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说得在理,桑澜不知道是该推开他,还是由他继续抱着。
一时间,她竟犹豫了。
她也不知,为何犹豫?
温热的触觉从脖颈处传来,桑澜一把推开卫安晏,他又偷亲她。
偷袭成功,桃花眼里带着得逞的笑。
她下意识地抬手。
一声清脆。
巴掌,虽迟,但到。
卫安晏握住桑澜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啄了一下,没脸没皮地坏笑:“你打我一次,我亲你一次,如何?”
桑澜骂道:“登徒子。”
“到底谁是登徒子?莫要忘了,是你喝醉后,抱着我,亲我,还扯开我的衣裳。”卫安晏扯开衣领,露出如玉一般瓷白的胸膛,拉着桑澜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处,“摸我的身子。”
他慢慢凑近,整个人环住桑澜,逼得她退无可退:“除去醉酒,在温泉阁里,你与我赤诚相见,肌肤相亲。在雪地里,你的手,从这里。”
拉着她的手向上滑:“一点一点,摸到这里。”指尖停留在他鲜艳的红唇边。
桑澜解释:“雪地那次,是为了救你。”
卫安晏几乎是贴着桑澜的鼻尖,道:“对,我的命是你救的,所以,我打定主意,赖上你了。”
桃花眼里泛着红血丝,燥热的空气里,微微湿润从指腹传来。
柔软的唇瓣,含着她的指腹,更温热的湿意在指腹间打转。
他他他,他还伸舌头!
桑澜睁大了眼睛。
蛊术!他定是给她下蛊了,她只能在仅有的空间里小喘着气,她怕呼吸的幅度再大一些,真碰上指间的唇瓣。
“桑澜,看看我的心,问问你的心。”
桑澜忘记那时,心里是怎么想的,脱口而出:“你和一头白猪,没区别!”推开卫安晏,像逃难似的跳下马车。
卫安晏爽朗大笑,摸着自己发烫的耳尖,笃定道:“她在夸我肤白。”想到此处,他脸上笑容更甚。
长风戳清风胳膊:“你看,主子脸上又有巴掌印,他还傻笑呢,没救了。”
……
萧夏彤穿过庭廊,走回厅中,见到来人:“父皇怎么来了?”
皇帝看向端亲王:“朕是觉得,小澜往后不必回端亲王府,与你住在一处,更好。”
“儿臣求之不得呢。”萧夏彤拍手叫好。
“不行!”端亲王摆手,“她是端亲王府的表小姐,住在公主府做甚。”
皇帝:“小澜若是愿意回去,怎会让侍女带菜包来公主府?”他看向一旁不说话的萧北芸,“北芸,也来劝她回家吗?”
萧北芸抿着唇。
萧夏彤看出古怪,挨着萧北芸坐下:“到底怎么了?”
“五年前,杨姨娘在随行侍卫中安插人手,哄骗着卖了小澜。”萧北芸每说一句,胸口起伏越大,“自小澜入府,她以我的笔迹,泄露小澜的行踪。”
“她怎么敢!”萧夏彤厉声叱道,说完意识到萧北芸还在旁边,“姐姐。”
萧北芸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我。”
皇帝:“北芸,我们知道。”
萧北芸低垂着眼眸,纸终究包不住火。
影子盖住身前光晕,一手大手揽住她的肩膀:“你是萧家人,更是我的女儿,永远都是。”
“可王妃因我。”
“她知道,离府前,她将嫁妆一分为二,一半留给辰儿,一半留给你。”端亲王轻声道,“她离家是为了找人,与你无关。”
萧北芸张着嘴,思绪万千。
她的生父与生母,是父王幼时玩伴,两人死于战火,祖父母病重,将她交给杨婼。
一次偶然,她撞见二叔以此为要挟,找杨姨娘要钱。
皇帝:“你是定安长公主亲定的乐平郡主。”
一人抱着肥猫菜包走进来。
“不如将计就计。”
萧北辰放下菜包,它直往萧北芸身上爬。
……
刘家谋害皇嗣、科考舞弊,满门抄斩。
京城马家认下红袖香案主谋,不是杀头,就是流放凉州。
念在程家有功,程德老将军交回兵权,其子程斌被罢免官位,流放南|疆,而瞿亮被罚没家财,秋后问斩。
京城的权势席位上,陆家正盛,许多人拜访,吃了个闭门羹。
“贵客上门。”陆阳静躺在摇椅上,掰着小块绿豆糕,悠闲自在。
桑澜夺过她手里的糕点,喂进自己嘴里,转身跳到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晒太阳。燕平将军下葬,她腾出手,找陆家算算账。
“使唤我干那么多事,我也该使唤使唤你。”
“阿兰大侠,有何吩咐?”
