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从小家里人拿卫将军的事迹唠叨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逮住机会,可不得埋汰卫将军两句?
“你爹让我教你拳脚,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跟我去训练场。”卫安晏咬着,拎走高阔。
“诶,诶,我胳膊还疼呢!”
第86章 (三合一)北凉公主……
萧北辰叮嘱道:“小澜,保全自己,最要紧。”
桑澜只顾着吃山药枣泥糕,根本没有嘴回话,一个劲儿点头。
“好吃吗?”萧北辰握住宽大绣袍底下的手。
足足饮下一壶茶,桑澜竖起大拇指:“好吃!味道和府上厨子做的不太一样,表哥请人做的吗?”
“嗯。”萧北辰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好了,表哥的教诲,我听了。表哥的糕点,我也吃了。现在我要去忙差事了,别担心我,南疆那边又送来两千精兵与三千战马,有银甲军护着我,我不会有事。完成北朝之事,我会与大军汇合。”桑澜笑眼盈盈,提着佩刀转身离开。
今天的山药枣泥糕齁甜,萧北辰身上有柴火的味道,他又藏着手不肯露出来,倒茶水的活计都由砚书代劳。
桑澜很难猜不到,那碟糕点,是他亲手做的,说不得还烫伤了手。
即使甜得无法下咽,她也将整碟糕点吃光。
萧北辰性子内敛,凡事藏心里,唯有疯病发作时,一发不可收拾。
给萧北辰下毒之人,已经化作枯骨。长辈们的疏忽,轮不到他们来评价。但萧北辰是个好哥哥,不该被毒药折磨。
先与萧北辰道别,桑澜转身到了赵姨的营帐。
“小澜,我在幽州等你。”
“大华,有劳小姨照顾了。”桑澜贪恋地抱着赵辰荣,“小姨,你信我,我会平安回来。”
“我知道的。”赵辰荣抱着她,感受到她近日来又壮了一圈,心里更加踏实,“你的本事,一直都很大,哪怕没有我们,你也做得好。”
“还有一事,京城那边,如果珍珠他们有事,还请小姨帮我看顾一二,他们都是聪明孩子,不会主动撞到敌人刀口上,却防不住有心之人偏偏要找他们麻烦。他们还在等我回去,等我回去,一起为玉溪镇报仇。”
“耐住性子,立下战功,班师回朝,是你目前需要完成的任务。”赵辰荣摸她头发,“京城有家里人,自会替你解决。你将珍珠他们看作家人,是对的。萧家祠堂里,除去你的父母,其他人都是如珍珠一般,后来加入萧家,有人是孤儿,也有人离家后投靠萧家……有时候,血缘并非最重要,亲情才是。”
“小姨。”
“怎么了?”
桑澜:“我一定会把漠北王的头砍下来,当球踢。”
赵辰荣晓得她在记恨漠北王要捉她去当看门狗一事,粲然一笑:“淘气。”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赵五来催,桑澜这才不舍地离开。
“指挥使,该出发了。”莫格全副武装坐在马上。
“来了。”桑澜带上头盔,翻身上马,与远方的白发少年遥遥相望。
卫安晏冲她挥了挥手,桑澜一点头,策马离开。
卫安晏低声抱怨一句:“狠心。”
耳尖的长风听见,当即道:“主子,我们出发之后,可以去找指挥使。”
“还用你说。”卫安晏斜他一眼,“安排下去,最迟明日出发。”
……
五千俘虏,被银甲军夹在中间行走。八岁一下小童与六十以上老人,方可乘马。能带着吃食,活着回家,北朝人哪里还有不满呢?
从上午出发,朝东北方向行进,足足行走四个时辰,走到一处挡风的戈壁,银甲军与北朝俘虏原地休整。
“走过这片戈壁,就能见到草原了。”
铁戈望着远方,好似看到了家一般,说话也轻快许多。
“没走出漠北人的地界,我们还是得小心。”莫格拔开塞子,喝了一口水。
这一句话,让铁戈收起笑容,是啊,他们还没有离开漠北的地盘。大夏送他们回家,给他们粮食,却不允许他们带走武器。赤手空拳,如何抵挡漠北的铁骑呢?
