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她吸了一口气,有些惊魂未定,“万一他记恨你,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抓起来就麻烦了。”
  赵听澜神一怔,下意识的开口,“我自己走就行。”
  薛幸幸解下安全带和颜馨换了位置,赵听澜离开三年,她去平城的次数寥寥无几,不管是因为什么,赵听澜离开有八成原因在她。
  她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声音散在风里,“我命好一点,所以你不用愧疚的。”
  赵听澜鼻子一酸。
  薛幸幸继续开口,“我当时怕你生气,瞒着你,不知道他还是带着你去了。我没有替他开脱的意思,这桩事我从一开始就逃不过去的。”
  “阿澜,我从小没什么志向,被推着走,顾及这个顾及那个。我胆小怕事,齐墨一开始是我招惹的,我注定要和他纠缠不清,命吧。只不过我幸运一点。”
  薛幸幸没提她和齐墨结婚提出的唯一条件是放赵听澜走,也没说自己和齐墨斡旋时流干的眼泪,她向来往前看的,受尽了苦头赔尽了罪就可以继续谈爱了,否则把自己困死一生该多难受。
  她笑笑,“这次我送你走吧。”
  赵听澜上了飞机。
  飞往平城的最近一班飞机,她抱着繁繁走进安检口,回头一望,只有薛幸幸和颜馨摆手。
  没有其他人。
  第39章 劳烦赵小姐解释一下
  赵听澜回到平城后担惊受怕了两天,后来收到齐覃飞往欧洲出差半月后心就放了下来。起先她担心繁繁吵着要爸爸,观察两天后发现小孩忘性大,提名字都不记得是哪号人了。
  七月份的平城彻底迎来暴暑天,店里的生意冷清了不少,多是些外卖单子。
  早教班的课程随着暑假来临也告一段落,赵听澜只得带着繁繁每日两地折返。好在繁繁听话,赵听澜忙着新店开业还要和关注忠叔的恢复情况,每天只给他摆上一份水果自己就能玩一整天。
  赵听澜在二楼和麦姐讨论新店的细节,楼下只有繁繁和孟榛。
  繁繁今天穿了背带裤,背了个嫩黄色的小包,从燕城背回来的,跟宝贝似的每天背着,也不给赵听澜看里面有什么。赵听澜也不是什么不开明的家长,郁郁闷闷的开导自己当爹的送儿子点东西无伤大雅。
  只是赵听澜实在不知道一个破包怎么就勾了她儿子的魂。
  赵听澜给繁繁有定量,零食一周吃一次,甜品两周吃一次,用料都是最简单的带点甜味就能糊弄糊弄,生怕他吃坏了牙齿。
  眼下一楼只有孟榛和繁繁在,孟榛端着自己作废的蛋糕正打算解决掉,一旁的繁繁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盘子里的树莓千层,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想吃?”孟榛问。
  繁繁点点头,“想吃。”
  但是他知道赵听澜不让他吃这些东西,迈着小短腿费力的从柜台下面拿出来一把塑料小凳子扯了扯孟榛示意他蹲下,挡在柜台下面就看不到了。
  孟榛嘴上嘟囔着他人小鬼大,身体却诚实的坐了下来,眼神也十分披露的落在他的小黄包上,他已经好奇快一个月了,从燕城回来就每天背着,抽空还要躲在小角落里查看一番,小手在里面翻腾着念念有词的。
  他谆谆诱导:“你给哥哥看看你那小包里有什么,哥哥就给你吃一口。”
  繁繁似懂非懂,孟榛连说带比划了两遍他才听懂,当即拉开包包拉链,蹲着,一样样把东西拿出来放在凳子上。
  孟榛同样也蹲着,一米八多的个子缩在柜台下面争圆了眼睛,一声清脆的卧槽出来半句,剩下半句实在是少儿不宜,被他咽了下去。
  眼睛都快闪瞎了。
  两粒闪闪发光的钻石袖扣,巨闪。一台宾利车钥匙,一块百达翡丽的表,一沓赵听澜的婚纱照。
  前三样他刷视频都刷不到实物,只去二奢店里送买外卖的时候见到过品牌名字,尤其是那块表,当时一串零听的他直咋舌。
  他隐约知道赵听澜是个死了老公的富婆,也知道赵听澜有两个超级大富婆的漂亮朋友经常给繁繁买东西。
  但是他不知道赵听澜居然这么有钱!这么些东西都让小孩随便背着玩!他想想赵听澜平时步行上班就觉得来回打车的自己非常罪恶,原来大富隐于市是真的。
  “繁宝,你妈也太大手笔了,送这么多东西给你当玩具呢。”他都不敢上手摸,抱着膝盖盯着看,还不忘记拿了个小盘给繁繁盛小蛋糕。
  繁繁舔了舔奶油,说:“不是妈妈给的。”
  孟榛理所应当的以为是朋友送的,双手合十对着那块丑兮兮的小蛋糕许愿,“老天爷,下辈子让我也尝尝有钱的滋味吧。”
  繁繁边吃蛋糕边把小凳子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放进小挎包里,剩下一沓赵听澜的照片,自己翻了一遍,孟榛在边上看。
  -
  孟榛欣赏完一遍老板的绝世美貌后正要捶捶蹲麻了的腿准备站起来,他一抬脸,看见透窗前面的高大男人,视线渐渐上移,定格在男人那张十分有辨识度的脸上,特别是那双眼睛,写尽风流。
  他脸上升起一股惊惧,脸色血色尽失,忍不住的大喊,“鬼啊——”
  繁繁被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也往后看,眼睛一弯,还没来得及叫爸爸就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
  “叫什么,顾客都被你吓走了!”赵听澜脚步匆匆的往下走,“繁繁都要被你吓到了!”
