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用。”齐覃平静的说,“你的车都在地库里,车钥匙在玄关抽屉里,不用分那么清。”
赵听澜一怔。
他又说,“你肯联系我就已经很好了。”
“我很开心。”
第46章 那是他的新生之地
赵听澜不知作何反应,手指不自觉的用力抓紧繁繁的衣服,脑子一片混沌。
“妈妈,疼。”繁繁一脸哀怨的转头看她。
赵听澜这才清醒,忙不迭的松开手欲盖弥彰的扫了下繁繁被勒红的手臂,心里越过一整片惊涛骇浪,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话并不是她听错了。
车内暖哄哄的,她体温上升的很快,手心都出了很多汗,肩上的西装好似千斤顶一样,压的她连头都抬不动,只定定的看着窗外雨水落下来,手指在窗上胡乱抹了一通。
冰凉一片。
一路无言,就连齐繁都察觉到气氛有些生硬,一路安安静静地坐在车子里。
车子驶进地库的时候外面的雨还未停,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地库里也比往日潮,又闷又热,赵听澜把身上的西装摘下来搭在手腕上,正准备抱着齐繁越过前面积水进电梯。
手背骤然擦过一片温热,眨眼间齐繁已经被他问问抱起,赵听澜仰头看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提着一口气跟了上去。
电梯门缓缓关闭,赵听澜没忍住,说:“你放他下来,要不然总是让人抱。”
齐覃丝毫没有放手的趋势,余光里瞥她红润的脸颊口气有些生硬别扭,“从前是我不在,又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他这么小也抱不了几年。”
赵听澜一开始就知道不能太放纵小孩,阿姨也时常说不要一哭就抱否则养成习惯不好,但是初为人母总是有些不忍心,后来阿姨走了之后她的好习惯也跟着离开,三天两头抱着繁繁出门,搞的小孩一步路也不想走,她又抱不了那么久,耗了很久才拗过来这个坏习惯。
母子两个停在路边无声对峙时总有不合时宜的一家三口路过,无一例外都是爸爸抱着小孩。
她自知理亏,十次有八次都忍不住逼着自己妥协,说就抱十分钟,等到别人走了就放下来,总不能让人觉得她家小孩没人抱。
齐覃从见他第一面就特别喜欢抱他,赵听澜以为他是溺爱,现在他却在她面前平铺直叙的讲是因为从前他不在,话里话外都很愧疚的样子叫赵听澜心里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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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姨一早就准备好晚饭了,一进门就闻见一股很浓的生姜味和饭菜香。
“回来了?”林姨探了探头,有条不紊的指挥:“阿衍,你带着繁繁和阿澜都去冲个热水澡,再喝完热姜汤祛祛寒气。”
齐覃应了一声带着繁繁先进了浴室,赵听澜站在原地踌躇半响,林姨看她这副样子觉得好笑,主动递了个台阶问她怎么了。
赵听澜有些不好意思,“他好像也淋雨了。”
林姨会心一笑,“我当什么呢,姜汤管够。”她举着勺子搅了两下汤,似是不经意般又开了口,“阿衍可是急坏了,打了一圈电话都说没见人,差点报了警。”
“别站这儿发愣了,赶紧上去洗洗准备吃饭了。”
兜头的热水落下来,赵听澜脑子愈发浆糊起来,整个人像是变成一团乱糟糟的丝线,扯不着头找不着尾随便揪出来一团又是讨人厌的部分。问了自己百八十遍齐覃到底想干什么,答案千千万半点都猜不透。
她披着湿头发捧着姜汤小口小口的喝着,对面是齐覃和繁繁在餐桌上吃饭,边上摆着两杯只剩一个底子的姜汤。
她没话找话,“别让繁繁吃那么多,他在便利店吃过东西了。”
齐覃手一顿,抬头看她,刚洗完澡的女人皮肤白里透红,唇瓣有些干燥,眼睫毛低垂着看不清神色。
他收了筷子,“不让他吃了。”
不咸不淡的对话叫赵听澜觉得异常尴尬,脚趾都快抠出洞来,这种场景好似是回燕城的头一遭,好像一场雨彻底把那条三八线洗刷的干干净净,连带着赵听澜心里的那条线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觉得他犯规,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他,只得自己吃了哑巴亏当个鹌鹑预备着和他拉开距离。
“那我带他回房间。”赵听澜步子挪的很慢,拎着齐繁推开了卧室门,背影却有些慌乱。
林姨端着水果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空荡荡的客厅不禁疑惑的嘟哝的了一声,齐覃不慌不忙的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偏着身子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眼底溢出一点洋洋得意外还流出一点不可置信。
他说,“我太心急了。”
逼得兔子连墙都不跳了,干脆利索的窝在洞里不出头了。
林姨听不懂这些话外音只絮絮叨叨的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说罢就去收了碗筷开始洗洗刷刷。
齐覃心想,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但是热豆腐要是外热内冷那就说不准是能不能吃了。
他今天心情骤升骤降,难得的站在飘窗前点燃一支烟,太久没吸烟被呛了一口,他抵唇轻轻咳了一声,随即把半截香烟碾灭了。
一场雨来的又急又大,齐覃被这场雨浇的心里有些汹涌,他脚步停在房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却又怕逼得她太紧一不留神又跑了个干干净净。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了,齐繁红着眼眶絮着一包眼泪赤着脚往外走,一脑袋撞在他身上,一包泪跟珍珠似的噼里啪啦往地上砸。
“爸爸——”
“怎么哭了?”齐覃头一次见他哭,心脏有些发紧。
齐繁抽抽嗒嗒的,“妈妈不舒服——”
齐覃当即正色推开门,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床边看见赵听澜身子蜷缩在一起脸上血色全无,额头上一片冷汗,身后齐繁说话说的颠三倒四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赵听澜捂着小腹精神萎靡,费力的睁开眼看他,“怎么把你叫来了?”
