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就是个中间人,项目的事你们聊。”
“关于开发的事情我也不太懂,我哥帮着我做了一下规划,这是工作室的平面设计图。”施檬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的建造规模大概得多久完工?”
赵听澜接过平板,“别这么见外,我年长你几岁,你叫我姐姐就好。”
“三层的工作室,占地面积确实也不小,项目合作书我之前看过,施总也过来和我讨论过投资比例股份持有的问题。”
赵听澜下定决心开启商业帝国模式,投资个工作室不赚不赔还能得个人情的事比应酬简单多了。
“你这边没问题的话,我随时可以签合同联系施工队按你的设计图动工。”她隐隐加重语气,下了诺言,“你拥有绝对自主权,赵氏不会干涉你的自由权,赵氏投资的地产项目有需要也可以参与投标设计。”
施檬惊喜万分,“真的吗?”
赵听澜点点头,“只不过完工时间我不敢保证,可能需要提前联系施工队方面沟通,到时候我把联系方式交给你,有事情联系我的秘书,我把电话给你就好。”
许是小姑娘太过于高兴,起身收名片的时候不小心勾倒手边的咖啡,顺着桌沿飞速蔓延到赵听澜外套上。
施檬连忙抽纸补救,白色的外套洇满褐色的咖啡渍,已经宣布报废。
赵听澜摆摆手,“没事没事。”
施檬都快哭了,“我上楼赔你一件吧。”
她生怕赵听澜不答应,又补充,“刚好我要去拿包,就当我赔罪了。”
施檬双手合十作祈求状,施予又在一旁说和,赵听澜不好拒绝,就问夏宁拿了车钥匙。
“你先下班,我自己开车回。”
施檬欢欢喜喜的勾着赵听澜的胳膊乘电梯到了三楼专柜,不等柜姐过来她就拎了套衣服递过去,“相信我的眼光。”
一套简单的牛仔裤和短衫外套。
赵听澜今天去工地视察穿的也简单方便,深色咖啡渍已经没有清洗的必要,她确认了下码数然后走进衣帽间。
施檬拿到新款包包后接到一通电话,她敲了敲是一件的门,“澜澜姐,我堂哥找我有事就先走了,衣服不喜欢就去换别的,我挂好账了。”
“好的。”
赵听澜在试衣间里窸窸窣窣的换衣服,照好镜子觉得差不多后又剪掉标签。
适时,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来。
是齐宝珍。
“一一姐,你不跟我哥结婚好遗憾哦。”
赵听澜下意识屏住呼吸,握住试衣间的门把手,悄悄露出一条缝隙。
哥?哪个哥哥?齐墨还是齐覃?
齐宝珍挽着一个年轻靓丽的女人,导购姿态恭敬的拎出几款包工他们挑选,那个年轻女人娇俏一笑。
说:“没关系,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齐宝珍语气一下又很惆怅,“我哥现在身价水涨船高听说连带着赵听澜身价都暴涨,也不知道我哥迷什么,明明都恢复记忆了还要和她在一起。”
恢复记忆了。
赵听澜脑袋轰的一下炸开,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几乎要摇摇欲坠倒在地上。
对话还在继续。
“学长之前受伤了?”
