里一般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竹听眠放学从来没跟他碰过面。
不知道他在学校怎么样、也不知道他的行踪,在父女俩的印象里,李长青总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他晚上回来的时候竹听眠正在一楼接热水喝,饮水机半天不出热水,竹听眠觉得这机器一定是坏掉了,结果李长青换了鞋过来看了两眼,说她没解开儿童锁。
他从背后覆上来,周身笼了一层薄薄的寒意,像将至的冬,全方位将竹听眠笼罩,胸膛贴着她的脊背,竹听眠自动往前靠,被李长青环过来的手顶住脑门往后推。
“热水会溅到,别靠那么近。”国庆假放了五天,竹听眠后续没有再跟祖佳琪联系。
十月中的集训每人要收三千块左右的费用,场地租赁以及食宿之类的都被囊括其中,祖佳琪不交就再没有机会了,后悔也没有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床上起来去翻书架顶层的盒子,好不容易踮脚够下来,撑开发现她存钱用的银行卡并不在里面。
竹听眠经常管理不好自己,因为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自己做,导致生活上丢三落四的,她“嘶”一声,想了好半天,觉得说不定跟之前的生日礼物一起放一楼的柜子里了。
她一出卧室,恰好看见两只胳膊搭在二楼走廊栏杆上的李长青,除了皮肤白,衣服、头发、眼睛都是黑的,跟浓郁的夜色融到一起去了,乍一眼看上去就像一张皮挂在栏杆上。
好心情一扫而空,她撇撇嘴:“你大半夜站这儿干嘛,练功啊?”
李长青鼻间轻笑一声,翻了个身背靠着栏杆,声音很轻:“身子坐得有点僵,出来到处走走。”
想到上次他进ktv的场面,竹听眠没忍住呛他一句:“在外面还没活动够?”
他似乎觉得有些新奇,眼睛亮起来:“姐姐注意到我这几天不在家了?”
李长青笑的时候,黑色的瞳仁就只剩下一半,嗓音暗含埋怨:“不如姐姐在外面时间长,我连你人都找不到。”
那难道她就能找到李长青了不成?
五十步笑百步。
她吸一口气:“你别靠我那么近才对,闻见你的味道就讨厌。”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抬眼只看见一小截弧度精致的下颌。
“我是什么味道?”【monet】:“回来,不吃了。”
对面无人回应。送走王长林,游启明回过头发现李长青还坐在沙发上靠着,脑袋后仰,两只手交搭在腹部,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桌子上就剩个空掉的口香糖盒子。
他嘴角抽搐:“你有病吧,又不是戒烟,嚼这么多口香糖干嘛?”
隔壁包间门没关好,传来很凄惨的歌声,唱的是《同花顺》,游启明觉得自己耳朵要聋:“靠,谁故意展现这么恶毒的歌喉要谋害我的耳膜。”
李长青突如其来横他一眼,游启明心想自己以为交朋友是为了找免费陪玩,结果是给自己找了个爹,现在连评价别人唱歌难听的权力都没有了。
桌子上都是倾倒的酒瓶,隔壁的歌声没有一个字在调上,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李长青静静听着,扬着唇角笑了几秒。
游启明叫来服务员结账,问他笑什么。
李长青吐掉嘴里已经没有味道的,用来遏止痒意的口香糖,起身,开口说了一个字:“痒。”
单是听听她的声音,全身就像痒得即将溃烂了一样。
好想摸摸她的头发。
一张数学卷子都写完了,外头的天由半黑变成全黑,吹进屋里的风更凉了,李长青还是没有回来。
看新闻的竹庆这才想起还没吃晚饭,跑上来问她李长青去哪儿了,她心想李长青出门的时候你怎么不问。
“他帮我去王婆婆那儿买馄饨去了。”竹听眠说。
竹庆拧一下眉:“我回家的时候看那家店关了,老板娘中风,这周她的店都不开门。”
她晃了一下神,那李长青跑去哪里了?
竹庆给李长青打了个电话,没打通,跟上次一样,他一点儿也不着急,还对竹听眠说:“估计有什么事吧,那爸下楼去煮意面?”
她心不在焉地点几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机,仍旧停留在一个多小时以前自己发的消息上。
https:///yanqing/04_b/bjzsr.html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