太阳打在银甲军的铠甲上,照得人眼睛疼。
铁戈内心的情绪很复杂,他一边恐惧银甲军,一边又期
望银甲军能护住他们,被视作死神的银甲军,竟成了他们北朝的保护神。
稍作休整,大部队又开始向前行进。
直至月挂高空。
大部队停下来,在戈壁滩上点燃篝火。北朝人蜷成团,被外侧银甲军与战马包围。
大夏军中,唯有银甲军不会惦记他们的头颅,离开大夏军的第一晚,他们难得睡上一个好觉。
半夜,但还是有北朝人想偷偷离开,银甲军看见了并未阻止,偷溜一半,铁戈的手下抓住他们,并将他们捆了带回营地。
“他们是担心。”铁戈斟酌许久的说辞,被桑澜抬手打断。
“你的子民,与我无关。但是,一旦离开,银甲军将不再庇护他的安全。”
“好。”铁戈回到营地里,管莫格借了把刀,“这十个人,与漠北有勾结,当杀!”当着众人的面,他杀了逃跑的十个人。
银甲军既然承诺会护送他们回家,逃跑的行径无异于告诉银甲军:我们不信任你们。
手上有刀、坐下有马的是银甲军,胆怯之人为一己之私,私逃离开,剩余留下的同伴,在银甲军的眼中会是什么形象?
桑指挥使有善心,但北朝不可以,也不能去消耗她的善心。
莫忘了木城、果城之战,死在她手上的北朝、漠北人上千,更不提装备精良的三千银甲军。
铁戈便杀鸡儆猴,杀了谈跑之人,一是为了银甲军表忠心,二是为了警告北朝人,不要生出逃跑的心思。
莫格欣赏道:“公主有眼光,他是个聪明人。”
桑澜:“且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被惊醒的人醒来听同伴说了两句,眼皮一沉,再度睡去。明日还要赶路,他们不想将精力浪费在这些事上。
远处戈壁滩上,亮起近百道绿油油的眼睛,像鬼魅一般在夜空下飘浮。
“那是什么?”
没睡熟的孩子指着绿光,紧接着一声狼嚎撕破月色,刚睡下的北朝人与银甲军睁开眼来。
“有,有,有狼!”
“是狼群!”
“有百来只狼!”
北朝人群开始骚动,七嘴八舌地说着该如何应对。
桑澜拿起破晓:“铁戈,让他们闭嘴。”
铁戈脸色一白,连忙应道:“好,好。”
银甲军的长枪长刀一致对外,在外围形成一道防线,随时警惕狼群的突袭。物万有灵,狼群也知不能强攻,在外围打转,准备从防守薄弱处发起袭击,撕下一口肉。
“弓箭手听令。”桑澜大喊一声,“射击。”
数千只箭矢如暴雨一般从天而降,密密麻麻,朝狼群所在处射去,没来得及逃窜的饿狼被箭射中,发狂似地冲向人群。
持长刀、长枪的银甲军上前,或砍或劈,打断狼的脊背,砍断狼的四肢……猩红的狼血洒了一地。
十几匹狼汇合,掩护狼王,从银甲军人少处发起攻击。
嗖的一声。
桑澜射出一道箭,将一只狼钉在地下。
狼王跃起,桑澜转头看去,那是北朝半大孩子躲藏的地方!
“拦下其他狼,头狼交给我。”
赵五、红杏和莫格提刀就上前。
桑澜提起长刀,蓄力一跃,踩着众人肩头,横刀斩断流动的月光。
落地时,狼王腹部被划出一道口子。
“往后退。”
桑澜用北朝语呵斥惊慌的孩子往后退,拿刀的手臂护在他们身前。
狼王的脸上横着一道长疤,龇牙咧嘴的表情下显得格外狰狞。
它的体型,远远超出其他狼,踱着步子在地上来回,每迈出一步,沉重的步子都叫人感受到它的庞大。
它凶恶地盯着它的敌人,桑澜。它腹部的血,啪嗒,啪嗒地滴到地上。
胆小的北朝孩子直接被吓哭,同伴伸手捂住他们的嘴:“不能哭,哭声会招来狼王。”
桑澜俯身,身体重心向下压,与狼王对视。
一狼、一人几乎同时发起进攻。
北朝孩子发出惊呼,他们看见猫脸怪被狼王压住了:“猫脸怪,小心!”
带着腥臭气味的巨嘴张开,狼王咬上桑澜的肩头。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赵五与红杏正要冲过去,桑澜已经翻身,并且反将狼王按在地下,一掌劈在其受伤的腹部,狼血溅了她一身,也染红了大片大片的雪白狼毛。
狼王吃痛松开嘴,桑澜对准它的下颚,又是一记重拳,狼王被迫合上嘴。她一手掐着它的长嘴,一手用长刀插入狼王的脖颈,直入狼王头颅,再是一拧。
她的动作又快,又狠,打杀狼王比宰一只羊还容易,像个地道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