“对啊,就是为了保护她,而且我表姐还有姑姑都因为她被赶出燕城。前一阵到处乱传你和我哥要联姻的消息怎么就是假的呢,我听到我哥撤掉新闻的时候还挺遗憾。”
“整个铂远当作聘礼都你哥都抵得住诱惑,我就是喜欢这个劲。”
赵听澜脑子发直。她从前忽略的许多细节一下都串联起来。赵禹江去世前的话,什么消息真假,为什么要签署那份婚前协议。
她心乱如麻,呼吸一下比一下快,仿佛三年前的场景再度重现。
原来是已经得到齐氏,就不需要和铂远强强联合了。
——阿澜,你得喜欢我。
——阿澜,你得记住你说的话。
赵听澜从来是睚眦必报的人,这次也不例外。
她压下门把手,一步一步的走到齐宝珍身后,扼住她的后脖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哥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齐宝珍被吓了一跳,转过脸后看见赵听澜更是魂飞魄散,她呼吸不通,脸色逐渐变得青紫,“上次,上次温泉池,我偷听到的。”
既然温泉池已经恢复记忆,那么只可能更早。
是在度假村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还是中药那天,抑或者是他从来没有失忆过。
从头到尾只是一场戏。
赵听澜松开手,视线又扫向一旁的安颂一,简单停留一秒后她开口,“你最好祈祷联姻的新闻不是你放出去的。”
她拎着包飞速乘电梯下楼,商场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雷声轰轰。
暴雨瓢泼,车轮卷起路面积水,被砸落的柳叶枝端在半空中无力的飘摇。
车窗半开着,赵听澜的全身几乎要被雨水打湿,她几乎要超速——她疯狂的往清苑赶。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得跑。
天边被一道闪电劈开,狂风暴雨在此刻来临,那艘停靠在岛前的游艇成为圈禁赵听澜的牢笼。
她浑身湿透的冲上清苑,冲进玻璃温室,她抱着那盆已经长出花苞的绣球大喘着气,窗外乌云密布,赵听澜却停住脚步。
那盆花应声而碎。
碎片割破她的脚踝,开始往外渗血,赵听澜一步步后退,额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
齐覃步步紧逼,直到她退无可退,亮开的手机屏显示两处定位重合,一举一动尽在他的掌握中。
齐覃不似早上那般温和,虚伪的人终于露出真面目,水痕像一道利刃混着闪电阴沉可怖,他微微一笑,那双漆黑的眼睛像吐着信子的毒蛇。
高大的身影笼罩住赵听澜。
他慢慢开口,“阿澜,游戏结束了。”
第29章 你是我的
窗外电闪雷鸣。
齐覃看到赵听澜曲起的指节微动顺带起手肘小幅度的摇晃。
是要扇他巴掌吧。一秒,两秒。他停留在原地等待。
上次也是这样的,给他一巴掌换一个台阶。他理所应当的用这一巴掌来心安理得的换取赵听澜的谅解。
可是赵听澜没有丝毫动作。
齐覃突然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花盆碎片以及那束含苞待放的绣球,声音沉闷,“遗物,要收好。”
赵听澜扫了一眼被妥善安置在桌面上的遗物,然后目光移到齐覃的脸上,她仰着头,面容平静。
“第一个问题,失忆是真是假。”
“真的。”
赵听澜闭上眼,睫毛微微颤动,“第二个问题,联姻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还是铂远。”
他答:“铂远。”
“第三个问题,我爸去世那天铂远的人去过他的病房,你知不知情。”
房间内迎来漫长的缄默,齐覃的下颌逐渐绷紧,盯着她的双眼似乎要找出一丝发怒的前兆,可是全都没有,从头到尾都太平静了。
这样的平静让齐覃感觉到失控。
他回:“知道。”
他又补充,“你父亲的病情在那个时候已经恶化了——”
赵听澜抬手打断他的话,一道闪电恰如其分照进来,她的脖颈遍布红疹,像一条渐渐缩紧的红绸,一点点扼杀她的呼吸,叫她觉得连喘息都是一种奢侈。
“我们分开吧,齐覃。”
齐覃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忍不住前进一步,不可思议的质问她:“婚期将近,你又要说分开?你疯了。”
“瞒你是我不对,可是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你到底在计较什么?”
他拧着眉满脸都是不解,戾气横生。
“整个铂远作聘只为了嫁你,你偏偏要和我纠缠不清。”她声音越来越淡,几乎要被嘈杂的雨声盖过,“为什么是我呢。”
“阿澜,我说过,你不能太看轻自己。”他忍着不耐这样开口说。
从五亿到二十亿,甚至到拒绝铂远签下那份不平等协议,只为了她。
旁人看来是姻缘天定珠联璧合的一桩美事,赵听澜只觉得讽刺又恶心,她太了解齐覃了,也更知道该怎么去刺激他。
她往前走近一步,咫尺之遥,她用一种眷恋又缱绻的眼神看着齐覃。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齐覃紧紧的捏住她的腕骨,逼问:“你就这么在意他。”
“是。”她笃定的点头,忍着刺痛,费力的抬手覆盖住那双冰冷又阴鸷的眼睛,“他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
“我承了你的情,这辈子都感激不尽。”
她说话速度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尽力让发抖的声线变得平稳。
“我明天会让夏宁把我名下的股份房产做好评估发到陈万青的邮箱。”她颦着眉,声音特别轻,一字一字剜心般砸下来。
“你怎么还不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