齐覃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体温一切正常。
赵听澜退无可退,皱着眉说,“生理期,你帮我拿两片止痛药来吧。”
纵使齐覃再没有常识也知道一次性吃两片止痛药是不正常的,也知道她脸色发白必然疼到了极致,当即就要打电话去医院,谁知赵听澜突然直起身子拍掉她的手机,干涩的唇瓣轻微张合,口气却十分执拗。
“我不去医院,我吃药就好了。”
齐覃额角一跳,眼睛盯住她腰后床单那一片暗红的血迹,一瞬间下颌崩的很紧,脸色也变得不怎么好,态度十分反常,直接掐着她腋下把她意欲把她从床上拖下来送去医院。
赵听澜挣了两下,“我说了不去医院!你放我下来,你无权过问我的事!”
“无权过问你的事,然后放任你躺在床上吃两片药活生生捱过去?”齐覃眉骨压的极低,手背上隐隐暴起青筋,“我真以为你跑出去过了什么好日子,合着就为了一个齐繁把你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什么都先依着她,生病了还要顾着他不去医院。”
齐覃抱着她往卫生间里一放,又扒拉出来一套新的睡衣,掩盖不住的怒气,“我是不能看他吗?还非要你在这种时候彰显你无私的母爱。”
“睡衣都变色了舍不得换一套。”齐覃骂了一句,又把门关上,在门口特别大声的说,“我真是欠了你的,搞的我像是个坏人一样逼着你离开过这样的苦日子。”
他匆匆离开,又端着一杯水和止痛药,身后跟着拿着艾灸条的林姨。这时候还顾什么乱七八糟的君子协定,他破门而入,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把换好衣服的赵听澜抱出来,踩着脏床单往床上一搁,唇瓣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吃药。”他言简意赅,瞥见她好=毫不犹豫的吞药下去又觉得恼火,忍不住的威胁她,“疼死你我就给齐繁找个新妈,天天站在你碑前气死你。”
林姨给赵听澜熏艾,把衣服理了一下,露出半截小腹......还有半截刀疤,细看还能看到很淡的几条妊娠纹。
小腹上温温热热的,赵听澜精神头也比刚才要好一点,抬头正打算回敬他两句却发现这人盯着她小腹一声不吭,眼尾也有点发红。
齐繁看到房间里烟雾缭绕的好奇的趴上去看了看,小小的手指指着那道疤痕兴高采烈的对齐覃介绍,“我就是从这里抱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赵听澜的错觉,觉得齐覃的脸色有些白的吓人,连她一声流氓都被迫卡在喉咙里,喘了两口气又卡了话头。
得不到回应的齐繁顶着红彤彤的眼眶又去问赵听澜:“妈妈,我说的不对吗?爸爸怎么不说话?”
赵听澜心想,你爸现在眼睛红的像从地狱里走出来一样,浑身上下看起来愧疚的不得了,哪里顾得上你这戳心窝子的儿子。
林姨憋着笑停了手,“明儿再给阿澜熏一次,估计就是淋雨受了寒,今儿下雨我也走不成,我带着繁繁睡吧让阿衍照顾着。”
说罢林姨就动作极快的带着繁繁走了,临了的时候还听见繁繁问,“阿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