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重复着,“你跟我回去,我什么都给你。”
风越来越大了,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赵听澜突然扑簌簌的落下泪来,她浑身打着颤,又哭又笑。
“你总是这样。”她流下两行泪,看着走向自己的齐覃,“知道杨旎要那串海螺珠,就要我放弃。知道我讨厌她,说要什么都给我,转头她从铂远跳槽进了万科。”
她抽了两下鼻子,“还有你大哥,齐覃,你真的不知道齐琛为什么出事吗!”
赵听澜的声音逐渐变大,风声作响,树枝摇摇欲坠,她擦了眼泪,“是因为齐萍把我悔婚的事情告诉齐琛,齐琛本来那天不用参加婚礼的,是你姑姑,是你爸,非要他来。”
齐覃沉默两秒,艰涩的开口,“抱歉我不知道。”
“你总是不知道。”赵听澜费力的睁着眼睛,脸颊逐渐变得通红,她说,“就像你不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等到婚礼那天悔婚一样。”
齐覃瞳孔瞬间紧缩,但也仅仅是那一秒,“阿澜,过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你凭什么和我谈既往不咎——”赵听澜痛恨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她情绪逐渐平稳下来,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风声盖过:“是因为你母亲留给你的那十亿基金吗。”
赵听澜垂下眼睛,自言自语,“那时你刚好回国,齐家为你挑选合适好拿捏的联姻对象,你从小在绥城长大,不可能乖乖听齐家安排。”
“恰好我出现,一个能助力你入主齐家,还对你死心塌地的人,还不用担心我会帮着齐家对付你。”她深吸了一口气,“更重要的是能拿到那十亿现金。”
“所以我悔婚了——给你十亿,我们银货两讫,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我都已经要忘记你了,你还要我回到你身边,当你豢养的一只鸟,你纵容我,娇养我,又要占/有我,我不要的你要给我,我要的你加倍给我。”
赵听澜抓着齐覃的西装,掌心的血浸湿了西装,“你这是在报复吗?”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千斤重顶砸在齐覃头上,他扶着她,唇瓣张张合合数次,想要解释不只是因为那十亿才要和你结婚,解释我不是想要你当我的金丝雀,不是报复你。
齐覃心乱如麻,盯着赵听澜那张脸恍然失去思考的能力,脑子里不停盘旋着那天雨夜赵听澜窝在他怀里控诉的那句‘因为你不爱我’。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赵听澜非要爱。
他不理解为什么爱比他还要重要。
明明她要的是他,为什么又偏偏要他的爱。
情感缺失导致他对歇斯底里的赵听澜只能做出木讷的反应,甚至来不及说出‘我可以爱你’——
暴风裹着雨雹从九千米高空落下来,赵听澜头上那颗摇摇欲坠的太阳能灯板开始剧烈的摇晃,那根细铁丝倏的一下崩断,直直的往下落。
“阿澜——”齐覃一把抓过赵听澜,弯着腰把她牢牢护在怀里,她的眼泪滑进他的颈窝,干燥的掌心染上粘稠的血液,他甚至来不及问她一句。
‘砰!’厚重的灯板从齐覃滑过齐覃的头颈掉落在地上,像眼泪一样咸涩的雨砸进齐覃的唇缝里。
赵听澜失声尖叫:“阿衍——”
第15章 入v二合一
“<a href=https:///tags_nan/shiyigeng.html target=_blank >失忆了?”赵听澜神情茫然了片刻。
医生取下片子交给赵听澜,推了推眼镜道:“是的,病人大脑没有任何的损伤,应该是外力撞击造成的短暂失忆。”
顿了顿,医生又补充道:“镇医院条件不比城里医疗条件好,家属如果不放心可以去大医院看看。”
窗外大雨越来却凶,狂风肆虐击打窗户,村长拎着湿漉漉的伞走到诊室门口,用蹩脚的普通话叫赵听澜。
“澜澜,外面雨越来越大,医生说没事咱们就赶紧回家吃口热汤饭吧?”
赵听澜低头看着垂着脑袋不说话的齐覃。
头颈外伤,送院就医的时候护士就把头发给他剃成了寸头,后脖颈包着纱布,隐隐向外渗着血。
她忍不住的问他,“你真不记得了?”
齐覃抬起脸,黝黑的眼珠盯着她看,嘴角下撇着,看起来有点可怜的模样。
赵听澜别开脸逃开他清澈透亮的眼神,“那他怎么还记得我?”
