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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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墨离开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齐覃走上楼,对两名保镖说,“去门口守着,别出岔子。”
  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旋转一圈,两圈,推开门。房间内一片昏暗,他也没开灯,借着昏昧的窗外灯光一步步往床边走,然后打开床头灯。
  赵听澜睡着了,眼皮有些红肿,不知道是过敏导致还是别的什么。
  齐覃伸手探了一把枕头,湿的。
  看来是哭过了。
  他整个人并不清醒,周身冒着很弱的酒气,反而更浓的是那股沉香味。经过酒精的麻痹齐覃的反应也更直白,对他来说赵听澜只要会哭会发泄就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齐覃自诩这个世上对赵听澜最了解的人,面对一个生气的赵听澜他总觉得自己能列举出无穷尽的解决方法。
  他心安理得的借着床头灯检查过赵听澜的身体状况后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很正常的体温叫齐覃十分安心的躺在她的身边。
  薄纱窗帘半掩着,窗外的雨早就停了,齐覃关掉灯,伸手把赵听澜圈进怀里,长手长脚缠住她,埋首在她颈窝里哪怕闻到一丝难闻的药味都叫他觉得放松,眉间渐露的疲态也逐渐显露。
  那股浓厚而凛冽的沉香气丝丝缕缕无孔不入的侵进赵听澜鼻间,她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颈侧的呼吸温热绵长。
  她一动不动,任由齐覃圈住自己,然后兀地出声:“很累吧,今天还要装成另一副模样。”
  颈侧突然传来一丝锐痛,齐覃张口咬住她脖颈软肉研磨,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那根跳动的血管岌岌可危。
  “怎么,终于恼羞成怒要弄死我。”她平静的开口,满脸讽刺。
  齐覃突然松口,怒极反笑,“二十亿,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你既然那么在意他,那怎么我恢复记忆那么久你都没有发现呢,是我演的太好还是你已经分不清真假,爱上我?”他拂开她的长发,心间平静无波,嘴上却是尽显玩味。
  “爱上我有什么不好的呢,三年前能爱上我一次,三年后同样也可以的。”
  “你总不能要厚此薄彼,明明是我替你受伤,凭什么你要为他惋惜呢。”
  黑暗中他再一次掐进她的指间,蛮横的同她十指相扣,“阿澜,你就非要计较是谁给的爱吗。”
  非要计较。她无声轻扯嘴角。三年过去又绕回原点,等一个根本无法入心的人,果真是太难太难。
  这一声讽刺是该她受的,她在心里念叨着,赵听澜你识人不清,活该被戏弄。
  “对,我就是非要计较。”她闭上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进鬓发,神情悲戚戚,为自己感到哀伤。
  “可是怎么办呢。”幽幽嗓音又响起,“我是个商人。我说过的,做好你身为金丝雀的义务,你还没有资格和我谈结束。”
  他一停顿,又继续开口,“我还没有愚蠢到被你用同样的方法抛弃两次。”
  花几年的时间用二十亿作为开头,上演一场荒诞的爱情戏码,究竟是谁入了戏。
  赵听澜翻身,背对着他不再回话,逐渐放轻呼吸,不叫那缕沉香攫夺神智。
  同床共枕一场异梦怎么会是齐覃所期盼的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一场雨叫赵听澜判若两人,他要的举案齐眉也不复存在,明明不是已经施舍过爱了吗。
  他觉得赵听澜太贪心了,竟然妄想要他全部的爱,这对二十八年不容自己的人生有丝毫差池的齐覃简直是一种挑衅,明明他该掌控节奏的,怎么又要被赵听澜牵着走。
  齐覃转过身强硬的贴紧赵听澜的后背,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心想她就是这样的急脾气,关一天让她反省反省就好了,承认自己又爱上齐覃也是需要时间的。
  就像齐琛说的那样,成立一个家庭男人是要多多包容一些自己的妻子的,他愿意给赵听澜一天的时间让她自己整理自己的思绪然后又像昨天一样乖乖呆在他的怀里,这样才算是一对合格的未婚夫妻。
  鉴于赵听澜过敏还要被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天齐覃心想明天要给赵听澜选=选一艘更大更豪华的游艇,这样的奖励足够让他精心养育的金丝雀小宝承认自己的爱意。
  他轻声说,“阿澜,你是我的。”
  第30章 乖乖做我的新娘吧