“我这有两个学生,一个想考科举,一个想走算科,你替我安排。”
来之前,桑澜去了一趟西市包子铺。
七人商量,小萝卜和大华想跟着桑澜南下,大潘想参军入伍,王九和徐六留在京城收集消息,珍珠和吴七想去学堂。
陆阳静:“还有呢?”
“陆大人挺
自觉,知道不能用点心糊弄我了,还有的嘛,下次再提。“桑澜折下一段枯枝,“陆大人发达了,门外排队求见的人,比早市排队买包子的人还多。”
“你要离开京城?南下”
桑澜起身:“老规矩,你的事,我不问。我的事,你也不问。”
“多带些人手。”陆阳静捧着一杯茶,走到树下,“平安回来。”
“我知道。”桑澜俯身一够,饮了茶,抛回杯子,“京城人心眼多,喜欢来阴的。”
她踩着院墙走了。
屋内走出一人,她伸着懒腰道:“老三,你的朋友可真有意思。”
“她一向如此。”陆阳静握着杯子,“念念,陆渝,都是她找回来的。”
两人对视。
陆阳兰:“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第63章 我杀过她
“二姐想将鸡蛋,放到何处?”
陆阳静又拿起一块绿豆糕,掰碎了,才想起桑澜已经走了。
她道:“赵家败落是真,端亲王府表小姐也是真。百年内,世家会倒,但江山姓萧。”
陆阳兰向来怵这个妹妹。
她幼时好读书,旁人偷懒,她风雨无阻,就连发高烧,嘴里都念着书本上的课文。考中、考不中,考得好、差,她都是一般认真做学问。
考中举人,本可留在京城过闲散日子,她偏不,非得去那偏远之地,亦不准家里人帮衬,除非她开口讨要。称得上,世家权贵里格外突出的异类。
陆阳兰声音弱了三分:“我也没说与皇室作对。”
“没有最好。”
陆阳静想起第一次见到阿兰,她笑阿兰与她二姐,一个名,有缘。
陆阳兰:“今年也不想看人家?”
“当误我做事。”陆阳静摇头,“不如替陆斐寻几个,让她好好挑一挑。家世差些也无妨,陆家养得起。学问不如陆斐也无妨,陆家女子向来胜过同堂男子,只要莫碰上与刘温、程斌一般的败家子,毁了一家子人。”
一段喋喋不休的话,噎着陆阳兰,找了个理由,溜得飞快,生怕她又开始念叨。
乘马车到茶楼。
她走进包间,看见里头的白发少年。
“卫小侯爷今个约我喝茶,稀罕。”陆阳兰闻了闻茶香,眉毛一挑,好茶啊。
卫安晏开门见山:“陆阳静与桑澜,有多熟?”
陆阳兰先饮他三杯茶,就是不说。
“陆阳兰,你当初养小白脸,还叫我一个七八岁的娃娃替你遮掩,要脸不?”
“咳咳。”陆阳兰猛然咳嗽,白白浪费一口茶,“你小子。”
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茶水:“约莫一年的交情,旁的,我就不知了。你,喜欢她?”
卫安晏看她一眼:“她想杀我。”陆阳兰心眼子忒多,与那位端庄的陆大人,不一样。
“杀你。”陆阳兰杯子差点没拿稳,“为何?”
“我杀过她。”
“仇人啊。”
卫安晏:“苏家最近的动向,听到风声了吗?”
陆阳兰思索:“礼部侍郎落到魏党手里,燕州三万兵权,你猜是谁拿到了?”
“圣意难测。”
“谢老将军谢玄瑛,她儿子在公主府任侍卫统领。”
陆阳兰不跟他兜圈子:“这位老将军,与你顶头上司高荣将军,两人同为定安长公主亲兵侍卫出身。近些年,没任什么差事,也不爱出门走动,你不知,也是正常。不过,你在京城,不争一争?”
卫安晏:“高荣将军还没告官回乡养老,苏党与魏党争得越厉害,我们能从中浑水摸鱼的机会就更大。”
陆阳兰:“你将燕平将军离世的消息放出去,钓出一条大鱼,折了苏相一条手臂,不怕苏党反咬你一口?”
卫安晏:“大夏立国二十年,仅这二十年,苏党将世家握在手上,握得太紧、太显眼,断不可让一党之争断送所有人。按着族谱点人生死,萧家皇室又不是没干过,我想活得长久些,你不也是?”