医生估计是赶着回家,无奈笑笑,语速极快的给赵听澜普及知识,“病人受到冲击记忆混乱是正常的,影像检查结果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轻微外伤,外用内服药都开好了,破伤风针剂也已经打好了,他真的没有事。”
村长腼腆笑笑,“澜澜,听医生的,回家让你二爷爷抓点中药给齐总吃着,你伤的也不轻,赶紧回家吧。”
赵听澜一瘸一拐的往外走,齐覃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白着一张脸话比之前还要少,看起来也不那么让人讨厌了。
外头雨下得大,村长递给赵听澜一把双人伞,“你和齐总打。”
赵听澜别扭的撑开伞,站在台阶上语气生硬,“过来。”
齐覃听话的走过去,甚至主动接过伞,单手突然抱起赵听澜。突然凌空失重,赵听澜吓的睁圆了眼睛,抄起手掌就准备打他。
巴掌到了半空中却突然停下,赵听澜举着手掌低头瞧着这张脸,齐覃抿了抿唇瓣,眼神好像有些受伤。
赵听澜心里烦的不行,自从醒来就一直用这种眼神看着她,活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看负心汉,扎针的时候眼睛都蒙上一层水光。
她认识齐覃粗算都有四年多,平时这人一年四季都挂着一张薄情脸,哪里露出过这种眼神。
赵听澜叹了口气,在心里劝自己,和病人置什么气,人家都给你挡了一灾。
齐覃脑袋虽然受过伤,但是体力好像丝毫没有影响到似的,抱着她稳稳当当的往停车区走,瞟见赵听澜放下手后,他突然皱了皱眉。
“你又要打我了是吗?”
赵听澜坐进车里,抓着安全带满脸懵,“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齐覃冷着一张脸,眉头皱起好几道褶子,他斟酌着,“我记得好像在会议室里,你打了我一巴掌。”
这次换成赵听澜噎住了,她把安全带系好,满脸狐疑的瞧着他,“你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怎么这人净记得她暴力时刻。
她又问,“你还记得是为什么打你吗?”
齐覃摇摇头,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村长在前面开车,天都黑了个透,镇上路灯还没有那么完善,只有一段路亮着昏暗的节能灯,街上没什么人,两边沿街商铺都闭店了。
这两年村里发展还不错,村门口有一座亮着灯的三层小房子,门牌亮着灯,在暴雨中依稀能辨认出来四个字。
——万佳超市
村长停着车,拨通一个电话号码,“明子,我在门口了,东西都拿出来吧,快点,雨大外面冷,让佳佳帮你。”
赵听澜和村长算是本家,她扶着副驾座椅往窗外瞧,“大伯,在这干什么?”
“今晚播报有大雪哩,你家那房子你都多久没回来了,东西不能用了,我让明子老婆备了点吃喝用的,你还要什么不?让你婶娘帮你拿?”
赵听澜扭捏的挪动了下屁股,齐覃突然醒了,二话不说撑伞下车,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还有一包红糖。
他随便扔在后车座就又出去帮那个叫明子的往后备箱装货,村长又开着车帮着把东西拉到客厅,打开空调还有地暖才走。
前两天忠叔刚来打扫过,房子里都是干净的,齐覃一进门就默不作声的进了厨房,叮叮当当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赵听澜脚疼的厉害,龇牙咧嘴的往沙发上一坐缓了半天才给文忠回了电话。
“忠叔,我爸怎么样了?”
“醒了,没事了,刚刚小夏汇报完工作先生放下心来又睡着了,你脚伤没事吧?我去护士台问,听说你走了,回家了吗?”
听说赵禹江没事之后赵听澜才彻底放下心来,身上也觉得松快些,“在老家这边呢,天气不好,最近先在这边呆两天吧,我爸那边就麻烦您了。”
“回老家了?”忠叔虽然觉得奇怪倒也没说什么,随后又嘱咐道:“吃的让人给你送,厨房里米面粮油都有,温室里也有些菜,我估摸着这两天差不多熟了,照顾好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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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覃端了两碗鸡蛋面出来。
“吃饭。”
赵听澜看着面前红艳艳的鸡蛋面诧异的问,“你会做饭?”
“会。”
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赵听澜吃的很快,小半碗下去后就不想吃东西了,房子温度渐渐高了起来,赵听澜把空调关了,然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起沉默着。
良久缄默后,赵听澜还是开口了。
“你还记得多少?你还记得陈万青吗?沈刻呢?还有你爸你哥、你朋友?”
齐覃脱掉西装,微微垂着脑袋,“记得我们快结婚了,一个月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