  早上赵听澜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抬起胳膊,红疹已经褪去大半,上面还残留着很重的药味,垃圾桶里丢着十几个冰袋。赵听澜趿拉着拖鞋走到卫生间,手肘撑在水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看。
  镜子里的女人头发乱糟糟的,面色苍白,双眼浮肿,脖颈上还有很明显的红痕抓痕,侧颈上有个很深的牙印。
  一整晚半梦半醒,赵听澜身心俱疲,她走进浴室拨开淋浴开关,兜头而下的热水浇遍身体每一寸,她撩了把脸上的水,又把头上的泡沫冲掉。
  洗干净身体后她随便裹着浴袍和头巾从浴室柜台上拿出一把剪刀,对准淋浴头的水管开始猛戳,一时间浴室里水花乱建。
  赵听澜任由水蔓延整个浴室,然后慢吞吞的走到紧闭上锁的卧室门前拍两下,“我要洗澡。”
  门外的保镖一整夜没睡正打盹呢,闻言猛的一惊,随后一板一眼的回答,“齐总吩咐过了,您不能出门。”
  赵听澜依旧没什么感情起伏,“主卧喷头坏了,我要洗澡。”
  门外保镖犯了难,“我得给齐总打电话请示一下。”
  隔着一道门,赵听澜甚至能听到保镖那头的嘟嘟忙音,她拍了两下门,“怎么,他死了。”
  保镖:“齐总在忙,我给陈秘书打个电话。”
  又是嘟嘟两道忙音。
  保镖在门外尴尬的挠挠头,看着脖子上挂着的钥匙一时间陷入两难。
  门里的赵听澜没了耐心,“齐覃付你多少薪水,我出两倍,让我出去洗个澡。”
  保镖依旧不吭声,赵听澜开始放大招,“不想被辞退就开门。”
  作为齐覃的贴身保镖,赵听澜的蛮横他一开始就门清,脖子上的钥匙跟千斤顶似的,他左右为难,手机一直显示忙音,门内赵听澜还在一直催促。
  他心一横,别墅里那么多人在,总不能让个赵听澜在眼皮子底下出事吧,他拽下钥匙插进锁眼里,果不其然看见穿着浴袍的赵听澜,浴室内还有哗哗啦啦的流水声。
  赵听澜:“去楼下把主卧水阀关了,找物业来修。”
  说罢她往前推开一扇门,又关上。然后赵听澜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齐覃的变态心理总归是有用武之地的,就像现在,傻逼保镖根本不知道她进的是书房。
  她轻车熟路的蹲下身子去拨保险柜,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柜门,赵听澜的手机静静地躺在最里面,柜子里还有些其他的文件,赵听澜掏手机时不小心带出一张来。
  股份转让协议?
  赵听澜把手机收好后捡起那张纸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视线停留在末尾的签名时微不可见的身形一顿。
  随后赵听澜一股脑的把那份股份转让协议塞进柜子里面,砰的一声关上柜门。
  谁会相信一个骗子的股份转让协议。
  她把头巾扯下来,顶着湿漉漉还滴水的发丝面无表情的拉开书房的门又走到卧房里。赵听澜拉开卧室门的时候很明显的看到黑衣保镖松了一口气,紧绷的五官猛的泄劲,甚至捧着电话温和的和赵听澜搭话。
  “太太——”
  赵听澜警告似得睨他一眼。
  保镖尴尬改口,“赵总,齐总刚才回电问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其实是齐覃途径隧道没有信号,回电得知赵听澜走出卧室后当场暴怒说再有下次把他们全都发配到过非洲挖矿。
  “让他滚。”她厉声道,步履匆匆的走进卧房里活像后面跟了只恶鬼。
  卧室门又被锁住,黑衣保镖低头看着还未挂断的电话有些讪讪,“齐总,我觉得赵总今天精神还不错。”
  话落,电话那头咔哒一声被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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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里齐覃看不清神色,眉宇间凝着燥气衬的眉骨格外的锋利,他例行打开定位看了一眼,发觉对方定位毛都没动过的时候神情有一丝的缓和。
  陈万青坐在副驾上摆弄着电脑,他正电话沟通那艘三层豪华游艇,他捂住听筒稍微一转头,“齐总,游艇有理想价位吗?”
  阖眼假寐的男人淡声道:“上个季度齐氏的财务报表我记得是你拿给我看的。”
  “好的。”陈万青花了不到半秒的时间就完全理解到齐覃的意思,他松开听筒说,“没有预算,要豪华精致,最好能私人订制,对,刻名字,你先谈价格,刻名字的问题等我和老板娘沟通。”
  今天一早齐覃就赶去万科开早会,九点钟施予带着堂妹来签约,齐覃亲自下楼接待以赵听澜身体不适为由代签合同,结果被拒绝。
  对方义正严辞的说自己只和赵听澜本人签订合同。施予甚至当着他的面现场拨通赵听澜的电话,嘟嘟几声忙音后齐覃不耐的敲着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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