  她看见柜台上的两份光盘子视线一凝,“好啊,孟榛,你又给繁繁偷吃蛋糕!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的奶油打发比例都不对,甜的齁人,他那么小他能吃吗?!”
  换做平时孟榛肯定是要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这次倒是反常,一直哇哇大叫,觉得赵听澜就是个万恶的资本家老板,欺骗员工。
  他嘶吼着,“老板你就是个骗子!你不是说繁宝死了亲爹吗?!”
  赵听澜掀了下眼皮,“怎么,你指望拿死人替你求情?”
  得了准话的孟榛更觉得吓人了,他看的清清楚楚,窗外的男人和婚纱照上西装革履的男人长的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难不成窗外的人是鬼吗?!
  他不禁打了个寒战,指着窗外一身黑的男人撕心裂肺的说:“那他是谁!!是谁!!”
  赵听澜嫌弃的抬手挡脸,生怕口水溅到身上,顺带着往窗外看,柱子挡了半边,那个黑衣男人刚好遮住脸往前走着。
  她视线跟着走,直到看见齐覃穿着一身黑出现在门口,活像刚参加完葬礼的一副披麻戴孝的模样。
  繁繁惊喜的迈着小短腿走过去抱住齐覃的长腿,“爸爸。”
  齐覃摸摸繁繁的头冷着脸看躲在赵听澜身后的孟榛,甜品店的门窗都开着,隔音也不好,他听的一清二楚,什么叫繁繁的亲爹死了。
  赵听澜整天都在造什么鬼谣言给他。
  将近一月未见,赵听澜都快忘了这号人,突然大变活人她脑子也宕机了,后知后觉的她给孟榛回话,“诈尸了吧。”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孟榛一个半大小伙子也知道赵听澜说死了老公的事是假的,当即一拂袖,跌跌撞撞的往卫生间走。
  齐覃抱起繁繁,目光紧盯着赵听澜,硬生生把她盯的浑身发毛后背发凉。
  赵听澜使劲挺了挺胸给自己壮胆,不就是图省事说他挂了吗,她还没找这一家子人算账呢。
  她狐假虎威,“你来干什么?”
  齐覃并未踏进店里,反倒是一直在门口,冷热风交替又加之在外面晒了那么久脸色有些难看,看起来格外凶残。
  他声音低哑,眉骨压的极低脸上带着不耐烦,“聊聊?”
  赵听澜准备好的一系列对策哗啦啦全碎了,“啊?”
  齐覃憋着火,“在这还是去你家聊?”
  -
  赵听澜也不知道脑子抽了哪门子风,居然带着齐覃顶着大太阳往公寓走了,连把遮阳伞都忘了拿,今天平城将近四十度的高温天气,她头上冒了一层汗。
  余光一扫,瞥见男人裸露的冷白小臂上没有半颗汗珠子时不自觉撇撇嘴,繁繁随他,格外耐热。不像她,怕冷又怕热。
  走了十多分钟,齐覃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话,“你现在很穷?”
  尽管两个人中间空了三年又三年,但是赵听澜硬生生听出来这人的画外音。
  她当即从包里捏出车钥匙朝前摁了一下,白色宝马很给面子的响了两下。
  来的路上齐覃已经扫视周围环境不下十遍,来的路上也过了十遍小区附近两公里的周边设施环境,比如两百米开外有个营业十二小时的大型菜市场,一公里有个商场还有几栋大楼,一点五公里有个私立幼儿园,两公里外是条商业街,赵听澜的甜品店就在那。
  看起来地段很好,听起来也价值不菲的样子,但是齐覃对平城的印象还停留在是个拥有非常多矿的资源落后的城市,以至于他看见面前落地不到五十万的宝马三系时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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